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144节
他举目四顾,顿觉危机四伏。
把同学们想的太简单了啊,不是谁都跟王安忆一样是小白,还有很多学员都不容小觑。
茶话会的尾声,陈清泉接过话茬:“同志们,还有一件事情。
麻烦大家推选一下创作班的班干部,咱们人不多,就选个支部书记和班长吧。”
支部书记,要从dang员里选,dang员一共就几个,学员们一番抉择,最后选出贾大山和蒋子龙两个候选人,板书画正字唱票竞选。
江弦走上台,坚定的在贾大山底下添一笔画。
等他坐回座位,缄默的贾大山面带微笑,慢条斯理道:“伱要是我们县的同志,就会知道,这个书记我当不好。”
都说冯骥才和贾大山,一个是津门急才,一个是冀中慢功,冯骥才话多爱叨叨,一说就说个没完,口若悬河,贾大山久不出声,一旦开口,则必是经典。
江弦无所谓的摆摆手,“哪里的话,大山同志你比较沉稳,我们共同进步。”
最终获选的,是相对活跃的蒋子龙,他面带微笑的致谢。
马上又选举班长,由学员们推举候选人。
先是推举了来自齐齐哈尔的张林。
他是列车长出身,做了十几年,不苟言笑,腰板笔直,背着双手,如在火车上巡察一般,威风凛凛。
“我认为江弦同志也能胜任!”
孔捷生挑了个头,这话马上得来一大帮学员们的簇拥。
“我年纪还小,哪担当的了这样的重任。”江弦客套着推脱一句。
说罢,又端起他的搪瓷茶杯,一脸平静的抿一口水,那气度仍是云淡风轻。
“这可由不得你,咱们是民主投票,你是民心所向。”瞿小伟笑着说:“更何况,以你刚才那表现,当得起这个候选人!”
“就是。”
学员们纷纷赞同。
议定下来,李清泉便把江弦的名字,写在候选人的位置,与张林展开民主竞选。
无需辩论!
依旧是板书唱票,贾大山上去,给他划拉一票,孔捷生上去,给他划拉一票,蒋子龙上去,表情挣扎一瞬,给他划拉一票.
张坑坑同时替铁宁投票,一人就划拉两票,于是左一票,右一票。
江弦笃定,他那票是铁宁投的,那张坑坑的票,就是给张林投去了。
好好好,他记下一笔。
王安忆最后一个羞答答的上去。
要说就还得是自家大侄女,几乎没犹豫,径直就去给他名字底下的“正”字多添一画。
这一看,江弦下面四个完整“正”字,以绝对的优势赢下这场竞选。
李清泉面带微笑,“恭喜江弦同志,20票当选创作班班长,好好干,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
江弦挠了挠头,无奈站起身。
“承蒙同志们信任,在这几个月的学习中,我会尽量为大家做好班长工作,希望同志们能在密集的课程学习当中,为人民创造出优秀的作品。”
哗哗哗。
大饭堂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老前辈们也嗑着瓜子,剥着花生,看个热闹。
“这小子还挺有个干部的样子。”陈荒煤从盘子里抓出块饼干。
“我还提前和张林打了声招呼。”徐刚苦笑一声,“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说明这个娃儿很得民心嘛。”沙汀哈哈大笑。
曹禺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论,侧过脸去多看了那年轻人一眼。
只见他又环视一圈,开口道:“各位同志,我还有个想法。
我想推举张林同志,担当副班长的职务!”
张林担当副班长?
对于江弦的这个想法,基本没人有异议,马上予以通过。
在李清泉的主持下,选出张林担当副班长职务。
江弦这才放下心,坐回座位上。
当官他很乐意,当光杆司令那绝对不行。
就他一个班长,那怕不是要被累死。
一把手的底下怎么能没有二把手呢?
一把手决策,二把手干活。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本章完)
第152章 洗澡的学员们
“他望着她,好像望着一朵摘下已久凋谢的花,他很难看出她的美,当初他就是为了她的美把她摘下来,而因此也把她毁了的.”
大饭堂。
今天的课,请来了燕大的王瑶教授,一位年过六旬的老爷子,精神抖擞站在讲台上,讲著名的俄国文学《安娜卡列尼娜》。
他有一只福尔摩斯式的大烟斗,含在嘴里,呼呼有声。
“在托尔斯泰的笔下,当时的俄国,贵族们的社交场,主要是举办舞会。”
说着说着,走到讲台前边,离学员们很近的,用手罩着嘴,加了一句:“就像我们的开会!”
“哈哈哈哈。”学员们哄笑起来。
他讲的很好,枯燥的文学巨著,在他嘴里变得趣味横生。
江弦坐在个第二排的座位,聚精会神听着,课桌是老式那种,一桌两屉,身旁坐着大侄女王安忆。
王安忆的上课状态,那叫一个夸张,可真是全神贯注,课堂笔记做的密密麻麻,恨不得连王瑶呼出的烟、打出的喷嚏也全记录在本子上。
这份学习态度,任谁看了都要五体投地。
江弦忍不住担忧。
不会真被他刺激出个女卷王吧?
王瑶教授顿了顿,侧身坐在讲桌上:“我讲了这么久,也想请各位同志,给我讲讲你们对《安娜卡列尼娜》的见解。”
蒋子龙率先站起,挑了个头,“在我看来,列文和安娜这两条主线的设计很巧妙,自始至终,安娜与列文真正的交流就只有一次,但这本书的真理却在这两条主线的间隙当中。”
哗哗哗。
学员们送上一阵钦佩的掌声。
王瑶教授嘬一口烟斗,露出满意之色,“这位同志是?”
“蒋子龙。”
“蒋子龙同志说的很好,托翁想表达一个非常宏大的主题,然而任何直接的描写,都不能完全把它表达出来,唯有通过这两条线内在的关联,才能领悟到其中的精妙。”王瑶在蒋子龙的分析上,做了进一步的阐释。
紧接着,又有几名学员依次抒发了自己的见解,铁宁一字一句念出《安娜卡列尼娜》那句耳熟能详的起始语: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这是我读过最有深意的开头了!”
课堂气氛愈发热烈,当今文坛的青年俊彦们,纷纷就这部经典展开议论。
就连做饭的大师傅也被吸引,手里摘着菜,透过大饭堂后面的玻璃窗,看着前面坐着的这群作家,接受文化的熏陶。
“还有同志想说的么?”王瑶嘬着烟斗,火光一闪一闪。
“江弦还想说”角落里,孔捷生作怪叫了一声。
“哈哈哈。”
学员们哄笑一阵儿。
王瑶也轻笑一声,他的牙齿几乎都被熏成了黑色,“江弦,那你说说看吧。”
江弦抿了抿嘴,“王瑶老师,我的领悟比较浅薄,没什么好说,说出来可能会贻笑大方。”
“无妨,你尽管说。”王瑶侧了身子,坐在讲桌后面,一副要和他长谈的架势。
江弦叹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一点吧,我觉着《安娜卡列尼娜》的开头,并未铁宁同志所说的那句,应该是另外一句才对。”
另外一句?
王瑶一愣,嘬起烟斗,“展开讲讲?”
“我所指的这句开头,是托翁引用圣经中的一句:伸冤在我,我必报应。为了让读者切身同情安娜,为了防止读者评判安娜、没办法理解安娜,托尔斯泰在扉页,写下了这一句圣经中的话,作为题记:‘伸冤在我,我必报应’,在我看来,这虽然不是真正的开头,但却是不可错过的一行题记,因为这是托翁全文想强调的深意。”
王瑶一拍大腿,“伱说对喽!托尔斯泰是一位仁慈而充满爱的作家,他怜惜笔下的每个形象,从不对他笔下的每个人物,做出好坏的定论,也不愿意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