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明 第1463节
慕简皱眉道:“大人,这老妪母子看来是早有预谋,事有不谐就血口喷人!”
方醒饶有兴趣的看着不见慌乱的慕简,而李二却已经开始笑了。
这笑声有些刺耳,不好听,却让慕简的面色发白。
“伯爷。”
李二说道:“小的被慕简逼着出海走私贩货,每次的交易都有记录,而且小的还知道慕简最后存货和销货的地方。”
方醒微微一笑,问慕简道:“慕先生,可以解释一下吗?”
慕简木然的道:“这是构陷,老夫必然是……”
“老天爷,睁开眼吧!看看这个畜生吧!”
老妇的喊声尖利而悲伤,她双手举起,仰头嘶喊着:“这个畜生害了我们母子,现在报应来了!报应来了!”
这喊声到后面就像是夜枭,让人毛骨悚然。
方醒盯住了李二,说道:“还有什么?都说出来。”
李二没有迟疑,说道:“每次出海的货物都是宁波府的三家商人筹集,小的回来后,那些金银和货物都由慕简的人接手。小的曾经派人去跟踪过,全都散往了南方各地。还有,慕家的书房后面有个茅房,茅房墙壁有夹层,里面都是慕家交易的记录。”
慕简已经呆了,李二冲着他狞笑道:“慕简,你当真以为我认命了吗?可你不知道的是,多少次我看着你们夫妻酣睡时挥起的刀,只是最后没有砍下去罢了。”
“拿下!”
方醒轻喝一声,身后的黑刺军士蜂蛹冲了上去。
“跪地不杀!”
灯笼落地,然后猛地燃烧起来,熊熊火光中,那些黑刺的军士手持长刀,面容狰狞。
长刀在火光下闪烁着辉光,预料中的抵抗并未到来。
一片木棍落地的声音中,那些家丁都跪在地上,高喊着自己只是听命于慕简。
慕简被两个黑刺军士一脚踢翻在地,他伏在地上,任由绳子捆住了自己的双手。
而慕言的待遇略微好些,只是被踢跪在地上。
黑刺的军士行动只求效率,绑手时用劲颇大。
慕言恍如未曾察觉手腕上的疼痛,只是呆呆的看着伏在地上的慕简,然后侧身哀求道:“伯爷,家父一定是被冤枉的,一定!”
方醒微微摇头,“真假一查就知,来人,让李二带路去茅房。”
李二已经被捆住了,两名军士拎着他往内院去,而他的母亲却跪在那里茫然无依。
方醒心中微叹,吩咐道:“给她椅子。”
“多谢伯爷,老奴只求我儿平安。”
从眼瞎了这七八年的时间来看,这是一个极为隐忍的老妪。
不过方醒能理解那种心情:作为父母,为了子女甘愿坠入地狱都行,何况只是被毒瞎了眼睛。
没多久,一摞账本就带回来了,只是有些臭。
小刀翻看了几本,说道:“老爷,都是货物往来的清单。”
方醒走到慕简的身前,问道:“慕先生,你家的生意在哪做的?你可能解释吗?”
慕简伏地不语,方醒看看边上的慕言,摇头道:“你倒是父慈子孝,可却对李二母子下手这般狠,这人啊,对别人不能太狠,太狠迟早有报应!”
慕言哀求道:“伯爷,那李二一看就不是善类,而且今晚他还带着同伙来劫掠,家父一定是冤枉的,求伯爷开恩,放了家父吧!学生愿意为奴相报。”
方醒摇摇头道:“你别白费功夫了,慕简此事板上钉钉,他大抵是活不成了,而你们……准备流放吧!”
“父亲!”
慕言不禁大哭,而刚被带来的王氏和慕兴一家都开始嚎哭起来。哭声震天,让人恻然。
方醒觉得自己越发的铁石心肠了,因为他并未被这个哭声所打动,用慕简走私海外来敲打阻拦宝船出海的那道大闸的计划依旧没变。
夜间骚动,宁波府上下都得到了消息。知府亲自出马,可在看到灯火通明的慕家门前站着的军士后,他也没法,硬着头皮求见,却被拒绝了。
“慕家历来修桥铺路都不甘人后,那慕简更是有名的道德君子,这是为何?”
抓一个慕简居然要方醒亲自出动,知府知道这里面的事肯定不小。可他却没有渠道去打听消息,就派了几个激灵的下官去试探。
“走私海外!”
小刀坏笑着把消息告诉了他们,然后说道:“若是消息外泄,导致那些人犯逃走,宁波府上下大概要被清洗了。”
等知府得知情况后,气得直跺脚,然后把人手都撒出去,盯紧各处,严防有人买通军士打开城门。
可方醒行事岂是拖拖拉拉之辈,在拿下慕家,得到了那些涉案人的信息后,黑刺和东厂的人倾巢出动。
沉睡中的宁波府被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那些百姓从自家的门缝、窗户里偷窥着那些纵马奔驰的骑士。
然后城中的三处大宅子被人撞开,如狼似虎的军士和番子们冲了进去,甚至还发生了抵抗,于是就多了些伤亡。
“负隅顽抗!”
方醒给那些反抗下了定义。于是黑刺的人不再留守,遇到抵抗以保存自身为首要,那些大宅子中就多了惨叫和求饶声。
人员捉拿清点,财物搜寻清点,这些需要时间和庞大的人力,于是黑刺的人都来了。
天亮了,宁波府的府城里到处都是军士衙役,不断有人犯被带去码头,然后被送上船。
而大车的财物和货物也紧随其后,数量之多,让宁波府上下瞠目结舌。
就在宁波府以为那位煞神要走了的时候,东厂的人再次出手,悍然抓捕了十余名官吏。
船队走了,上下不安的宁波府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城中多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只有一对母子,儿子擅长打渔,而且手头上有些香料,倒是换了些钱,后来娶了个农家出身的媳妇,日子倒也和美。
第1653章 无名小卒(感谢‘顺丰小周’成为本书的第88位盟主!)
初夏的京城渐渐的开始热了,经历了新旧帝王更换的大明渐渐的平稳下来,各行各业都有条不紊的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百姓安居乐业,百官自然需要各尽其责。
上林苑监发生的事余波早已散尽,上官坑害下属,这等事再寻常不过了,没爆出来就是成功,爆出来了就是作死。
袁弥稳住了自己的位置,三天两头就把兴和伯方醒的名号挂在嘴边,仿佛方醒就是他的靠山。
可陈潇不在,他的话总是显得有些苍白。于是他就去了陈家,想把陈潇请回上林苑监,并信誓旦旦的说一定尽力推他去接替郭瑾的位置。
可陈潇却婉拒了,按照陈嘉辉的说法:此时他应当在家‘反省’,万万不可回去接受那些同僚的艳羡。
世间事总是这般的让人惆怅。
袁弥怅然归去,而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却从北方而来。
……
进了北平城,眼前的繁华景象让沈阳有些恍惚。
他总觉得这是一场梦,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
车水马龙,行人交错往来,叫卖声、吵架声、寒暄声……
这是北平!
沈阳茫然的看着那些行人车马,茫然的看着那些商人满脸堆笑……
他牵着马融进了北平这座城市,汗臭味、书生傅粉的味、酒肉味、还有……糊涂面的味道!
循着味道,沈阳找到了一个老妪摆的小摊,坐下说道:“来一碗,大碗。”
此时的沈阳胡须杂乱,皮肤黝黑粗糙,一身布衣看着落魄之极。
若不是看到他先把马系在了边上,老妪铁定要先收钱。
“年轻人,要不要来碗酒?够劲的!”
老妪见多了这种从北方归来的家伙,大多是抱着发财的想法去了北方,然后落魄而归,就算是吃一根萝卜条也要喝一碗酒。
而沈阳的模样和那些落魄归来的大汉差不多,所以抱着希望,老妪就问了一句。
沈阳呆呆的点点头,看着那煮面条的锅开始冒烟了,就指指。
“哎呀!”
老妪马上过去用锅铲翻动面条,接着就把糊掉的锅巴也铲起来,却没有丢弃,而是混进了面条里。
沈阳看看自己面前桌子上的那碗面条:面条有些干了,和方醒做的没法比,而且上面的豆芽受热的时间太长,看着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蚯蚓,有些黑。
沈阳的胃口消失了,不过他还是拿起看不出本色的筷子夹了一筷面条。由于干了些,所以面条纠缠在了一起,不好分开,他就低头把面条送进嘴里,然后咬断。
卖相不起眼的糊涂面入口味道却意外的好,沈阳不禁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一碗有些浑浊的酒被顿在了面碗的边上,老妪说道:“喝吧,赔光了本钱再挣就是了,等那座城建好了,再去肯定能发财!”
沈阳抬头笑了笑,感谢老妪的安慰。
老妪看到他门牙那里的一个黑洞,就叹息道:“出门别打架,这门牙都打丢了,不好找媳妇啊!”
沈阳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面色平静的道:“好酒!”
老妪赞道:“这酒喝的人都说好,就是辣的受不住,你却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