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不存在的都市传说 第566节
陈宴开始理解苗染刚刚说到“倾家荡产买船票”时是什么情绪了。
“我们寨子里的几个姓氏世代行医,所以也攒下一些家底,不然连火车票都买不到呢……那时候大家都在绞尽脑汁从各种渠道去搞火车票,但是能搞到的人还是少数。”
“但是啊,除了我们寨子之外,其他大多数寨子是买不起火车票的,也没有渠道,所以他们都留了下来。”
苗染说到这里的时候,话语虽然很轻柔,语气也平平淡淡,但陈宴依然能感受到她情绪中的哀伤。
于是陈宴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认识一个叫苗应初的人吗?”
苗染点了点头,说道:
“按辈分,她应该算是我的远房表姑,我是来了之后才听说她的,当年她和她那支族人起了很大的冲突,我只是听说过,但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来到帝国之后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才大概了解当年发生的事。”
按理说,苍耳能在那样保守的生存环境下做出那样重大的觉醒,放在那个时代那个地方,也真能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苗染说话间,陈宴感觉自己的喉咙越来越舒服了。
“我们家人什么都不会,就只会给人看病,但是家乡的医疗体系和帝国的医疗体系完全不同,所以在来的路上,我读了一年的【渡轮学校】。”
陈宴顾名思义,从【渡轮学校】这四个字中听出了许多内容,但仍然感觉不可思议。
苗染看着他的表情,莞尔一笑,说道:
“我当初在船上的时候,也感觉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的学校呢?后来听人说,是因为从帝国海关入境的新移民太多,不懂帝国语的人太多,这些人会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所以为了稳定,帝国在独轮上派驻了语言教师和少部分民生学科的双语讲师,对新移民做培训。”
“渡轮要一年才能从天神州到达帝国,而【渡轮学校】的培训时间正好也是一年,这学校类似于帝国驻天神州大学的预科班,但又有不同,不但教语言,还教专业课程。”
陈宴说道:
“那你当初在船上的生活……一定很充实。”
苗染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追忆的神色:
“是的,那真是一段忙碌的日子……一年过后,快要到达帝国时,如果学分绩点足够,就会给学员颁发帝国承认的毕业证,其学力和帝国境内的技校差不多?虽然说是技校,但帝国语语境中的技校,和我们认知的那种技校不太一样,在技校毕业时,就相当于有了相关专业的从业资格。”
陈宴唏嘘道:
“我当初来的时候怎么没遇到这种学校……”
人与人的人生境遇各不相同,陈宴对此并未感觉到什么不公。
他感受着喉部持续传来的清凉感,问道:
“话说回来,你知道乌鸦子这个人吗?还有那个【药店】,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刚刚并没有从苗染或是右手的记忆中得知这些知识,想来这些知识是作为秘密藏在他们心里的,如果利用通感,需要费劲深挖才能知晓,所以陈宴选择直接询问。
“乌鸦子的来历很奇怪,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我刚刚进入亚楠市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了,听说他待在下城区,用很廉价的药材给人们看病,但我们不知道他的药材是从哪里来的。”
苗染在此停顿了一下,而后缓缓说道:
“这是很奇怪的,因为药材生意几乎只有我们苗家人在做,亚楠市唯一的药田也只有我们在种。”
“乌鸦子能给人看病,还能给人开药,说明他至少是有药材来源的,但下城区那地方……你知道的,下城区那种拥挤的居住区域,根本不可能种出来药性足够的药材。”
她的话中包含了一点点的中药知识,陈宴只大概了解一点:不同的土壤种出来的药材,其药力是不同的,用途也是不同的,所以,下城区那种几乎没有肥沃土壤的地方,即便能够种植药材,那种出来的药材的药性也是不够的。
“所以……就很奇怪,乌鸦子应该是有自己的药田,但没人知道种在哪。”
苗染看着陈宴已经不再焦黑一片的喉咙,一边继续按摩着,一边说道:
“而且,乌鸦子这个人很怪,不和我们交流就算了,竟然去跟邪教抢生意。”
第618章 【致死博弈之章】六十九:朋友
苗染也是站在自己、也或者说是自己家族利益集团的立场上来说这句话的,照陈宴看来,人家乌鸦子喜欢当独狼,凭什么非得跟你们联系?
苗染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对劲,便解释道:
“我们认为乌鸦子的药材来历不正,是怕他败坏了亚裔医生的口碑,毕竟亚裔医学和帝国本土的医学体系完全不同,如果他坏了亚裔医学的名声,以后我们家里的铺子不好开,看病的人也会少了。”
陈宴顺着话头问了下去:
“我知道苗应初开有药材铺子,只是和帮派在一起,平常人没资格找他看病。”
提到苍耳,苗染的神色就变得很复杂。
“我那远方表姑,本身是很有能耐的,她当年不过二十岁,就已经接过了她那一支族人的手艺,可以自己坐堂了。”
说道苍耳,苗染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她明显对苍耳很感兴趣。
“她那一支族人学的东西和我们不太一样。
我们学的是料理花草除秽除杂的【显学】。
而她那一支族人,学的却是由内而外引人“内物”的【隐学】。”
苗染明显知道陈宴听不懂,所以做了解释:
“简单的来讲,我们是拿药治病的,用药物消除人体内的病症。
他们则不同,他们拿药不治病,而是将人内在的致病因子引导出来,让病症在体内缓慢【发】出来,从而达到让身体自行“消而化之”的目的。”
陈宴听完,愣了半晌,实在没忍住:
“握草……”
这不算脏话的脏话尚且不足以引起苗染的恶感,她一边将最后一点药膏抹在陈宴已经几乎恢复皮肤原本颜色的喉咙上,一边说道:
“总之,她那一支族人很厉害,能治的病比我们多。”
“但是……或许是因为她们对医学研究的更加深刻,思考的事情立于医学又高于医学,所以她想的东西比我们多多了。”
她声音有些低落。
“你知道的,人一旦想的多了,脑子就会出问题。”
“我那表姑……她当年做了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当时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哎,当初我小的时候,她还抱过我……多好的人啊,最后怎么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苗染眼神里出现追忆的神色,话语中弥漫着失落:
“她很早就被赶出家门了……与其说是赶出家门,不如说是她自己放弃了自己的家族,独自一人去外面闯荡了。”
“在她离开寨子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一直以为她死了,因为她音讯全无,也从未主动联系过寨子。”
“实在是没想到啊,因为因缘际会来到帝国之后,竟然能重新遇到她。”
陈宴听着苗染话中怀念的语气,心想,要是你们知道他曾经在人身上做过什么实验,怕是就不会这么怀念他了,到了那时,你们恐怕恨不得这辈子都没认识过他。
陈宴打断了她的追忆:
“接下来呢?你准备怎么办?”
说道这个,苗染的心情立刻变得很糟糕,但这是她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我之前签的合同,违约金把我卖了都还不起!”
她的表情变得很糟糕。
“二十镑!这么大一笔钱,我工作十年不吃不喝都不一定能赚到!”
陈宴打趣道:
“好在监狱包吃包住。”
苗染被这不冷的冷笑话气笑了:
“还真是!”
她叹了口气:
“所以……我估计还要留在监狱工作,只希望典狱长能手下留情,别再逼我去做这种事情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明显自己也对自己的安排没有一丁点信心。
陈
宴说道: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断了他的一条财路,还是前任典狱长留下的稳定产业,我估计他不仅仅是会生气而已,抓狂是意料之中,所以啊,你还是别抱什么侥幸心理。”
两人对话从一开始用的就是天神州的语言,表达出的意思精准极了,苗染听懂了他话中的含义,一时之间惶惑不安,没了分寸。
对于普通人而言,尤其是对一个没有什么权势和关系的新移民女医生而言,上司是很危险的一种存在,他们能够轻易决定下属的未来,也能够轻易让下属承受他们的一切怒火。
苗染很明白这件事,所以她不安极了,一想到自己将会遭到的报复,她整个人几乎坐立不安,按摩陈宴脖子的手也颤抖不已,没办法把这物理治疗继续进行下去了。
“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陈宴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道:
“你今天直接辞职,违约金我给你付。”
苗染怒道:
“你要取代典狱长来做我的债主吗?休想!”
陈宴说道:
“你看到我杀了人了,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低语者了。”
苗染愣了一下,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不清楚陈宴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总会离开这里的,我总有一天会回到市井之中,到了那时,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我曾经在监狱做过什么事——这是我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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