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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是恶女 第274节

  北原秀次指了指自警室墙上的通讯录,笑道:“刚才我拔打过中山先生的手机,提示关机了,而自警室里没有他的手机,他身上也没有,所以我想……他是不是通过手机APP进行投注的,而龟田先生又确实是他的好朋友,知道或是偷偷记忆了他的帐号密码,在这事情以意外结案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赢来的钱转移走。”

  “会不会他手机忘在家里了,或是干脆没有?”

  “忘在家里了有可能,但一个社会人没有手机,在现在这个时代怕是极少极少见了,不太可能,而且动机不重要,村上刑事,其实我看过尸体就开始有点怀疑龟田先生了。”

  “那只鞋不是找到了吗?那证明中山先生死前确实爬到了水塔支架上。”

  北原秀次微笑道:“我不是指那只鞋,我是在找手电筒。”

  “手电筒?”

  “对,请您回忆一下龟田先生说过的话,中山先生是自己去天台上修理卫星天线的,那么就有一个问题了——他是摸黑上去的吗?穿过漆黑一片没开灯,堆满了杂物的过道,然后爬上天台,在没有灯的天台上摸黑爬上水塔支架,然后摸黑去拧卫星天线的高频头?”

  北原秀次看了一眼龟田义正的腰上,那里正挂着一支手电,而中山介信的办公桌上也放着一支,被几本杂志半掩着,“村上刑事,这里是自警室,不缺手电,他这是何苦呢?”

  “那就有很大可能是……”

  “没错,我觉得是龟田先生约了中山先生一起上天台吸烟或是乘凉,因为常去,而龟田先生拿了手电,所以中山先生才没拿,觉得有点光就够了——请您看那里,这是这家物业公司自警员的条例,他们平时巡逻是不开走廊灯的,大概是为了省电费,而且记得我们刚才去十楼吗?这旧楼走廊灯是手控的,而且离电梯口有点距离,还在通往天台入口的另一侧,所以他们两人共用一支手电上了天台。”

  “这样说来,是龟田先生发现中山先生赢了赌博,而且赢了巨额的钱,所以故意约了中山先生去了天台,然后趁他不备把他推下来的?那么那只鞋就是龟田先生又跑上天台塞到水塔支架上的?难怪我们都到了,他才从楼里跑出来,我还以为是他害怕和尸体相处,故意躲在楼里等警察来……”

  “我觉得应该是,而且他还顺便拿走了中山先生的手机,只等赌金一到帐就转走。”

  “那手机呢?”

  北原秀次沉吟了一下:“我没找到,应该被他丢在某个地方了。这个人很冷静,也很理智,不会把死者的手机放在身上,这样回头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解释成死者遗失的,和他没关系。”

  “手机上会有他的指纹吧?”

  “就算有,他们是朋友和同事关系,互相借用过手机这很正常。”

  村上繁奈抓了抓头发,苦恼道:“那凭推测没办法指证他,这没用啊!必须要有实质性的证据……”她说着眼睛一亮,“那只鞋,鞋上会有他的指纹吧?”

  北原秀次点头道:“可以拜托鉴识课的人查看一下,如果有应该能算个证据,但我觉得他这种人怕是不会留下这种把柄。”

  说完,他转头看了龟田义正一眼,这家伙正垂头坐在椅子上,似乎依旧自责中,但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偷笑。

  他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拿不到钱,也证明不了他杀了中山介信。

第四百二十六章 今晚请去拿手机

  死者中山介信的家属收到了警方信息,很快赶来了。

  中山介信有妻子看到中山介信的遗体后痛哭失声,全靠雪里才没立刻瘫倒在地,而小孩子还不懂事,只是惶恐又畏惧的拉着母亲的衣摆,看着父亲的尸体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表情北原秀次很熟悉,他上辈子童年时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只是更惨一点,父母双方同时不在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仔细看了一眼龟田义正,发现这个人正柔声安慰着好友遗孀——从双方相处来看,中山和龟田两家人以前关系似乎不错,好友应该是事实。

  雪里在旁边也跟着在笨嘴笨舌的安慰,过了会儿,还协助运尸车上的工作人员把中山介信的遗体装袋运上了车,沾了一手的污血,不过她不怎么在乎。

  她一贯是热心助人的。

  北原秀次远远看着,等运尸车走了,发现龟田义正对着运尸车离去的方向深深鞠躬,久久没有直身。

  或者是演技,或者确实内心有愧,但北原秀次分辩不出来。

  这时村上繁奈快步走到了他身边,附在他耳边说道:“鉴识课采集指纹快速对比过了,鞋上没有龟田先生的指纹。”

  “那手机找到了吗?”

  村上繁奈拿出了一个证物袋:“找到了,果然被扔在了十楼的杂物堆里。”

  北原秀次默默点头,龟田义正要拿鞋回去伪造意外事故现场,那沿路最好藏东西的地方就是十楼的杂物堆了,只是十楼中山介信生前去过,半途掉落说得通,不管上面有没有龟田义正的指纹,这都没办法拿来指证他行凶。

  只凭有疑点的口供以及推测出来的行凶动机,地区检查官根本不会同意公诉龟田义正——按疑罪从无原则,没有铁证的话,检查官不会冒险把龟田义正送上法庭,就是硬送上去了,法官和陪审团也不会同意定罪,哪怕正常人都觉得龟田义正是凶手也没用。

  日本刑事检方胜诉率99.9%的背后,是大批悬案、意外死亡和自杀案件。

  村上繁奈也很头痛,本来以为的意外死亡案莫名其妙就变成谋杀案了,她感觉她没那个能力处理,看北原秀次沉思了一会儿也没说话,不由拿出了手机说道:“我通知北条前辈情况有变化,让他再回来主持搜查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很乐意服从北原秀次这少年人,拿出了手机但没拔号,似乎在等待北原秀次的指示,而北原秀次抬起头看了一眼龟田义正,轻声问道:“村上刑事,您觉得把手机重新放回去怎么样?”

  村上繁奈摇摇头道:“那没用的,北原同学,就算咱们埋伏好抓到了去找手机的龟田先生,甚至是发现他偷偷转帐了,那检查官也很难让他认罪——他可以解释说是带警察上楼时发现了手机,一时起了贪心没报告,在中山先生死后想偷钱,这并不能直接证明他确实杀了人,律师一定会和检查官抗争到底的。”

  “但会让他的口供疑点大增,有严重的杀人嫌疑,更直接能证明他盗窃了!”

  村上繁奈愣了愣,迟疑道:“先以盗窃罪抓捕他吗?”

  “不,以盗窃罪逼他供认杀人罪。”北原秀次想来想去,实在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日本法庭定罪需要动机、物证以及口供,现在龟田义正做事太小心,根本找不到任何物证,除非是小说里才会出现那种指出疑点,罪犯马上就供认不讳的事情,现实中哪个不是顽抗到底?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这道理放哪里都一样的,龟田义正是个非常冷静的凶手,不看到铁证,一定会抵赖到底,而依日本司法系统的尿性,如果检查官的补充搜查没有成果,这人八成就给直接放了。

  很难想像会发生这种事,但依北原秀次了解的法律知识,这种事真发生的可能性非常之高,基本接近于现实。

  已经有过无数先例了,就像辛普森杀妻案一样,大家都知道99.9%的可能性是他杀的,但一样物证被证明有疑问,是真是假说不清,于是这人被放了。

  围观群众除了说MMP也没办法,法律就是这样的。

  村上繁奈愕然:“以盗窃罪逼他承认杀人吗?这怎么可能!”

  “盗窃罪要判几年?”

  “数额较少的话,罚款或是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数额巨大的话,最高处以十年监禁。”

  “杀人罪呢?”

  “中山先生的案件吗?这种算是故意杀人罪了,最高可以到死刑,但……”

  “但判不了死刑对吗?”

  村上繁奈想了想平时新闻上看到了判例,迟疑道:“现在人权运动人士闹得很凶,废除死刑的呼声很高,只杀一个人的话确实判不了死刑……上次杀了两个的都没判,我觉得大概要杀三个人才能判死刑吧?不过判了也未必执行。”

  “那依你看法,龟田要是承认杀人的话,会判几年?”

  村上繁奈沉吟了一下:“死者只有一名,而且证据不足,他主动承认的话,算是认罪态度良好,有悔改之心,大约会判八到十年吧?我不是律师,说不好的,北原同学。”

  北原秀次摇了摇头:“我估计顶多判七年,请个好律师,演技好一点,骗骗法官和陪审团,可能还用不了七年——按最低量刑,杀人罪是五年,比巨额盗窃罪还要少,这个人不傻,知道怎么才对自己最有利。”

  杀人和盗窃,对一般人来说都是社会性死亡,都是名誉崩溃成为犯罪分子,那龟田义正只需要考虑自己几年能出来就行了。

  村上繁奈当警察,肯定了解一些基础法律知识,想了想还真没错,摇头道:“日本的法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感觉……”

  两大法系拼起来的四不像,当然感觉不对,不过北原秀次没纠结这问题,只是把话题重新拉回了正轨:“抓他的现行,抓到了让他自己选,是准备按盗窃罪伏法还是以杀人罪伏法,而且他就是要选盗窃罪,那有杀人嫌疑的情况下,十有八九会从重判罚,十年牢他是坐定了,相反,他供认了杀人罪,钱财反而成了动机,认罪表明有悔过之心的话,用不了十年就能出来。”

  北原秀次说完自己的打算,自己都感觉日本法律果然有些无厘头,但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子,一时也改变不了,不过感觉钓鱼执行应该能行——先把凶犯抓起来,到时就看检查官和龟田的律师怎么商量了。

  人应该适应环境,不该让环境来适应人,所以,哪怕再荒谬的事也要干!

  村上繁奈仍然迟疑不决:“但龟田杀人了啊,他要是真认了盗窃罪怎么办?”

  “那他就准备好比杀人多坐几年牢好了,而且可以继续追究他的杀人罪,申请补充搜查,所这里每一寸都翻过来,看看能不能再发现线索!”北原秀次无所谓地说道,对他这种实用主义者来说,把罪犯送进牢里就行了,名义什么的无所谓——当一天警察也要好好当,算是不错的人生体验。

  他没勉强村上繁奈的意思,又笑道:“这毕竟是您的案子,您拿主意,怎么处理我都没意见。”

  村上繁奈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要是北原你做了警察,就会这么做吗?”

  “是的,如果这案子是我的,我就会这么做。”北原秀次肯定地说道,他的性格不喜欢做无用功,要是把一堆疑点交给检查官再被打回来,不如换个罪名把犯人办了。

  “要是北原是受害者家属,会认同警方这样办案吗?抱歉,我不该这么问的。”村上繁奈好像进入了拷问道德的环节——如果现在能证明龟田杀人了,那他就没机会去盗窃了,而且万一龟田真认了盗窃罪,那中山介信不就白死了吗?

  北原秀次一笑:“不会认同,我会亲手杀了他。”

  假如是小萝卜头遇害了,那没得说,穷近一生的时间,追到天涯海角,他带着雪里也要找到凶手,把凶手亲手一寸一寸活剐了,这没得商量。

  杀人偿命,这才是道德,这才是正义,去特么的法律。

  当然,他又不是中山介信的亲友,那他觉得他也没义务非去弄死龟田给中山介信报仇,那是中山介信妻子和子女的责任和义务,所以,也就当一天警察就抓一天犯人,勉强算是路见不平踩一脚,狗拿耗子多管一下闲事了。

  或者说,不管也行,让正经的警察和检查官来处理,他过会儿把警服一脱,就又恢复高校生身份了,这事和他没半点关系。

  他其实对当正义大侠没兴趣的。

  村上繁奈吓了一跳:“北原你不能这么想!怎么可以有杀人的想法?!那你本身不就触犯法律了吗?”

  北原秀次也不和她争辩,笑道:“村上刑事,我开玩笑的,我当然相信法律能主持正义。”

  村上繁奈微微放了心,但不开心道:“不要开这种玩笑,这不好。”

  “我知道了,抱歉。”

  村上繁奈没再说话,捏着手机犹豫了片刻,终于把手机又装了起来:“我让鉴识课的人把手机放回原位,把现场恢复一下。”

  她决定按北原秀次的方法办,毕竟龟田冷静又狡猾,她真没信心找到杀人罪的铁证,对方有很大机率逃脱法律的惩罚,但放过这个人她也不甘心,感觉很憋屈——她下了决心,反而不合适把北条三信再叫回来了,决定亲自冒一次险。

  不行就不当警察了,反正早就不想当了,直接想办法转职成家庭主妇。

  她转身去安排鉴识课的人员,而北原秀次整了整衣服就奔着龟田义正去了,那里龟田义正的上级来了——大概怕死了人传出去影响以后出租房子,只来了两个穿西装的男子,这会儿龟田义正正在拼命道歉。

  北原秀次打了个招呼,龟田的上级也很客气的行礼,齐声道:“给警方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北原秀次叹了口气:“没关系,谁都不想出这种意外。”

  那两名男子也连连点头:“是啊,真是没想到。”

  寒暄了几句,北原秀次表示警方准备收队了,回头有什么需要再联系这边,然后转头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倒回来关切地说道:“对了,刚才我看到十楼上堆满了杂物,这不符合防火要求吧?”

  那两名男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低头道:“抱歉,我们一定尽快清理掉。”

  那里没租户,就算出现火灾也不影响逃生,但员工出了意外就够烦人了,他们不想再找别的麻烦。

  北原秀次摆了摆手,笑道:“没什么,就是提醒一声,毕竟刚出了意外,不想这儿再发生别的意外了。”

  另一名西装男子连声感谢:“您放心,等天亮了,我们就派人把十楼楼道清理出来。”

  北原秀次微微鞠躬:“那我们就准备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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