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明 第2373节
东厂的人全被召了回来,然后被控制在里面,等待着一一甄别。
“不关小的事,是公……是安纶叫小的去拿人,小的是奉命行事啊!”
钱裕觉得自己就是个背锅的,而且还是给安纶背锅。
可皇帝的命令就是甄别东厂上下,闫大建是钱裕拿下的,不管如何,这份嫌疑他再也洗不清了。
“你装作市侩的模样和我闹生分,这是不想带累我吧?”
方醒从未觉得有哪个太监如安纶这般忍辱负重。
“你的仇人就在眼前,你是怎么忍下去的?换做是我的话,怕是一天都忍不得。”
“他这是阴险。”
杜谦站在侧面已经很久了,可方醒却一直没发现。
他走过来,坐在方醒的身边说道:“他既然能忍,那为何不忍到西征结束?这个时候动手就是在给大明和陛下增添麻烦。”
方醒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本官才从宫中出来,陛下的计划都被打乱了。现在首要是安抚人心,并重振礼部。胡濙已经去了礼部,他将会兼任礼部尚书。”
方醒微微皱眉道:“这是以前的事。”
“什么以前的事?”
杜谦一愣,然后恍然大悟,“你是说以后辅政学士兼任六部尚书吗?”
方醒讥诮的道:“我记得你上次是这样说的:以后六部尚书要兼任辅政学士吗”。”
辅政学士和六部尚书的位置掉了个个,然后语境和立场就完全不同了。
这是讥讽杜谦是墙头草。
杜谦叹道:“你和安纶有交情,所以本官不在意这个。只是陛下刚才发火了,派人快马赶去福建,准备拿下闫春辉,本官怕福建也会人人自危啊!”
方醒冷冷的道:“关我屁事!”
杜谦无奈的道:“这个时候要以西征为重!”
这时方醒听到了马嘶的声音,他缓缓抬头,随口说道:“那就镇压下去!”
这话里杀气腾腾的,杜谦为之苦笑,却不见他在政事堂挤兑那些同僚的尖刻。
“咿律律……”
一声长嘶之后,一匹战马竟然冲进了东厂。
方醒皱眉起身,问道:“谁的?”
战马的后面跟着两个番子,其中一个喊道:“这是公公的马,说是带去陈公公家。”
方醒心中一动,见那战马身姿矫健,但嘴里却不住的嘶鸣着,不禁脱口而出:“它就是那匹断腿的战马?”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两个番子追上来拉住了战马的缰绳。
战马奋力挣扎着,嘴角被撕裂,鲜血滴答着流淌下来。
它张开嘴,奋力的长嘶着。
“放开它!”
方醒和杜谦几乎是同时喊道。
那个番子下意识的松开手,战马就冲到了刑房的前方。
火已经被扑灭了,可里面的东西混杂,十余人正在寻找着两具尸骸。
“找到闫大建了!”
由于人多,所以火头才起就被压制住了,随后用沙土覆盖,一步步把火给灭了。
方醒和杜谦走过去,只见两个锦衣卫的人用钩子勾着一具黑乎乎的人型东西拖出来。
无人多看一眼!
因为担心东厂的人会弄鬼,所以现场在翻检的都是锦衣卫的人。
火灾现场有一股子味道,一旦沾染在身上要许久才能洗去。所以锦衣卫的人并不愿意干这个。
他们用钩子勾住东西,然后奋力的往外拖,很吃力。
东厂的人就在边上站着,在调查清楚之前,那些档头都会被扣留在东厂。
一个番子走出来,他冲着方醒跪下,说道:“伯爷,小的恳请为公公收殓……”
方醒的眼睛瞬间有些发酸。
第2583章 仁慈的太子
杜谦微微叹息着,然后别过脸去。
“安纶还是在东厂留下了恩义。”
方醒微微眯眼,然后快速的眨动了几下。
又一个番子走出来跪下,“伯爷,小的恳请为公公收敛。”
“伯爷,小的恳请为公公收敛。”
“找到了!”
这时火场里有人喊了一声,方醒见那些番子们群情激昂,有人甚至都落泪了,就点点头。
“锦衣卫的滚开!”
一群番子冲了过去,拳打脚踢的把那个用钩子勾住了遗骸的锦衣卫打开。
“草泥马!这是要造反呢!”
有锦衣卫的人在叫骂,然后准备反击。
“回来!”
沈阳出头了,却是喝住了自己的麾下。
一个番子跪在那里,小心翼翼的把钩子取下来,然后和其他人一起把遗骸身上的东西搬开。
“公公!”
一个番子小心翼翼的把遗骸搬出来,后面有人找来了门板,遗骸被放在门板上,但却不知道该去何处。
方醒已经不在了,杜谦指指边上道:“先放边上吧。”
战马缓步过来,等遗骸被放下后,它也恰好走到了边上。
它低声的叫唤着,伸出舌头去舔着那张被烧缩了的脸,然后……
“它流泪了!”
一个锦衣卫突然惊呼道。
大家纷纷看去,就见到大滴的泪水从那匹马的嘴下滴落。
……
方醒一路疾行到了御前,正在议事的君臣都闻到了一股子烧焦的味。
“可有结果了吗?”
朱瞻基的神色冰冷,显然是恨不能把安纶抓住,然后千刀万剐。
东厂私自拿下大臣动刑,而且一把火还烧死了那两人,以后的史书会怎么记载这件事?
方醒躬身道:“陛下,安纶有功。”
朱瞻基冷冷的道:“他是有功,可他的过呢?”
这是朱瞻基第一次没给方醒面子,可见他对安纶干出的这事有多痛恨。
“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只说是东厂跋扈,安纶就是纪纲第二,而且还烧死了一个礼部左侍郎,朝纲何在?”
方醒抬头,神色木然的道:“闫家当年肯定是犯下了大罪,只是闫大建是官,所以能压下去。安纶多年隐忍……”
他看了朱瞻基一眼,朱瞻基更加的恼火了。
若非是你硬是要把安纶调进宫中来,安纶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去查找闫大建的罪行,这样皆大欢喜。
杨溥觉得方醒有些过了,就出班说道:“兴和伯,此事只是安纶的一面之词。”
方醒看了他一眼,说道:“方某担保!”
嘶……
朝堂上一阵轻嘶。
他居然敢为安纶的话担保?
这人是疯了吗?
作为政治家,没人会为了一个死人冒险,哪怕一点都不值得。
可方醒居然在皇帝震怒的情况下还要为安纶的话背书,这不是疯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