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别撩了，娱乐圈快没女明星了 第78节

　　而今固守安西十数载，圣上却要放弃西域，何其悲哉！

　　不成想使者见此再次开口：“大唐山河，每一寸都不可被放弃！

　　圣上要将军坚守！”

　　郭昕大笑：“使者说的对，大唐山河，寸土不能丢，吾便坚守于此，直至身亡！”

　　使者返京。

　　大唐王朝最后一次听到安西都护府的消息，是在使者返京十八年后。

　　当时有高僧前往天竺取经，三年后归来时途径西域，带回了安西四镇依然牢牢掌握在唐军手中的消息。

　　次年，北庭都护府被吐蕃攻陷，安西四镇更加成为孤岛。

　　而此时的安西都护府中，郭昕已经头顶银发。

　　郭守成如今已到壮年，他四十二岁了。

　　当初想着四年轮转便能回家的少年，已然在这里杀敌半生。

　　幸好，幸运，从他成为什长以来，他们队伍在守城过程中，未再战死一人。

　　郭昕多次想将他升职为百人长，甚至千人长。

　　可他不从，他只能完成刘头儿的遗愿，守城，保护队里这几个兄弟们不死。

　　又是一年新年，郭昕站在主帅台上：“大家再坚持一年，今年援军肯定会来的。”

　　“草，放屁。”

　　“他娘的，还忽悠老子呢。”

　　“援他娘个腿儿！”

　　帅台下一阵摔酒瓶的声音，今天过年，大家都允许喝些酒，都跟主帅嬉笑怒骂的开些玩笑。

　　只有新年大家可以这样释放一下怨气，过了今天，便又要日复一日的守城了，这些年下来，这已经成了军营的一个传统。

　　台下有城中百姓也在笑：“大帅这一句话，骗我们快三十年了，到现在连个卵球也没看到呦。”

　　当年的两万大军如今已十不存一，场内还穿着军服的，大多是参与守城的城内百姓。

　　满头白发的郭昕扔过去一枚铜钱，那是他自己铸的，上面刻着建中十一年。

　　“你家这酒越来越不行了，马尿一样，下次再拿这种来糊弄老子，就不给钱了啊！”

　　开口之人把银钱塞进兜里，笑着不说话，现在谁要这破铜板有什么用，大家认的是上面那两个字，大唐！

　　边关的烈风吹过，郭昕精神一紧，随即大笑：“他娘的过个年也过不消停，迎敌！”

　　帅台下，士兵们也纷纷披甲，这些老兵现在磨炼的和郭昕一样，只凭声音便能听出是否有敌军来袭。

　　守城！

　　又是一年。

　　老兵们不知希望在哪里，只能坚守，并在内心深处期待着主帅说的援军，真能在新的一年到来。

　　一年，又过一年，主帅还在高喊着坚持。

　　再坚持一下，新的一年，援兵一定会来的。

　　这句话成了太多士兵的信念。

　　可年复一年中，又过去了十七年。

　　这一年的新年里，天地一大白。

　　外面雪是白的，士兵心里是苍白的，而他们头顶的银发和胡须，更是白的耀眼。

　　如今的安西都护府中，已然找不见一根黑发了。

　　士兵，百姓，已经全部年过花甲古稀。

　　但他们不倒、不死。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守城！

第82章 《如愿》

　　今年和十七年前不同了。

　　大家都没力气再闹。

　　郭昕在主帅台上，已经没了力气再给大家训话。

　　征战一生的老将，如今已垂垂老矣。

　　今年的雪格外大，

　　吐蕃军已经将他们从夏天围困到冬天。

　　他们都老了，出不去，走不动，连耳边的喊杀声都听不真切。

　　郭守成作为其中最年轻的老头，对主帅台上的郭昕高喊：“主帅，今年援军会来吗？”

　　郭昕听了大笑，缓缓点头：“会来的！”

　　所有人都知道，最后时刻已经要来临了。

　　赵老二走到郭守成跟前，有些纠结的开口：“老郭，有件事，我一直没敢跟你说。”

　　郭守成扭头，看他同样生出了满头白发，脸上都是被西域烈风吹出的皱纹，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说。”

　　赵老二下定决心般：“刘头儿当初喉咙上那一刀，是为我挡的。”

　　郭守成笑了，一旁的尹秀才也跟着笑。

　　“老郭早跟我们说了，他那天一直看着刘头，亲眼看见你被他推走，然后自己迎上去的。

　　这么多年不说，就是想看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赵老二环顾四周，老三，上官翠花等人也在憋笑。

　　“狗日的，你们都等着看我笑话呢！”

　　赵老二上去用胳膊勒郭守成脖子。

　　尹秀才上来拉偏架。

　　一行人嬉笑打闹，一如当年少年时。

　　闹着闹着，赵老二哭了，哭声悲切。

　　“老子内疚一辈子，今天不扛了，我先走，你们快点来找我。

　　太多年了，我追不上刘头儿，你们赶紧来，我害怕。”

　　演武场那头，已经整军集合，赵老二过去加入他们，然后朝这边喊：“老郭，你那把剑，现在七十多年功力了，留到最后，多杀几个。”

　　赵老二走了，没披甲，他现在嫌沉。

　　喊杀声仅持续一小会，寂静下来，操场众人齐齐往地下撒了一碗水。

　　以水代酒，送行。

　　尹秀才，王大力，上官翠花起身：“他都说了害怕，我们去追他。”

　　操场再次整军，三人加入。

　　喊杀声再起，很快寂静，郭守成手脚冰凉。

　　赵老三带其他剩余几位弟兄起身：“队里本就你年龄最小，却处处让着我，这次我先来，你缓口劲儿，等会多换几个。”

　　操场余下众人集结完毕，主帅郭昕强撑着苍老的身躯，站于队伍最前方。

　　城墙上喊杀声再起。

　　郭守成听到了老将军弥留之际，口中在大喊着什么。

　　“守城！”

　　“守城！”

　　“守城！”

　　“杀贼！”

　　“杀贼！”

　　“杀贼！！！”

　　“只剩我自己了啊。”

　　郭守成抽出铁剑，那是他家传下来，从十五岁便一直跟着他厮杀的宝剑，如今已锈迹斑斑。

　　吾年少从军，幸得长官厚爱，得以在新军之时存活。

　　然，受其所托，守城数十载。

　　起始只为长官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