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医：从咸鱼老主治开始 第146节

机长很严谨的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一，广播开始，记住，你只有三十秒。”

楚良此时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平息了一下呼吸，然后扶稳话筒，沉声说道：“我是庐州省二院急诊病房的楚良主任。”

“刚刚机长通报的病人，现在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再不立刻手术，他很快就会死亡……”

楚良的声音顺着广播很快在机厢里传播开来。

经过电流改造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和机长的平铺直叙相比，楚良的语气显得更急迫，也更诚恳。

不过大部分乘客还是表现得很麻木，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

三十秒的时间，我不可能详细的把病人的病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不管我说的再专业、再通俗易懂、再危急，对于这些乘客来说，这也只是一个陌生的倒霉蛋而已……楚良此时格外冷静，很清楚这时候自己该做什么。

乘客们不是病人家属，自己不需要和他们把病情讲的那么清楚。

他们只是一群陌生人，而想要让一群陌生人愿意帮助一个人，第一步其实应该是让他们熟悉病人、了解病人。

楚良于是拿出刚刚从病人身上掏出的身份信息，开始念道：“病人名叫王浩，今年三十二岁，家庭住址在柳市金安区，随身带的钱包里有一张全家福。”

“他的妻子看起来比他要年轻一些，留着卷发，有点微胖，额头上长着一颗痣，笑起来很温柔。”

“他的儿子看样子似乎在叛逆期，不太愿意看镜头，也不愿意父母搂住他，不过和母亲的关系应该更亲密一点，这一点从他身体向母亲那边靠可以看出来。”

“现在由于气胸的原因，病人的呼吸很艰难，就像是有人用塑料袋蒙住了他的脸，他越是大口呼吸，越会觉得窒息痛苦，但越是窒息痛苦，他又想要大口呼吸。”

“他现在正在哭，大小便失禁，浑身的皮肤变得发绀青紫，按照我的经验，再过不了十分钟，他就要因为窒息而死亡了。”

“不得不说，这真是最痛苦的死法了，他确实是个倒霉蛋，气胸这种疾病如果放在陆地上，早一点就医其实不算什么，但他现在在万米高空，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如果你们觉得他真的没救了，那就举起手，飞机将继续按照原先的航班飞行，顺利准点的到底目的地。”

“但如果你们觉得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那么就请你们坐在座位上坐好，不要举起你们手，等到机长确认投票结果后，飞机就会拉起，飞向更高的天空，为病人的手术创造一线希望。”

“现在，请你们为这条生命投票吧。”

第209章 上升！上升！上升！

为一条生命投票？

不得不说，楚良的话语确实具有煽动性，机厢里214名乘客顿时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一次意外事件上。

中文广播之后，紧接着又有英文广播，只不过三十秒的时间实在太短，卡特琳才翻译了一半广播就被掐断了。

不过这无伤大雅，机厢里的外国人已经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纷纷询问身边的华夏人，希望能听完剩下的内容。

“这个病人是柳市金安区的？我也是那里人，金安区就那么点大，说不定我们还见过。”

“家里还有人等着他回家呢，哎，要真的就在飞机上怎么没了，家里人该多伤心啊，我家也有一个叛逆期的臭小子，我很能理解这个父亲的感受，不善表达，但却又父爱如山。”

“这人现在这么痛苦吗？像用塑料袋套住头？这也太难受了，感觉就像是满清十大酷刑一样，我感觉我也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议论声渐渐变大。

众人再也没有刚刚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了。

只能说楚良的策略确实管用，三十秒的时间没有浪费在疾病本身上，而是充当了机厢里214位乘客的眼睛、耳朵，把病人的真实状态转告给了他们。

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熟悉病人，感受到病人此时的痛苦和绝望，这或许才是赢得支持的关键。

人是视觉动物，同时也是感性动物。

对于一个陌生人的死亡，他们很难产生同情，就像是一个经典的人性考验，只要按下按钮就可以得到一百万，但代价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陌生人会突然死去。

很多人恐怕都会选择按下。

毕竟和一百万相比，一个陌生人的死亡除了会让他的内心产生一丁点的罪恶感，似乎也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但当他真的按下按钮，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一百万也顺利到账，可紧接着他最亲密家人的死讯却传了过来。

“为什么？不是一个陌生人死去吗？为什么会是我的至亲？”

前一秒还因为一百万到账而欣喜若狂的被考验者，此刻却彻底崩溃，觉得自己被魔鬼戏耍了。

魔鬼笑了笑道：“你这样一个自私、贪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真的了解你的家人吗？他们对于你来说，其实也只是陌生人罢了。”

“不，不，我不要一百万了，让他复活，让他回来！”

“游戏已经结束了，好好享受你的一百万，用你陌生家人的生命换来的一百万，哈哈哈哈。”

楚良用三十秒把病人从一个‘陌生人’，变成了一个‘熟悉的人’。

虽然不会像‘至亲家人’那样，让241名乘客都毫不犹豫的放弃按下按钮，但至少会让他们犹豫，让他们认真思考，这就已经足够了。

……

李亚楠紧张的看向楚良，问道：“这样真的能行吗？这个病人撑不了多久了，再不赶紧手术，他真的会死。”

楚良默默地点点头，认同了李亚楠的判断，然后说道：“三十秒的时间，我们只能做到这样了。”

卡特琳这时候却说道：“放心吧，飞机马上就会上升了，我们现在可以提前准备手术了。”

“什么意思？”李亚楠有些茫然道。

楚良则一脸的平静，似乎对于卡特琳的猜测早有准备。

卡特琳看了一眼楚良，表情有些复杂道：“楚良没想到你竟然会道德绑架，机长刚刚让同意飞机上升的乘客举手，而你却让不同意飞机上升的乘客举手。”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动，但潜台词却是让每一个举手的人成为杀人犯。”

就如同按下一个按钮，这世界上就会有一个人死亡一样。

接下来只要有人举起手，那么他就会成为间接害死病人的杀人犯。

这无疑是一种道德绑架，用一个人的生命去胁迫机厢内214名乘客保持沉默，同意飞机上升的决定。

面对卡特琳尖锐的指责，楚良却很从容地回答道：“每个人身份不同，站的角度不同，我是一名医生，我只是尽我所能去挽救病人的生命。”

“就像是机长要为所有乘客的安全考虑，必要时他会毫不犹豫放弃这个病人的生命，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不会去怪机长，他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

李亚楠这时候也终于想通了举手和不举手的区别，低头思考了几秒钟后说道：“飞机上升是通过机长和塔台同意的，这个方案肯定是安全可靠的，只不过时间太短，很难和机厢里214名乘客都解释清楚。”

“楚良这种行为或许是有一点道德绑架，不过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个病人死亡吗？”

卡特琳不由得同时看向躺在地上的病人。

就算不是医生，也能看得出来他的生命已经即将走到尽头了。

刚刚还充满了恐惧的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蒙上了一层灰霾，他仿佛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命运，正在走马观灯的回望自己这匆忙的一生。

生命是否能用数量来衡量？

到底是一个人的生命珍贵，还是机厢里214名乘客的生命更加珍贵。

这个问题谁也不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楚良从来不会去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他只会坚定的守护自己的信念，不放弃救治任何一个病人。

而临床从来不看过程，大家只看结果。

“机长，快统计投票结果，病人坚持不住了！”楚良对着耳麦喊道。

“没有人举手。”机长没有戳破楚良的小心机，沉声回复道。

“那就是全票同意飞机上升了？快！时间不多了。”楚良催促道。

可就在这时。

就在病人所处在这个机厢内。

突然有人高高的举起了手，大声喊道：“不，不可以改变航线，万一出事故了怎么办？”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这位投出一票否决的乘客。

是醉醺醺的奇葩男。

他喝了太多的威士忌，此时已经站不稳了，但还是坚定的举起了右手，嘴巴里骂骂咧咧的。

“为了一个人改变航线，这怎么行，我可不想承担不必要的风险，我是花了机票钱的，你们安全把我送到目的地就行了，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幺蛾子。”

楚良皱了皱眉，可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旁边的几个乘客就先看不下去了，怒气冲冲的指着他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子！”

“如果在飞机上突然生病的是你，你会不会希望我们同意飞机上升？”

“这个人就坐在你旁边，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奇葩男却冷笑一声：“你们别想道德绑架我，不好意思，我根本就没有道德！”

说着，他又用力把手举得更高了，一边举着，一边还对着摄像头大喊道：“机长你看到我了吧，飞机绝对不能上升，快送我到目的地，我还有急事呢！”

“什么事情能比人命还急！”周围群众们都已经气的牙痒痒了，可这个奇葩男就是油盐不进，手高高的举着，说什么也不愿意放下。

这时，一个红色挎包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直直的砸中了奇葩男的头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奇葩男本来就已经喝了不少酒，头晕乎乎的，被挎包砸中头之后，瞬间感觉天旋地转，捂着脑袋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看向人群。

“谁？谁砸的？”

回应他的，是另一个划过完美弧线的矿泉水瓶。

砰。

好巧不巧，又砸中了他的脑袋。

“卧槽！谁，又是谁，别让老子抓到你！”

人群里没有人回应奇葩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