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无赖 第546节
薛蟠接碗时故意捏他的手,宝蟾又乔装躲闪,连忙缩手。
两下失误,豁啷一声茶碗落地,泼了一身一地的茶。
薛蟠不好意思,佯说宝蟾不好生拿着,宝蟾说:“姑爷不好生接。”
金桂冷笑道:“两个人的腔调儿都够使的了。别打量谁是傻子!”
薛蟠低头微笑不语,宝蟾红了脸出去。
一时安歇之时,金桂便故意的撵薛蟠:“别处去睡,省的得了馋痨似的。”
薛蟠只是笑。
金桂道:“要做什么和我说,别偷偷摸摸的不中用。”
薛蟠听了,仗着酒盖脸,就势跪在被上,拉着金桂笑道:
“好姐姐,你若把宝蟾赏了我,你要怎样就怎样。你要活人脑子,也弄来给你。”
金桂笑道:“这话好不通!你爱谁,说明了,就收在房里,省得别人看着不雅。我可要什么呢?”
薛蟠得了这话,喜的称谢不尽。
是夜曲尽丈夫之道,竭力奉承金桂。
金桂则是满脑子仍是贾瑞别院后院啪啪的掌声和呜咽声。
次日薛蟠也不出门,只在家中厮闹,越发放大了胆了。
至午后,金桂故意出去,让个空儿与他二人,薛蟠便拉拉扯扯的起来。
宝蟾心里也知八九了,也就半推半就。
正要入港,谁知金桂是有心等候的,料着在难分之际,便叫小丫头子舍儿过来。
原来这小丫头也是金桂在家从小使唤的,因他自小父母双亡,无人看管,便大家叫他做小舍儿,专做些粗活。
金桂如今有意,独唤他来吩咐道:
“你去告诉秋菱,到我屋里,将我的绢子取来,不必说我说的。”
小舍儿听了,一径去寻着香菱,说:
“菱姑娘,奶奶的绢子忘记在屋里了,你去取了来,送上去,岂不好?”
香菱正因金桂近日每每的挫折她寻她是非,不知何意,正要百般竭力挽回讨好,听了这话,忙往房里来取。
不防正遇见他二人推就之际,一头撞进去了,自己倒羞的耳面通红,转身回避不及。
薛蟠自为是过了明路的,除了金桂,无人可怕,所以连门也不掩。
这会子香菱撞来,故虽不十分在意,无奈宝蟾素日最是说嘴要强,今既遇见香菱,便恨无地可入,忙推开薛蟠一径跑了,口内还怨恨不绝,说他强间力逼。
薛蟠好容易哄得上手,却被香菱打散,不免一腔的兴头变做了一腔的恶怒,都在香菱身上。
不容分说,赶出来啐了两口,骂道:“死娼妇!你这会子做什么来撞尸游魂?”
香菱料事不好,三步两步,早已跑了。
薛蟠再来找宝蟾,已无踪迹了。于是只恨的骂秋菱。
至晚饭后,已吃得醺醺然,洗澡时,不防水略热了些,烫了脚,便说秋菱有意害他。他赤条精光,赶着秋菱踢打了两下。
香菱虽未受过这气苦,既到了此时,也说不得了,只好自悲自怨,各自走开。
第六百七十九章 美香菱屈受贪夫棒(二)
却说金桂早已暗和宝蟾说明,今夜令薛蟠在秋菱房中去成亲,命香菱过来陪自己安睡。
先是香菱不肯,金桂便说香菱嫌她腌臜了,再必是图安逸,怕夜里伏侍劳动。
又骂道:“你没见世面的主子大爷,见一个爱一个,把我的丫头霸占了去,又不叫你来,我屋里也没个人服侍,到底是什么主意?想必是逼死我就罢了!”
薛蟠听了这话,又怕闹黄了宝蟾之事,忙又赶来骂香菱:
“不识抬举,你是我买来的奴才,不服侍你奶奶服侍谁去?
还敢挑三拣四?再不去就要打了!”
香菱无奈,只得抱了铺盖来。
金桂命他在地下铺着睡,香菱只得依命。
刚睡下,便叫她倒茶,一时又要捶腿:如是者一夜七八次,总不使其安逸稳卧片时。
那薛蟠得了宝蟾,如获珍宝,一概都置之不顾。
恨得金桂暗暗的发恨道:“且叫你乐几天,等我慢慢的摆弄了他,那时可别怨我!”
一面隐忍,一面设计摆弄秋菱。
谁想没两日金桂忽又装起病来,只说心痛难忍,四肢不能转动,疗治不效。
众人都说是香菱气的。
闹了两天,忽又从金桂枕头内抖出个纸人来,上面写着金桂的年庚八字,有五根针钉在心窝并肋肢骨缝等处。
于是,众人当作新闻,先报与薛姨妈。
薛姨妈先忙手忙脚的,薛蟠自然更乱起来,立刻要拷打众人。
金桂道:“何必冤枉众人?大约是宝蟾的镇魔法儿。”
薛蟠道:“他这些时并没多空儿在你房里,何苦赖好人?”
金桂冷笑道:“除了他还有谁?莫不是我自己害自己不成?虽有别人,如何敢进我的房呢?”
薛蟠道:“秋菱如今是天天跟着你,他自然知道,先拷问他,就知道了。”
金桂冷笑道:“拷问谁?谁肯认?依我说,竟装个不知道,大家丢开手罢了。
横竖治死我也没什么要紧,乐得再娶好的。
若据良心上说,左不是你三个多嫌我。”
一面说着,一面痛哭起来。
薛蟠更被这些话激怒,顺手抓起一根门闩来,一径抢步,找着香菱,不容分说,便劈头劈脸浑身打起来,一口只咬定是香菱所施。
香菱哭着叫屈。
薛姨妈跑来禁喝道:“不问明白就打起人来了!
这丫头伏侍这几年,那一时不小心?他岂肯如今做这没良心的事!
你且问个清浑皂白,再动粗卤。”
金桂听见他婆婆如此说,怕薛蟠心软意活了,便泼声浪气大哭起来,说:
“这半个多月,把我的宝蟾霸占了去,不容进我的房,惟有秋菱跟着我睡。
我要拷问宝蟾,你又护在头里。你这会子又赌气打他去。
治死我,再拣富贵的标致的娶来就是了,何苦做出这些把戏来?”
薛蟠听了这些话,越发着了急。
薛姨妈听见金桂句句挟制着儿子,百般恶赖的样子,十分可恨。
无奈儿子偏不硬气,已是被他挟制软惯了。
如今又勾搭上丫头,被他说霸占了去,自己还要占温柔让夫之礼。
这魇魔法究竟不知谁做的?
正是俗语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此时正是公婆难断床帏的事了。
因无法,只得赌气喝薛蟠,说:
“不争气的孽障,狗也比你体面些!
谁知你三不知的,把陪房丫头也摸索上了,叫老婆说霸占了丫头,什么脸出去见人?
也不知谁使的法子,也不问清就打人。
我知道你是个得新弃旧的东西,白辜负了当日的心。
他既不好,你也不该打。我即刻叫人牙子来卖了他,你就心净了。”
气着,又命:“秋菱,收拾了东西,跟我来。”
一面叫人去快叫个人牙子来:“多少卖几两银子,拔去肉中刺、眼中钉,大家过太平日子!”
薛蟠见母亲动了气,早已低了头。
金桂听了这话,便隔着窗子,往外哭道:
“你老人家只管卖人,不必说着一个、拉着一个的。
我们很是那吃醋拈酸容不得下人的不成?
怎么‘拔去肉中刺、眼中钉’?是谁的钉?谁的刺?
但凡多嫌着他,也不肯把我的丫鬟也收在房里了。”
薛姨妈听说,气得身战气咽,道:“这是谁家的规矩?
婆婆在这里说话,媳妇隔着窗子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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