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不存在的都市传说 第208节
陈长生恩怨分明。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在被先生赶出书院之后,他依然想要说服先生。
第231章 被烧毁的往昔(十二):所谓命运
帝国运载着大量工业品和工业化机械的渡轮正在路上,天神州即将在工业化无与伦比的冲击之下迷失自我。
这片古老土地之上的一切都将被工业化的车轮裹挟着在前往未来的道路上前进,任何阻挡在车轮之前的人或事物都将被压成齑粉。
而现在看来,先生就是那个想要阻挡在工业化车轮前的人——他阻止白虎原上的百姓们通过血腥手段积累原始财富,就相当于掘了白虎原的根——这是陈长生内心坚定的想法。
陈长生也明白,先生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彻底崩溃。
因为工业化是不可阻挡的,再这么下去,先生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虎原变成他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凄惨模样。
如果想要白虎原在工业化的浪潮中崛起,恶之花是唯一解。
陈长生曾经见证过战争、殖民和掠夺……一切被帝国聚拢起来的物资促进了工业化的进程,而工业化所产生的生产力又无时无刻不在反哺着帝国,使其进行范围更广阔的战争、殖民和掠夺……
陈长生见证过帝国的崛起,对整个世界的底层运行规则了解的更加深刻——世界上的资源是有限的,如果想要活下来,想要活的更好,就必须从别人手中抢夺。
陈长生被先生打了一巴掌,但他毫不在意。
他依然想要说服先生,天下大势不可阻挡,恶之花只是手段。
当百姓们通过恶之花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之后,完全可以放弃恶之花,用之前积累的资本购买生产资料,将这些生产资料用于工业化生产,然后积累更多的资本,完成农民到资产拥有者的转变。
到了那时,白虎原上的百姓才算是真正过上了好日子。
也是到了那时,先生的心愿,也才能够真正完成。
“在你离开白虎原之后,陈长生再次找到了先生。
他还想说服先生。”
女孩的眼神已经从窗外收了回来,她看着陈宴的面孔,目光温柔。
“这一次,先生竟然不生气了,只是告诉他,天下大势不可阻挡,要是强行使用恶之花去做那些断子绝孙的坏事,岂不是违逆了大势?”
“陈长生有些茫然,他不知道先生的态度为什么转变了这么快。”
“但他依然没有放弃,并解释了更多。
从机器的出现到生产力的发展,从生产力的发展到资本的积累,再到工厂的出现,到农民们因工业对农业的剪刀差而背井离乡,进入工厂……”
“先生依然不愿意。”
“在一整天的苦苦游说之后,陈长生意识到,先生不会改变主意了。”
“他离开了书院。”
陈宴疑惑道:“他离开了书院?他不是……”
女孩镇定道:“陈长生并不是杀死先生的凶手。”
陈宴愕然。
女孩继续道:“陈长生离开了白虎原,他并不能在此停留太久,作为兵武元帅的副官,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回了省城。”
“紧接着,一伙逃兵出现了。”
“这伙逃兵是被人驱逐到白虎原上来的,他们进了县城,靠着不知从哪来的火枪杀光了卫所的官兵,冲进了书院,要先生说服百姓缴粮。”
一丝冷汗从陈宴鬓角旁流了下来:“他们必定不是普通的逃兵……兵灾时的普通逃兵只会烧杀抢掠,怎么会想到让当地德高望重的人领头缴粮呢?这是军阀的手段……”
女孩点了点头:“是的,我后来去了一趟省城,打探到了一些消息,才知道这伙“逃兵”是兵武元帅布置在白虎原上的。
原来兵武元帅早就和陈长生产生了间隙,趁着陈长生离开省城之际,控制了陈长生的人马,并派出了杀手。”
“陈长生……他并非纯粹的普通人。”
女孩吐出一个名字来:
“他身上附有一种被称之为【狂暴灵】的奇特存在,那东西是生物,又有一部分超越了生物,并因此拥有超越了平凡生命的力量……总之,那东西能保他性命无忧。”
陈宴没有立刻说话,他发现自己竟然立刻接受了这种离奇的解释。
片刻之后,他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兵武元帅这么多年才做了解决陈长生的决定,想必早已摸清楚了陈长生的底细……可他既然知道陈长生的底细,必然知道陈长生身上有狂暴灵,为何还做出这样只会激怒陈长生的举动呢?”
女孩解答了他的疑惑。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顶多只能做到激怒陈长生罢了——在那时候,陈长生其实已经收到了威廉·亚当斯的来信,即将离开天神州,前往帝国。”
“陈长生能走,兵武元帅却不能走,即便他没有一天不向往着世界另一边的帝国,即便他自作多情的学会了帝国的语言,甚至花了大代价学会了帝国人的口音——
他依然不能离开。
在天神州,兵武元帅还有他【必须】要去做的事。
那是自从他当年接受帝国的帮助时,就已经注定了的【命运】。”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车厢里的气氛开始变的闷热,人们似乎因这样的阴雨天气而变得不爱说话,大家看着窗外的雨,感受着越来越远的家乡,心中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
只有女孩感受不到这样的气氛。
她还在继续说着。
“兵武元帅必须留在天神州,【命运】让他有些歇斯底里。
他尚且不知道,【命运】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个伪命题。
【留在天神州】,只是他自己对自己进行束缚的枷锁。
他完全可以放弃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权力、财富、名望……只需要做一个普通人,买到一张前往帝国的船票。
他没有这样做,并因此无能狂怒,愤恨中烧。
他把自己因无能而起的愤怒转嫁到了陈长生身上,他认为一切悲剧都是陈长生带给他的,他认为自己的一辈子都被陈长生毁了。
他原本可以继续忍下去,因为他的生活其实并不困难——他拥有花不完的财富,数以万记的军队,只需要随便点点头就能拥有的美女。
对他来说,生活尚且过得去。
但人终究是贪婪的。
他还想要更多。
贪婪让他不满足于现状,让他拼命想要挣脱【命运】的枷锁。
他原本可以继续忍下去。
直到他的八姨太,生下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婴儿。
他的心态崩溃了。
他那各种各样压抑的畸形情绪爆发了,对陈长生的愤怒也爆发了,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我不能走,你也别想好过】。
他早知道白虎原书院的先生在陈长生心中的地位,于是,他引导那些“逃兵”,去往先生的书院……”
第232章 被烧毁的往昔(十三):第二位辩证法战士
车窗外的雨更大了。
虽是午后,但原野之上已有凉风渐起,那凉风拂过刚刚出芽还未泛绿的庄稼,穿过乌烟瘴气的城区,在声势溅大的雨中掠入车窗,带走车厢内乘客们身上的温度,又从另一边的车窗穿了过去。
陈宴打了个哆嗦。
他身上的西服并不保暖, 那是老爹非要他穿上的,老爹常常自诩“见过世面”,知道外面的人都穿西服,打领结,戴礼貌,腰板挺直, 说话温和但又不失硬朗。
老爹希望陈宴也能成为那样的人。
他不仅不想让陈宴面临战争的危险,还不想再让陈宴回来继续耕田, 过一辈子他那样的苦日子。
可老爹这辈子去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隔壁县城, 他见到过最“体面”的人,则是某个来到县城里熬资历的年轻贵族。
他一辈子在田间忙忙碌碌,挣了钱也不敢花,甚至没时间去省城一趟。
所以老爹不知道,即便是在省城里,穿西服打领结的人也不多。
陈宴明白这一切,所以他更加仔细的倾听着女孩的话语——他希望自己能弄明白对方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一席话,在说完之后,又打算对他如何——他只有活下去,好好活着,才不会辜负老爹的期望。
女孩不知道通过何种方式发觉了陈宴的心思, 她眉宇间因此有了忧愁和伤感,但还是继续把话说了下去。
“陈长生解决了兵武元帅派来的杀手, 想明白兵武元帅到底要做什么,就匆匆忙忙赶回书院。
可惜为时已晚。
那些逃兵逼先生号召百姓缴粮,可今年县城里的百姓们已经缴了三次皇粮——每一次有新的军阀占领省城, 都要再缴一次粮, 百姓们家中早就没有余粮了,能否安全度过这个冬天都是问题。
先生知道这种情况。
先生不肯,他们就要对先生的家眷动歪脑筋。”
女孩声音平静。
“先生不堪受辱,先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然后拿刀自裁。”
“逃兵们依旧将先生一家吊在了书院的房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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