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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穿明末,开局后门通北美 第398节

  因为这些人都是些贪生怕死的软骨头,被夹棍一夹便招供,甚至见了夹棍就招,所以大多好好的,至多是在拷问中受了点皮外伤。

  此时,这十几人都围在孔兴燮身边,七嘴八舌地讨论孔家眼下所面对的情势。

  林庙举事孔兴洁道:“崋军既然将我等从顺军手里解救出来,必然是知道尊重我们孔氏的。依我看,我们不必担心,等着崋军放我们回去就好了。”

  族长孔胤槡道:“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崋军真的尊重我等孔圣后裔之身份,一开始就该将我们放还归家,并将那顺贼高进等捉拿问罪。

  如今他们招降了高进等人不说,还将我等软禁在此,都过去一天了,仍不闻不问,哪有半点尊重的样子?”

  孔兴燮叹道:“唉,说到底,这些个来曲阜的顺军、崋军将领都是武夫,根本不知我们孔氏在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不知我孔氏若归附投效对新朝意义如何重大。”

  听见这话,族长孔胤槡却是有些来气,道:“说到底,还是怪你爹当初不该急着投效那李自成——当时李闯是打来了兖州不错,可他哪有多少成事的样子?

  果不其然,才打进京师一个月左右,就被建奴大败,狼狈西逃。这镇守山东的高一功估计也是要逃,才想着派人来我们孔府抢一把。”

  孔兴燮闻言脸色难看,道:“七叔现在说这些有何用?你若有远见,当初为何不阻止我爹降闯?如今我爹在京师生死不明,你反倒是责怪起他来了,未免有些马后炮。”

  “你!”孔胤槡气得直哆嗦,“居然如此不敬长辈,你真是枉为孔氏子弟!”

  孔兴燮冷笑,“论不敬长辈,我比七叔可差远了。那些被七叔用族规弄死的族人,辈分比七叔高的恐怕不止一两个吧?”

  孔兴洁见状连忙出声道:“都这时候了,就别说谁对谁错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孔兴燮依旧比较乐观,道:“就算来曲阜的崋军将领不知我孔氏之重要,那大崋朝廷中总有知道的。我们只要等下去,总归能恢复昔日的尊贵身份。”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孔胤槡哼道,随即眼珠一转,道:“依我看,你不如写一封降表给大崋皇帝,表明我们孔氏愿意归降大崋,尊大崋为天下正朔。

  如此,说不定大崋皇帝一高兴,就下旨让你继承你爹的衍圣公爵位。”

  孔兴燮一听就怒了,道:“七叔莫非当我是傻子?我父亲既降了李顺,向刘崋进献降表之事岂能由我来做?到时候一个‘不孝’的恶名挂上,我如何还能继承衍圣公爵位?”

  孔胤槡哼了声,“怎么?莫非你以为衍圣公爵位还能继续落在你身上?”

  听见这话,周围其他孔氏掌权者目光都变得飘忽、诡谲。

  孔氏的核心权力就掌握在衍圣公手中,比如说曲阜县令、林庙举事等官职、族职都是由衍圣公提名,然后再由近支族人推选的。

  因此,近支主脉都想获得衍圣公爵位继承权——平时根本没这种可能,但在王朝更替之际却是机会不小的。

  比如说,孔胤植降了李顺,刘崋夺取天下后,若要利用孔氏拉拢天下读书人,多半不会再让孔胤植之子孔兴燮继承衍圣公,而是从孔氏中另选人来继任。

  孔兴燮感觉气氛有些微妙,一时紧张起来。

  好在没多久,院门就被打开了,进来一大队崋军,为首将官似乎级别还不低。

  见此,孔兴燮当即哼道:“我说的吧?根本不用着急,崋军这不就来放我们离开了?”

  其余人也没了内斗的心思,都向崋军投去期待的目光——作为安逸了大半辈子的衍圣公后人,相较于绞尽脑汁、冒险去争夺爵位,他们希望尽快回到各自的豪宅中,洗个热水澡,吃顿好的,再搂上几个姬妾胡作非为一番。

  就在孔胤槡、孔兴洁等人如此想时,却见那崋军将领一挥手,后面的士卒便如狼似虎的扑上来,用一根根麻绳将他们双手反绑起来。

  孔兴燮作为第一个被绑的,待被绑好拉着走时,才反应过来,大声叫嚷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们都是孔圣后裔,可千万别胡来!”

  崋军将领冷冷一笑道:“放心,我们不胡来,只是带你们前去孔圣人面前公审而已。”

  公审?

  多数孔家掌权者因为沉溺在曲阜这个独立小王国中作威作福,对崋军之事所知不多,听到“公审”还在疑惑。

  却也有几个人对崋军的公审有所耳闻,想到传闻的恐怖,顿时人都站不稳了。

  这些崋军将士却没有客气,直接将孔兴燮、孔胤槡等人往曲阜县城内孔庙前的小广场拉去——那里已经搭好了一座公审台,就正对着孔庙内的孔夫子塑像。

第397章 公审曲阜孔氏

  孔大狗祖上据说也是孔圣后裔,世居曲阜,但不知何时就沦为孔氏佃户。

  没错,虽然他也姓孔,但却是孔氏佃户。

  在曲阜乃至周边数县,他这样的“孔姓佃户”估计有好几万。

  孔大狗也时常抱怨命运不公——如果他是孔氏嫡脉的少爷该多好,生下来就有漂亮丫鬟服侍,穿金戴银,想吃啥就吃啥,养得白白胖胖,长大了自然英俊。

  即便是嫡脉近支也行啊,同样吃穿不愁,还有很多田地,有很多佃户帮着干活。三妻四妾,想睡哪个就睡哪个。走路上看哪个佃户不顺眼,一脚踹过去,给人踹个大马趴,人家还得爬起来点头哈腰地赔笑。

  他曾经就被一个近支的少爷这么踹倒过,当着街上许多人的面儿,他丢掉了自认为拥有的最后一点面子。

  每次经过孔庙附近时,他就会看着围住庙的高墙想:孔圣啊孔圣,您要是真是圣人,咋不劈死孔家嫡脉、近支那些畜生呢?咋不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同样是您后裔的贫苦人呢?咋能看着老天一直这么不公呢?

  后来他就没工夫这么想了。

  因为连年天灾,外加一些人祸,嫡脉、近支老爷们却一点不肯降低租子,甚至变着法儿的加租,像他这样家底一般的佃户活得越来越难。

  每天都得用尽全力才能活下去,哪儿还有精力去思考别的?

  这几日孔大狗终于是歇了下来。

  因为孔府城头几次变幻大王旗。

  虽然孔大狗如今知道这种大事与他这种小人物扯不上关系,甚至都影响不到他的生活,但终究能被动地歇息几日,也挺难得的。

  说起来,近一年前听闻闯军打来,以及“闯王来了不纳粮”这种谣言时,他还挺激动的,想着就算不能加入闯军挣一份富贵,也应该能少交租子,甚至不交租子。

  闯王来了不纳粮嘛。

  结果屁呀。

  他连闯军的面都没见到不说,租子反而长了一点——老爷们说是闯王要孔氏孝敬钱粮养兵马,必须得所有孔姓之人均摊。

  此后,孔大狗就不对所谓的“义军”抱有任何期待了。

  这两日,先是一些顺军乔装成役夫攻占了孔府,接着又有崋军接掌曲阜城池,再接着占据孔府的顺军也降崋了。

  对这些,孔大狗都当戏来看。

  这日,孔大狗闲来无事,正坐在屋头遍草鞋,便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铜锣响,然后就有人用官话在大声宣讲什么。

  等到那声音近了些,孔大狗才听清在讲什么。

  “曲阜的百姓听着,今日未时初(下午1点)我军将在孔庙前广场对孔兴燮、孔胤槡等孔氏劣绅恶霸进行审理,每甲可有两人到孔庙前观看。

  没机会去的,可以等公审结束后,通过告示了解我军所主持的这次公审结果!”

  孔兴燮、孔胤槡?

  那不是小公爷和族长吗?

  崋军竟要对小公爷和族长搞什么?!

  孔大狗听了万分震惊,一时张大了嘴巴。

  他听说前日是城里主动开门迎接崋军进城的,本以为这崋军也是和嫡脉、近支的老爷们一伙,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回过神后,孔大狗疑惑不解。

  然后他就忍不住到街头看这队敲锣宣讲的崋军。

  他并不住在城里,而是住在县城旁边的一个村子,也可以说是城郭。

  来到村东头,孔大狗便见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既有他这样的孔姓佃户,也有孔家的地主老爷。

  这些地主老爷多数与孔氏嫡脉、近支关系不远,或是有什么别的关系,因此不仅拥有数百上千亩的良田,甚至还有部份田地免税,日子过得同样叫人羡慕。

  “我军经过调查,孔兴燮、孔胤槡等人依仗权势欺压良善、巧取豪夺,乃至草菅人命。

  我崋军每下一地,便公审劣绅恶霸,孔兴燮、孔胤槡等作恶多端,又是曲阜权贵、豪富之首,自是要第一批被公审。”

  听见这话,孔大狗忍不住问:“军爷,啥叫公审?”

  宣讲的崋军哨级军政员道:“就是当着大伙儿的面儿,公开审理其罪行,进行判决、惩处。”

  孔大狗不远处一个年龄较大的佃户道:“知县老爷审案也有请族里、乡里的老爷去旁听的,这个公审跟知县老爷审案又有啥区别?”

  这军政员笑道,“县衙审案请那些乡绅能请几个?我们却是每甲请两个。曲阜这么多百姓,到时候会有数千人在台下观看。

  另外,若谁被这些劣绅恶霸欺负过,也可以在公审时当众说出来,让审判员加重对劣绅恶霸的判处。”

  孔大狗悟性不错,听了眼睛一亮道:“那不就相当于报仇了吗?”

  “不错,正是如此。”

  同时,还可避免百姓被乡绅或少数读书人欺骗、蛊惑,做些不利于崋军的事。

  比如说这次,挑选人员参加公审,就是宣讲队责任之一。

  因此这哨级军政员爽快地道:“我做主让你参加,说吧,你家属于哪里哪甲?叫什么?”

  孔大狗没想到还真成了,当即激动地报上了所属里甲和姓名。

  这时,村里与孔氏嫡脉关系稍近的一位地主老爷忍不住了,见眼前崋军挺好说话的,便问:“孔胤植就罢了,小公爷平日里只知读书,以忠孝德行闻名曲阜,怎么就成劣绅恶霸了?你们崋军可别胡编乱造罪名。”

  军政员一看,就知道这人属于村里地主,便冷笑道:“以忠孝德行闻名?别的不说,他跟他爹本是大明臣子,却一起降了闯,怎么配得上忠字?

  另外,这位小公爷被我们审问时,竟不顾他爹已降顺之事实,要归降我大崋,成为新的衍圣公,又如何配得上一个孝字?

  更别说,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和证据,这位小公爷私底下喜欢残虐婢女,死在他手中的女婢至少有五人。这难道不算罪大恶极?”

  这地主老爷下意识想说:孔氏婢女都是卖了身契的家奴,任打任杀,就算被小公爷虐待死了也是她们的荣幸。

  然而,在这些话要出口时,他注意到周围绝大多数人都是惊讶、愤怒的表情。

  这让他意识到,虽然孔兴燮弄死了至少五个婢女在他看来不算什么,可在这些类似出身的泥腿子眼中,确实称得上罪大恶极。

  随即,他便也想去见识下崋军的公审——他自问虽无大恶,但小恶却没少作,担心有一日也会被崋军抓捕,送去公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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