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诸天:同时穿越99个世界 第190节
等到范闲走出去好远,柳姨娘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伸手想要抓住范闲,结果抓了个寂寞。
“若若呢?”
范思辙无辜地看着柳姨娘说道:“不知道啊,就范闲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柳姨娘嫌弃地说道:“你去找你爹问去。”
范思辙乖乖点头。
于是,这两人也走了。
范闲的院子里此刻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异常安静,安静到指甲抠棺材板的细小声音都能听得见。
许久之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片刻,似乎是累了,但是没过一会儿,指甲抠木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吭哧吭哧抠了半天之后,粗苯厚重的棺材并未破甲,不见丝毫受伤。
反倒是棺材内传出一句微弱但是恨意十足的,断断续续的话:
“我——妮——嘛”
此刻,棺材内,滕梓荆睁开了虚弱的眼睛,更准确地说,借尸还魂的罗非,睁开了他的眼睛。
他只记得自己被泥头车撞成一块块碎肉之后,似乎过去了一段时间,等到再次睁开眼似乎已经来到了这里。
但是罗非记得一开始不久前他睁开眼一瞬间看到的世界似乎是红色的,还有一张一闪而过的大脸。
但是现在怎么一片漆黑?
罗非动了动胳膊,想要摸一摸周围的环境——
“嘶——”
一股钻心的疼痛开始袭来。
刚才还没发觉,结果现在一动弹,瞬间要了罗非的老命。
难道说有好心人看见变成一堆碎肉的罗非,叫来救护车,又有医术高超的医生把他的碎肢给缝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但是罗非现在是真的想死。
这两只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仅仅是动一动就仿佛钻心剜骨,哪怕放着不动,罗非也觉得疼痛丝毫不曾减弱。
而至于双腿,等到罗非强忍着疼痛抬了抬之后,只听到了咔嚓咔嚓的骨裂声音,让他瞬间不敢再多动弹。
尤其是刚刚微微抬起大腿的一瞬间,摇摇晃晃,大腿上似乎挂着一截什么东西晃来晃去,这种感觉瞬间让他产生了极其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有——人——吗——”
罗非用尽全力,张开了喉咙,嘶哑地喊出了几个字,就连声音也像是在沙漠里泡了几年一样,干涸,艰辛,沙哑,如同刀割过一般。
“护士?”
“医生?”
“妈?”
然而,范闲的小院依旧一片寂静。
范闲身为穿越者,本来就不太喜欢仆人,身为一个成年人,也不太习惯别人插手他的生活隐私,所以在儋州的时候他身边就没什么侍女仆人,来到了敌我不明的京都范府,那就更不可能随随便便用仆人了。
所以,此刻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空旷的大厅中,静静摆放的那具棺材里时不时传出一句断断续续、嘶哑而又模糊不清的嘶吼。
看起来极其诡异。
尝试一翻呼叫无人理会之后,罗非开始不再觉得这里是医院,而这处密闭空间也可能不像是他一开始认定的什么高压氧舱之类的高科技医疗器械。
因为,像他这样的重伤,醒来挣扎这么半天了,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人发现呢?
这不科学!
更令他奔溃的是,即便疼痛钻心剜骨,他还是摸出来了,这个密闭的狭窄空间,似乎是木头?!
这一发现让他心中有了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
于是,哪怕仿佛承受着千刀万剐一般的痛苦,罗非还是挣扎着,咬着牙举起了手,想要推开头顶的障碍物。
然而,没有推开,反而——
“嗤——嗤——”
仅仅是指甲划过木板,手臂便无力地落了下来。
再举,“嗤——嗤——”,再落。
再举,“嗤——嗤——”,再落。
罗非接近绝望,痛苦沙哑地喊道:
“我——妮——嘛”
......
此刻,范闲正一个人默默地扒饭。
饭是什么味道,菜又是什么味道,他完全不知道,只是机械地扒着饭,大口大口地吃着。
吃着吃着,眼泪又在眼睛里打转。
直到看到范府主人,司南伯,范建走了过来,范闲才勉强压制住情绪。
范建走到餐桌便,挨着范闲坐了下来,缓缓说道:“程巨树被押进鉴察院了。”
范闲微微点点头,仍旧在扒饭。
“若若守在鉴察院门口,在等审讯结果。”
范闲微微一顿,又开始大口干饭。
“你觉得会是谁?”
范闲勉强收敛情绪,微微带着一丝奇怪看向了范建,这个时候的范建比平日里更加冷静。
“二皇子,他嫌疑最大。”
范建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顺着范闲的话说道:“因为是他,约你前往醉仙居,而牛栏街正是必经之地。”
“如果是我死了,所有人都会怀疑他。”
范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所以,你觉得另有其人?”
范闲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也不排除灯下黑。”
范建仔细品味揣摩着“灯下黑”这个词,结合范闲的意思,越发觉得这个词精妙。
范闲接着说道:“我想知道,太子,今天去了哪里。”
范建仍旧平静,说道:“太子的行踪,不是你能问的,谁是幕后凶手尚未可知,不可鲁莽行事。”
说到这里,范建特意看向了范闲。
他心里清楚,范闲和他娘一样,心中放荡不羁,天生不受约束,若是真的发现是太子下的手,范闲恐怕敢不管不顾去找太子的麻烦。
不过,想一想叶轻眉当年的壮举,也就不足为奇了,皇权,在有些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可是在有些人眼里,却比什么都大,范建不由得想到了庙堂之上,最深处的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自从登基之后,庆帝的心思也越发复杂了。
范闲最后猛扒了几口饭,头向上昂起来,不让眼泪滑落。
“我吃好了。”
范闲立刻站了起来,躬身行礼之后,转身便走。
范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范闲,心里知道,他现在心中压抑着极其强烈的情绪,就是不知道是因为刺杀,还是因为什么。
.......
深夜,皇家别院,林婉儿的房间,窗户大开。
焦急踱步的林婉儿听到窗边微微一响,再次看过去的时候,范闲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滕梓荆,他死了。”
林婉儿看着范闲一脸的痛苦,便也跟着难受起来。
“是你的护卫吗?”
“他不是护卫,他是个笨蛋。”
林婉儿轻轻地拉住了范闲的手:“把他的故事,说给我听,好吗?”
一幕幕回忆在范闲脑海中再次翻飞,这些画面这一整天都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范闲,我想请你杀了我......
把我这条命送给你......
为何帮我——帮个朋友
你那么蠢,我离开京都的话,怕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没法活下去
恕难从命,我这条命是为我家人而活
这世上,若没有让你甘愿赴死的人,活着何其无趣】
范闲再也难以抑制,瞬间痛哭流涕,躺到了林婉儿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