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穿明末,开局后门通北美 第113节
杨将军见皇帝昏庸、奸臣当道,致使冶铁大业半道而废,悲愤交加,一头撞死在山顶巨石上。
当地人念其冤屈刚烈,将其葬在铁山北坡,唤作‘将军墓’。
将军之妻携幼子千里来寻亲,惊闻噩耗,在铁山痛哭三天三夜,气绝身亡。
当地百姓悯将军妻子之情,便在山上建了一座庙,唤作‘奶奶庙’,定期举行庙会纪念。”
听到这个故事,众将官、亲卫或是叹息,或是愤慨——
“朝廷里的一些狗官真不是东西,把认真办事的官都给害死了!”
“俺就说了,这大明朝廷早就该亡了!”
“待俺们将来杀到京城,定然杀光那些害人的狗官!”
“手底下这么多狗官,那崇祯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听众人愤慨地骂了一阵,刘升才挥手道:“好了,咱们过去吧,拿下眼前的铁山庙集市再说。”
后世这里是舞钢市,但此时这里别说城市了,连乡镇都没有一个。
也就是铁山庙开了百年左右的庙会,在加上周围山里铁矿场、炼铁作坊众多,便在铁山下面形成了一个集市。
刘升用望远镜看了,发现这集市很不小,有四五百户人家的样子。
后世铁山都被挖没了,但此时却还是一座较为平缓的小山。
集市便在铁山的东北边,挨着一个小湖,修建有一丈高的寨墙,还有两丈高的寨门楼。
义军几千人,又是从平原而来,自然不可能瞒得过对方。
故而此时寨门紧闭。
刘升不想在这寨子损耗本就不多的兵力,便让炮兵在距离寨子一里多的地方,将五门陆军炮一字排开,都对准寨门楼。
这五门120毫米口径的火炮,不仅长达3.3米,因为是15毫米厚的钢管,能承受的膛压远比同口径、同长度的铁铸红夷大炮大得多。
因此用药量可以更大,射程也更远。
再加上所用黑火药是应用后世一些理论、技术调制的,比当前的黑火药品质更高,故最远射程接近四里!
有效射程也有三里之远!
此时刘升让这几门炮在一里多的距离打,纯粹是为了让炮手打得更准一些,给眼前的集市更大威慑。
谁知炮兵正准备点火呢,寨门就打开了。
一个弓兵打扮的人骑马往这边跑来。
刘升示意炮兵暂不点火。
很快,那弓兵跑到了阵前五六十步的地方,大声道:“敢问是哪位将军当面?为何要打俺们铁山集?”
刘升听了微愣,这才意识到对面把他们当成了大明官军。
也难怪对方会认错。
义军很多都穿着布面甲、布甲,有相当一部分是缴获自明军,其他也都是按明军样式制造的,只不过用的布料是灰绿色。
至于义军所打的大旗,最大的一面是“華”,其次便是“第几营”的常备军旗帜,以及“虎贲营”等亲卫军三营的旗帜。
并不像历代封建军队那样,以主将姓氏为大旗,也无明军建制的旗帜。
所以对面在认错后,又感到糊涂,弄不清楚来的是什么“官军”。
绝对的实力下,刘升懒得用什么阴谋诡计。
他直接道:“我们是华部义军,是来这里接手铁矿、铁场的。
你们铁山集若识趣,便在一刻钟内归顺;如若不然,我们就开炮打进去!”
弓兵听了一惊,立马掉头,快马加鞭地跑回去。
刘升耐心等了十来分钟,便见寨门再次打开,几十个人出来。
为首之人是个身着锦袍的中年胖子,骑在马上,压得马儿都不敢小跑,只得让一个弓兵牵着。
来到阵前,胖子在弓兵帮助下艰难地下了马,看了眼几十步外样子有些奇怪的五门火炮,这才向刘升遥遥抱拳一揖。
“铁山集巡检赵开富,见过义军首领。”
“你是铁山集的巡检?”刘升略微诧异。
想不到这种胖得都快没法骑马之人竟能当上巡检。
须知,巡检虽然是末流文官,却是负责乡里巡防、缉盗乃至围剿贼匪等战斗工作的。
且此人打扮、神态也不像巡检,更像是个富商。
赵开富似乎明白刘升为何诧异,陪着笑道:“首领明见,俺确实是巡检。”
刘升不再怀疑,直接问:“铁山集可愿归顺我华部?”
“愿意。”
赵开富答应得毫不犹豫。
刘升也不管他真心还是假意,点点头再次问:“说说你们这边铁矿场的情况吧。”
“是。”
赵开富看着确实很配合,甚至有明显讨好的意味,当下就将这一带铁矿场的事情交代了。
即便偶有不清楚的地方,刘升追问之下,赵开富也会尽力解释清楚。
原来,从洪武到成化年间,这里一直有官办铁场,需每年向大明朝廷提供额定生铁、熟铁、钢铁,多的则卖给民间。
但弘治皇帝继位没多久,朝廷便以“与民争利”为由,关闭了这里的铁场。
之后士绅豪强兴办的私矿场便猛增,而且冶铁业比之前更加兴盛。
到了嘉靖年间,确有位姓杨的将军来此重开铁场,还带来了两千多卫所工匠。
然后“将军墓”与“奶奶庙”的故事便发生了。
官办铁场再次关闭。
一直到崇祯初年,朝廷内外战事不断,对兵甲的需求大增,才又于此重开铁场,延续至今。
除了官办铁场的历史和近况,刘升最关心两件事——官办铁场处是否有朝廷驻兵,每月大概能产多少铁料。
据赵开富讲,朝廷派了一个守备负责此地防务,领有募营兵一千。
但那守备吃空额就吃了近一半,剩余五百多人中也多数是辅兵,战兵不足两百,家丁不过数十。
至于官办铁场每月产多少铁料他也不清楚,只有铁场督办官员及矿监知晓。
了解到这些后,刘升又笑问:“官办铁场产量你不知道,可私人铁场的产量你这个巡检总该有所了解吧?”
听到这话,赵开富心中一惊,有些惊讶。
没想到眼前反贼首领竟似乎是个懂行的。
刘升其实并不算懂行,他只是从后世知道,明朝中后期,民间冶铁规模及产量便远远超过了官办铁场,冶铁技术也相当先进。
这里的官办铁场又只开了十来年,且是在崇祯年间这种朝堂昏暗、官吏腐败的情况下开办的。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此地的督办官员、矿监多半会联合地方乡绅豪强,损公肥私。
所以,官办铁场不论产多少铁料,肯定只占小头,占大头的必然是私人矿场。
赵开富继续赔笑,笑容却有点僵硬了。
他拱着手道:“首领有所不知,这一带民间大小铁矿场有好几十个,俺虽然是巡检,却也不可能尽知各家铁场产量。”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刘升笑容更温和了。
却让赵开富感觉很危险。
他头皮发麻地道:“俺确实不知详情,只知去年铁课收取了生铁二十一万斤左右。”
一年铁课才二十一万斤?
刘升皱眉。
二十万斤听起来挺多,可换算一下单位,也就是每月铁课所得生铁仅区区九吨左右。
难道此时铁课税率很低?
如此想,刘升再问:“铁课税率多少?”
这个赵开富不敢撒谎,答道:“十税二。”
十税二属于颇高的税率了,远超明初定的十五税一,但考虑到崇祯年间朝廷对铁的需求,可以理解。
而以此税率反推产量,可以得知,这里的民营铁场每月才产铁45吨,也即是9万斤。
据刘升所知,明末民间冶铁技术已经颇为发达,南方有类似小高炉的“大鉴炉”、“瓶炉”,一个炉子正常一日夜可炼生铁三千多斤,最高记录则是六千斤!
这里的冶铁技术即便不如南方,也不至于差太多吧?
几十家民营铁场一个月总共才炼得生铁9万斤——糊弄鬼呢?
刘升估摸着,必然有很多民营矿场瞒报产量少纳铁课,甚至还存在不少完全不纳税的黑矿场。
不过,这种事要查清楚不是那么容易的,并不适合现在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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