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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程 第956节

跟他一起的复员军人如今已经不见,似乎是给抓起来,关在哪里或者已经给杀了,都不得而知。这一些事情在老头面前或身边发生,对生命的理解已经跟别人不同的他,不会表现出任何疑点。那一次,有人将他故意放在死人身边,他不觉得怕反而对死者好好研究一番。嘻嘻哈哈的,走开后,又回来跟死尸躺在一起。nbsp;

从心里上说,他到如今有那个报仇的念头支撑着,任何与报仇之外的事,都不会放在心上,平时,将自己完全放进那种疯癫癫状态中。nbsp;

而这两天,老头觉得不对劲。或许是平时对自己安全的注意,对别人的监控已经有种直觉,虽没有看到是什么人在跟踪自己,老头故意试探后,确信有人在跟踪。nbsp;

这几天,因为市里发生的副县长死掉案子,省里来人到市里也会到县里。老头听人议论起这一的消息,心里也在盘算,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好机会了。这种机会对他说来确实重要,虽说在平江县里没有人理会他到哪里串,但要出县城却会受到干预。再说,真到省里去未必就能够告状成功。多少人冲破重重阻力,到京城上访,还不是同样给抓回来丢进牢里?nbsp;

平江县的人如果看出自己是在装疯,肯定会对自己下死手,命丢了小事,却不能给自己儿子和老婆报仇,这可是大事。这两年多来,老头早想清楚了,如今的社会不能乱来。必须等上面对平江县这些人有决心动手了,或干脆等上面的人将平江县这些人都抓了,自己再出去伸冤,讨还血债。nbsp;

这次对他行动的监控似乎有两批人,老头感觉的出来,执法队的人在看着他,他虽说早两年就疯了,但那些人不会太大意。没到市里或省里有什么人来时,都会派人对他进行监控。当然,如今监控没有之前那么严,老头也不会表露出任何迹象来。另一跟踪,显然是有目的的,不能猜出他们是对平江县这边要摸情况,但老头对这些人还不完全相信。这些人肯定不会出卖他,但要说就能够将平江县这些恶势力一举铲除,他还是不够相信的。nbsp;

第一天的跟踪不太明显,老头有意地接近执法队的人,那跟踪的人就离开,稍远离执法队的人,又在偏僻的地方,对方似乎就要靠拢来。试过两次,老头得出的判断也很明确,那就是对方要跟自己私下接触,了解当初的案子情况。nbsp;

对老头说来,这不见得就是好事。不说别的,跟对方接触,会让平江县对自己疑心,即使不能肯定自己不疯,他们将自己杀了都安全多了。平江县不在乎人命,只要对他们稍有威胁,就会灭口害命。最初老头想不通为什么对方没有将自己杀了,后来才想清楚,刘这样一个发疯的老头,在眼皮底下也弄不出什么威胁,却能够让平江县人时刻在警醒自己,只要有反抗,疯老头一家就是最好的例子。nbsp;

第二天,有两次给人追得紧,老头依靠着对县城的熟悉才摆脱对方。今天,老头决定离开平时习惯的环境,沿着街道喝着一瓶水,一根木棍黑油油的搭在肩上。肩后是一条破蛇皮口袋,口袋是在垃圾堆捡的,挂在木棍上到垃圾堆里翻找一些可买前的,都能够塞进里面去,带回来集中后去卖钱,能够让自己更有保障。nbsp;

每天这样走在街上遇见不会让人奇怪,老头在两年前开始捡垃圾,自己也跟垃圾一个样子,脸黑黑的,头发卷曲着将脸遮去大半,也满是污垢。nbsp;

走出长街,往郊区走。老头自己也分不清是要躲避还是要给对方更安全一些的空间,这样,自己是不是也许试探对方的情况?nbsp;

走在街上,老头觉得执法队的人似乎少一些,至少没有前两天这样密集,是不是省里的人已经走了?nbsp;

到城郊,这一片不是整齐的街道,小巷子特别多,而不少巷子的尽头却是人家的大门,外来人最容易弄错。他才到这边,就感觉到又有监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执法队的人。nbsp;

转过去,见有两个人站在前面,老头见这里选的位子不错,没有更多的视角可看过来。你两人拦住老头,说,“老人家,我们想请你帮忙,核实一些情况。”nbsp;

老头看着对方笑嘻嘻地,目光直着,没有要说话的意思。nbsp;

“我们对你的情况已经有了不少了解,但没有人证,不能指认发生在文兴路的血案,就不能将罪犯抓起来。对了,我们是省厅下来的警员。这是我们的证件,请相信我们也请帮助我们。”nbsp;

老头不会去看证件,也不理会这些人,却能够直觉地判断对方的身份不假。nbsp;

要不要说话?nbsp;

突然,有一个人急步从街巷一端走过来,给两人打一下眼神,说,“执法队的人过来了,先离开,再找机会。”nbsp;

三个人急速撤离,才闪过街道,就有两个执法队的人急走过来,见疯老头在街上慢慢走,恍如无事一般。一个执法队的给老头一脚,吼道,“老疯子,今天怎么跑到城郊来了,想死是不是。”nbsp;

老头没有理会,似乎不是踢他也不是呵斥他,倒在地上还笑嘻嘻的。将手里的水瓶往口里灌水,咽两口,嘿嘿地笑,说,“东边日头西边雨,唯见长江天际流……”nbsp;

这也是老头惯用的话语,经常会读一些诗句,只是颠三倒四的,没几个人听懂。那两个执法队的人见老头这样,也懒得上前将他拖走,只是在他身上踢几下,老头连滚带爬地离开。没见有其他异常,两人继续往前走。nbsp;

这两天人手紧,要看好没有生人到县城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最主要的是要看好路边的小餐馆、快餐店等,最容易找到外地人。街道巡查,也是在偏远的多走走。对重点监视的那些人,每天能够见到几面没有什么异常就算不错了。无法将所有的地方看死,即使没有将人调走,也不可能处处都监视到位。nbsp;

老头离开,却不急着走。挨踢两脚,不算重。自己先有了准备,脚还没到先倒了这样能够化解开一些力道,自己承受的会少一些,受伤的可能性也小一些。或许是天不想让人都灭绝,这两年多来,老头吃穿太差,身子骨却比之前要强多了,大冷天时,两件薄薄的衣服,再外面披上一片薄膜,居然能够睡着还不感冒。换成之前,肯定要空调、要烤火、要喝热水等。nbsp;

这点痛对老头说来是常事,只是,对之前那三个人有一些印象了。看得出三个人的素质确实是省里来的人,能够这样准确地找到自己,他们知道自己不是真疯?对老头说来,既是较大的危机,也是较好的报仇机会。nbsp;

对于报仇,老头一直都有不急着去做的想法,因为急切想要报仇极可能是中对方的圈套,也可能将自己的情况说给不能改变平江县现状的人,自己会完全暴露出来,结局自然是不能报仇的,再有就是死路一条。nbsp;

目前,自己遇上的是什么情况,老头确实无法判断,自己的直觉是不能完全相信的。有这样的担心,老头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还是尽快会自己之前的生活。指望越强烈说不定就越危险,以至无法完成自己的心愿。nbsp;

往城里走,也不能表现出异常。nbsp;

越是面对危机,越要显得淡然,县里这些人才不会疑心。平时走得慢,边走要边念叨着,老头将自己记住的诗句乱七八糟地念几句出来,又唱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词。nbsp;

还没回到主街,老头再一次给人拦住。他见是先前那两个人,很年轻,看起来在三十岁左右。其中一个人将工作证拿在手里,说,“老吴,你的情况我们是知道的,目前,要将平江县这些作恶多端的抓起来,就必须要人站出来指证。没有人证,省里要办这起案子,阻力会非常大。”nbsp;

老头见周围没有人经过,但他还是装着没听出什么,装傻。这个人是省里派下来的警官,从他所说的话判断当然是真实情况。平江县人人不敢站出来指证,对案子定性、抓捕恶人,确实会有不小阻力。自己都有顾虑,那其他人还有谁敢站出来指证?nbsp;

这样想,让老头似乎有所思,但他也知道,站出来的风险非常大。弄不好就无法看到这些人的覆灭命运,看不到报仇雪恨。心里很矛盾,痴痴的样子,让省厅的人无法断定面前这个姓吴的老头是不是真疯还是装疯,从得到的资料看,他应该是在装疯的。nbsp;

只是,这样的表现是他还信不过省厅的人,或者是两年多的变迁,本身对他说来就是一种绝地折磨,最终变成疯了。这条线索本来是最理想的,只要从这案子得到突破,就可以将一些人抓捕,突审之后,应该有进展。省里也会有更明确的态度,省厅接下来做这一案子会有更多的支持。nbsp;

省厅警员又说,“吴先生,只要你肯站出来给我们作证,省厅会对你进行保护,先让你离开平江县。至于送往哪里,我们先不确定,总之不会让平江县的人找到,确保你人生安全。”nbsp;

见老头还没有反应,心里虽说失望,警员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劝说,“在平江县里,也不好多跟你说话,让政府的的人见到了,不仅我们会有危险,对你说来危险更大。也不利于将你带出县里去,是不是?很多话在这里无法详细解释,你要是相信我们,我们在路上说话,怎么样?”nbsp;

老头虽不说话,但显然有些不同。nbsp;

“吴先生,平江县能够找到很多证人,我们手里也有这方面的材料,只是,谁也没有你方便离开平江县。其他人顾虑比你更多,我们查过,之前有人站出来作证,结果被人全家都灭口了。你想,想你目前的情况都不肯站出来对它们进行指证,希望有其他人先站出来,你想,别人会怎么想?平江县人人这样想,这些横行平江县、罪恶滔天的人,就任由他们猖狂?材料我们手中是有,但法律讲究的是人证、物证,省里要下决心,要看到平江县这边的累累罪恶。是不是这样?”nbsp;

……nbsp;

杜勇和老陈两人往矿坑里走,随即给人拦住。入口有人守着,说除非有矿山老总的准许,有矿山的领导来陪着,才可能放人进去。要不然,他们不仅会给扣发奖金、工资,甚至会给解职。nbsp;

这样的解释杜勇等人肯定不信,但也不好强行进矿山里去。当然,今天的主要意图是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住,纠缠一阵达到目的即可。nbsp;

何缺自然不会帮着去说话,老陈将警官证拿出来给对方看,对方苦着脸只是态度却坚决。始终不肯让两人进入矿坑去。nbsp;

刘宗敏和唐杰站出来拦阻杜勇两人,对他们这样肆意行动非常不慢,更何况矿山有自己的工作纪律,外人不能进去也是从安全角度考虑,他们只有做好配合工作。刘宗敏的语气不善,唐杰表现得更直接,甚至站出来拉杜勇。当面责问杜勇进矿坑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线索或依据做出这样的行动。nbsp;

杜勇不再坚持,下山进车里。何缺还是跟在他们的车上,刘宗敏和唐杰到另一车,两人到车里对视而笑,觉得今天还是有进展的,至少拦阻了杜勇两人进矿山看情况。但他们没有讨论,车里有县里另一个人在,就算真正在杜勇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优势,也不可能说出来给外人得知。nbsp;

随后到乡镇,吃过饭,杜勇在乡镇里找人谈话,所找到人似乎没有目的,又似乎有目的。所问的话,都是在围绕着李昌德之前到乡镇的情况了解。当然,问话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对于李昌德到乡镇做什么事,有什么进展,接触过什么人,被谈话的人一律口径统一,表示一无所知。nbsp;

两人在乡镇里花了将近两小时,杜勇做记录,老陈在乡镇四处走,遇上人也会偶尔提问。对老陈的监控难度大些,不过,乡镇里执法队的人不少,又先做过准备工作,自然都在控制范围里。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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