我的1979 第1101节
“是的,他是很厉害。”何舟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会有嫉妒刘善的一天!简直是一点都不科学!刘善除了脑子比他好用,成绩比他好,哪里比他强了?讪笑着道,“见他面不容易,他已经出国留学了。”
曲阜脸上虽然有点失望,但是接着又理所当然的道,“他成绩那么好,肯定能申请常春藤。”
何舟赞同的点点头,“是啊,你成绩也不错了,不用与别人比较,没必要那么拼”
曲阜道,“你这话说的多奇怪。什么叫没必要那么拼?只是和呼吸空气一样,习惯罢了,你不能说我努力呼吸吧,那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从小她就明白自己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物质上比别人短出一大截,比如别人家孩子过年有新衣服穿,平常有肉吃,有棒棒糖舔,有摔炮玩。
直到初中之后,她才真正明白,她家与别人家的真正差距。
越是有差距,她就越不愿意让别人小瞧,除了在学习上用功,她有力气也没地方使,所以努力成为她的习惯。
何舟道,“得,你说的都是对的,那就祝你考个好大学。”
曲阜道,“谢谢啦,共同进步。”
转过身子,继续看书。
何舟见她不再说话,就回到胖子的卧室和胖子有一茬没一茬的瞎聊。
等他去厨房倒第二杯水,曲阜的房间门已经关上了,只能透过窗户瞧着她那单薄的背影。
陪着胖子扯到五点钟,院子里炉子上炖着的猪蹄的香味弥漫进屋子里,胖子嗅着鼻子道,“真香。”
不过随即又道,“我要减肥,不能吃。”
何舟道,“你在这等着,我出去下。”
胖子却没听他的,还是跟在了他的身后,一直到街上。
何舟在一家熟食摊上,买了猪头肉、花生米、海带、咸水鸡、白水鹅,最后又去商店买了两箱子啤酒,让胖子扛着,自己手里提着一瓶老窖十年。
回去摆到饭桌上的时候,曲父不好意思的道,“每次都让你破费。”
何舟道,“没什么客气的,我又不是不吃,也跟着吃,都是一样的。”
把白酒打开,先给曲父斟满,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见胖子也把杯子伸了过来,就笑着道,“你喝啤酒吧,你那酒量可不行。”
胖子体格大,可是那酒量就差太多,顶破天也就只能喝上四五瓶啤酒。
听见何舟这样说,也就只能开啤酒喝了。
曲父端起杯子道,“咱爷俩喝一杯。”
何舟笑着端起来杯子。
曲阜给老娘盛好饭夹好菜,也端着饭碗坐在了桌子的一角,胖子杯子里的啤酒刚倒满,她就端起来喝了一半,不等胖子拿回杯子,又把另一半喝完了。
曲父道,“正学习的时候,喝酒伤脑子,可别喝。”
曲阜道,“没那么矫情,喝点酒算什么,照你这么说,天下没脑子的人都是喝酒喝的。”
何舟道,“那你喝不喝了,我俩碰一杯?”
曲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道,“我喝完,你白酒喝一半,行不行?”
胖子舔舔嘴唇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从始至终,他还没沾到一滴酒呢。
何舟笑笑,不由分说,就把杯子里的白酒抖落进了肚子,空杯后,斜着杯口亮给曲阜看。
曲阜跟着喝完后笑着道,“谁让你喝那么多了,喝大了可别赖我。”
说完把酒杯还给了哥哥,自己对着猪蹄子下狠劲,用筷子不利索,干脆用手。
曲父在一边道,“还是年轻好,能喝,我也不绊你喝多,等会你回去开车呢。”
何舟道,“叔,你对褚东坡还有印象吧,他等会来接我,他开车,没事的。”
曲父道,“我怎么不记得,他老子不就是褚阳嘛,你们上学淘气,一有什么事,都是他出来说话,有钱没什么架子,什么时候看到我都是和和气气,有一阶段我在他们厂子门口出摊,他还特意跟我说,要喝水就直接进保卫室倒,还特意跟保安室打了招呼。
那人啊,简直挑不出毛病。”
何舟道,“他爸人是挺不错的。”
俩人喝着喝着,一不小心,一瓶白酒就没了。
203、上新闻了
接着俩人又一人开了啤酒继续喝,至于曲阜早就松下饭碗回屋看书了。
褚东坡进门的时候,俩人已经喝到第四瓶,他放下来手里提着的牛奶和水果,看看地上的空酒瓶子笑着道,“你俩可以啊,这没少喝。”
曲父站起身道,“哎呀,来了就行,还带什么东西,何舟也没提前说你来,不然就等你一起吃了,来,再喝点。”
褚东坡道,“老叔,你坐吧,我是吃好来的,你别客气。”
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胖子的对面。
曲父见他不是真客气,就递上一根烟,“烟就是差点。”
褚东坡道,“谢谢了。”
何舟把杯子里的最后一点酒喝完道,“叔,咱们结束?不打扰你们,你们忙你们的,回头我们再聚。”
曲父道,“那好,我等会得送丫头去学校,要上晚自习的,喝多不好骑三轮车。”
胖子道,“老妹早就走了,七点半晚自习。”
“哟,这都九点钟了。”曲父这才想起来看墙上的挂钟,“什么时候走的,我也没注意。你怎么不知道送一下。”
别说他,连何舟都没注意到曲阜是什么时候走的。
胖子道,“她坐公交车,我要送她,她没让我送。”
何舟站起来道,“那叔我先走。”
曲父把他和褚东坡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的车子远去。
车子开到半途,在一边空旷的田地附近,何舟招呼褚东坡停车。
何舟一下车,就跑到坡道边上放开了水龙头,利索后点根烟,站在路边,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并没有急着上车。
褚东坡从车上下来,陪着他一起吹风,笑着道,“没事吧,要不一起去泡个澡,酒劲去的也快。”
何舟道,“算了吧,你晚上跟谁聚的?没喝酒?”
褚东坡道,“天天就那么几个人,下午没事去附近的野塘钓鱼,鲫瓜子多,用四号钩都大,干瞪眼,钓不上几条。”
何舟笑着道,“你爸呢,天天也不管你,由着你瞎溜达?”
褚东坡道,“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嘛,他感觉自己可以拼到七十岁呢,在他眼里我还是个孩子,孩子嘛,天天有钱花,能玩的开心就好了。”
何舟的烟只抽了半截,就给扔了,笑着道,“那就趁着你玩得动就好好玩,有吃有喝有的钱花,就挺好的。”
褚东坡道,“等你明年毕业,我就跟你混了。”
何舟道,“跟我混什么,跟我一样去货运站搬货?其实我还挺羡慕你呢。”
褚东坡道,“那你做什么,我自然跟着做什么。”
何舟道,“行啊,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哦,对了,我好长时间没见过黄瑜了,你俩什么时候准备结婚?
别忘记通知我,我从学校请假也得回来。”
褚东坡苦涩的道,“我俩分了。”
何舟惊诧的道,“分了?怎么会分呢?你俩性格都不错,又没有什么冲突,除非你变心了。”
褚东坡道,“说实话,逢场作戏嘛,外面乱七八糟的事情总归有那么一点,可是我最爱的还是她,当然不可能让她知道。
所以,我俩分手,还是因为她太要强,去浦江闯荡,我当然不同意,就说了几句赌气话,她认真了,走之后不再接我电话,我放不下她,就去浦江找她,她倒是见了我,但是也没挽救回来。”
何舟好奇的道,“你家里条件不差啊,不管是结婚还是生孩子,都不需要她操心,家里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褚东坡道,“她从小家里条件就不好,怎么说呢,活的很压抑,或者说太敏感。
后来跟我谈恋爱,她跟我说,我的朋友没有人看得起她,把她当做了拜金的女人。
我跟她说,我在乎你就够了,你管别人怎么想呢?
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从此以后,我和朋友的聚会,她参加的越来越少了。
这次去浦江,她又跟我说了实话,她说以前寄希望于扩展人脉、提高朋友圈层次来谋求个人发展,最后她跟我在一起后才发现,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产生的不是荣耀,她感觉到的是不忿,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家财万贯,吃喝不愁,而她一出生就需要拼死拼活,她感觉不公平。
越是和我们这些人对比,她心里越是难受。
她说她想明白了,自己没有本事和能耐都是空谈,能赢得别人尊重的永远是自己的专业能力和素养。
还说什么,即使依靠我真的取得了一点成就,别人从心里也会看不起她,反正说了一大堆。
真矫情起来,我是拿她没辙。”
何舟低着头,脚往地上蹭了两下,是啊,凭什么他可以出生在大富之家,但是偏偏没有父亲,一个完全不正常的家庭,而有的人出生在贫寒家庭,却是左手牵着父亲,右手拉着母亲,一家子其乐融融。
没有表露心里的心思,只是笑道,“图你钱吧,你说人家物质,不图你钱吧,你又说人家矫情,我看了,做女人也不容易。”
褚东坡道,“随便她了,爱怎么的都行,也许等她撞到南墙,就会回来吧。不过呢,我心里其实明白,这是自我安慰,实在不行,我就去浦江呆着去,反正哪里混不是混。”
何舟道,“去浦江?可以啊,我准备毕业了也先去那边转悠转悠。”
同褚东坡聊了几句之后,就上了车。
回到家,他要留褚东坡,却被褚东坡拒绝了,他道,“车子你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