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票房为王! 第755节
一大家子人在村口迎接着他的到来。
陈愈推着杨宝鑫刚下车,无数人就迎了上来,杨宝鑫老泪纵横的说着家乡话,周围的一切,显然变得非常的陌生,跟他记忆中的老家,完全的没法重叠起来。
变了!
40多年没回国,一切都变了样。
整个华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杨宝鑫握着他堂兄弟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于他的身体情况,陈愈也都跟他亲戚家里人说过,所以很多人都清楚。
一大家子人寒暄着,杨宝鑫却颤巍巍道:“我想去我爸妈,还有我哥哥姐姐的坟上看一下!”
“路有点不好走哦!”
杨宝鑫的侄子在那说着,陈愈笑了笑:“没事,我背老爷子过去!”
爷孙俩跟着杨宝鑫的几个子侄,来到了他父母的坟前。
扑通!
杨宝鑫直接跪了下去,头磕在地上,久久的都没起身。
陈愈也拜了拜,却是走到了一旁,老爷子肯定有很多话,对他的父母兄姐说。
看到这一幕,其实他也是挺感触的。
落叶归根!
这是华夏人的执念。
背井离乡后,活着的人总会在孤单时思念故土,客死异乡者亦皆愿能够魂回故里。
万事皆为尘,落叶终归根。
华夏人总是不由自主地思念自己的亲人和故土,想那些记忆中的人和事,甚至于有时候思念的,可能只是一种强烈的精神慰藉。
杨宝鑫就是如此。
陈愈突然想到了一部被他给毙掉的影片——《落叶归根》!
其实这部电影拍的很好,赵奔山在里面的演技值得一尊影帝奖杯,它讲的就是民工老赵为使好友老刘死后“落叶归根”,一路上历尽艰难将老刘的尸体,运回老家的故事!
不抽烟的陈愈这时候,突然都想来根烟点一下。
直到夕阳落山时,陈愈才听到了一道呼喊声:“小子!”
“来了,师父!”
陈愈小跑的来到了坟前,看着杨宝鑫额头上的血包,不由得摇了摇头,本就虚弱的老头子,眼下更是变得摇摇欲坠,陈愈赶忙上前搀扶住他。
不过这是每个人的选择,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看到了这片地,才有点印象!”
陈愈想去背杨宝鑫,杨宝鑫却拍了拍身旁的空地:“坐,陪我聊一会天!”
“这条河倒是没变,小时候我天天在里面摸鱼捉虾……一开始我在岸边,我哥哥下水,我姐怕他有危险,每次都拿一根绳子牵着!”
“这旁边就是我家的地,三亩六分,我爸妈都是农民,不过村里头有个干死人活的,也就是我师父!”
“小时候我跟村里面孩子打赌,说不怕坟场,有一天睡在了里面,胆子是真的大,半夜就遇到了这老家伙,差点没把我吓得半死……”
“从那以后,我就跟着他混了,也没上过几年学……”
“……”
杨宝鑫在那絮絮叨叨的说着,从他小时候,一直说到了成年,再到出逃。
陈愈听得很认真。
“知足啦,死之前还能回来再看一趟!”
“还能有个好徒弟!”
“哈哈哈!”
杨宝鑫在那大笑着,不一会儿就直接转为了咳嗽,陈愈赶忙帮他拍着后背。
“走吗?”
陈愈伸手想要把他扶起,杨宝鑫摇了摇头:“走不动啦!”
“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这身子……怕是起不来了!”
“记着啊,帮我……纳棺!”
杨宝鑫突然重重的握住陈愈的手,眼神紧盯着他,瞳孔中好似有一团熊熊的火焰在燃烧,整个人也焕发出了勃勃的生机。
这一声也说的很是洪亮,陈愈却是心头一顿,重重的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嗯!”
“那我就……放心啦!”
啪嗒!
一只手,就这么很突然的,缓缓掉落了下去。
“师父!”
“师父——”
陈愈大喊着。
杨宝鑫脸上带着一抹极其满足的微笑,溘然而逝!
第474章 【39】小别胜新婚!
呼!
陈愈轻轻的把尸体上的被单掀了开来,紧紧的凝视着面前的这尊面容。
一周前,他已经处理完杨宝鑫的葬礼,而回到了《入殓师》的剧组;正如老爷子死前说的那样,陈愈帮他亲自纳棺入殓,盖棺入土,庄严而肃穆的送完了他最后一程。
而今,他则是在拍摄《入殓师》的最后一场戏。
陈本生充当他父亲死后的入殓师,一个跟他妈离婚,丢弃了他十多年的父亲。
陈本生唯一的记忆,只停留在小时候!
那时候父亲还是很慈祥的,陪他捉迷藏、玩石头……可惜,他为了一个小三,抛弃了陈本生和他妈妈,十多年没见,他对眼前的这个父亲,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相反,还有恨意。
但突然的死亡,同事的劝慰,让他给眼前这个人,送完最后一程。
嘶~~~
陈愈在面前尸体的脸部按摩着,从他的脸庞,嘴唇……而后,是全身。
纳棺专业而一丝不苟。
整個剧组其实已经不止一次的看过陈愈的入殓师操作,但每一次看着,都生出一丝深深的佩服,没有任何的看腻之感,仿佛是一种艺术。
旁边的入殓师指导,也完全挑不出任何的瑕疵,眼前这一幕足以称得上,是无可挑剔的技艺。
甚至有些手法,比他们都细致和专业。
陈本生的父亲双手合抱在胸口,手已经因为死亡多时,而僵硬的握在那。
陈愈按摩完脸部和肩膀躯体,终于来到了双手部位,看着死死握住的手,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开始慢慢掰开按摩,让手开始还原成正常的状态。
突然——
一颗石头就那般毫无征兆的,从陈本生父亲那握紧的手掌心,掉落了下来。
啪嗒!
砸到木质的地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陈愈凝神看去,手一把将石头拿起,脑海中仿佛记忆起小时候跟父亲玩石头的场景。
这颗石头,他父亲居然一直藏着。
陈愈肃穆的面容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意,下一秒,无尽的回忆和哀伤袭来,他托着石头,转头微笑的看着躺在那死去的老人,面容渐渐变成了平静、凝望……
他忍不住悲伤的回望着自己的妻子,广末凉子流着泪破涕而笑。
陈愈把石头递给了他,神色再一次变得庄重起来;他这一次几乎凑到了他父亲的面容之前,想要好好的看一眼,这一个十多年未见的生父。
泪水,这一刻完全抑制不住的,从陈愈的眼眶中流下。
他并没有擦拭,而是认真完成着他纳棺的流程,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温柔和节奏。
周围的好多人,都有些被这一幕给看哭了。
陈愈是那样的细腻而专业,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给人以一种层层递进式的悲恸;仿佛自己的亲人死后,一开始并没有那么难过,但睹物思人,一瞬间悲从中来。
陈愈现在就是这样,他看似有条不紊的在完成着入殓的仪式,但泪水已经像是决堤般,止都止不住。
但面容,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面不改色的流泪,每个人却都能从他的动作和神情之中,感受到那种无声的哀伤。
“呵——”
掩面流涕的陈愈在入殓完毕后,呆呆的望着眼前仿佛活过来的父亲。
他凝望了好几秒,伸手抚摸着对方的脸庞,突然微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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