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邪 第36节

　　破门祟顾不得手上的伤痛。

　　自从成为邪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它顿时诡异的跳动两下，并朝著鬼母怪叫几声，鬼母也怪叫著回应，这是邪祟之间的语言，在活人听来就像是令人烦躁的胡言乱语。

　　交流了几句之后。

　　两只大祟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忽然消失。

　　邪祟如同猛兽。

　　它们全都以人类为食，并且各自有各自的领地，寻子鬼母更强，所以破门祟会主动避让于她。

　　但这并不是说，它们的关系就是完全敌对的。

　　猛兽之间也不会见面就死斗，破门祟只是向寻子鬼母服了一个软，就得到了鬼母的谅解，获得了全身而退的资格。

　　破门大祟开始缓缓后退，鬼母没有追杀的意思，拍掌游戏即将再度开始。

　　认为邪祟和邪祟碰在一起，就一定会发生争斗，只是人类美好且傲慢的想像，吴献可从没这么乐观过。

　　所以想要两头邪祟争斗起来，还有第五个必要条件！

　　“叮咚，叮咚！”

　　赵娟的电话响了。

　　福地里没有网络，但通讯信号还在。

　　电话铃声不是优美的音乐，而是吴献事先准备好的录音。

　　“尊敬的鬼母您好，这也许是我们的唯一一次对话，如果您想知道您女儿失踪的真相，就请接听电话，按下免提，并保护好这部电话，不要让它被其他人破坏。”

　　刚刚获得允许，离开鬼母领地的破门大祟，顿时停住了脚步。

　　这个其他人指的是谁，非常明显。

　　空气凝滞了。

　　庞大的邪气忽然回缩，变得压抑且凝实，鬼母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在破门祟紧张的注视下。

　　鬼母伸出苍白的手指，按下了电话的接听键。

　　“说！”

第40章 借母杀祟

　　寻子鬼母的嗓音，尖锐刺耳，隔著电话都让吴献耳膜不舒服。

　　但在吴献听来。

　　这声音却如同天籁。

　　电话铃声太简短，能够讲的内容不够多。

　　如果鬼母不接听电话，那么铃声安静一会儿后，会直接说出凶手是谁，可那样就缺少了必要的可信度。

　　至于去面对面的挑拨离间？

　　吴献可没有那个胆子。

　　短短几日下来，吴献已经理解，为何当时戚志勇直接杀了安信。

　　因为邪祟终究和人类不同，它们只会和邪祟交流，不会和猎物共情，就算有少数可以交流的邪祟，他们和人类的交谈，也只是狩猎流程的一部分。

　　吴献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在鬼母面前，侃侃而谈当年的真相，那么在他说完之前，绝对会被鬼母撕成无限小块……

　　因此。

　　当鬼母同意隔著电话，听吴献忽……分析案情，吴献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

　　吴献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叙述。

　　“我从您丈夫安信那里，知晓了您的故事，这里还请您节哀，接下来我会尽量简短的，为您梳理这个案件。”

　　“我发现的第一个线索，是一个在406的吊死鬼，她曾是某一起失踪案的受害者……”

　　“接著我又发现，有一个叫王先生的人，被这吊死鬼威胁……”

　　两头大祟站在原地，听著吴献絮叨的讲述著案情。

　　伴随著吴献口中剧情的推进。

　　鬼母的气息，变得愈发危险。

　　她在变成邪祟之后，早就已经抛弃了还活著时的所有，丈夫，父母，工作，生而为人的良知和同理心……

　　但她唯独忘不了自己的女儿。

　　这并不是因为爱。

　　而是这一切的起点，是她女儿的失踪，这个案件是她变成邪祟的因由，是她灵魂深处无法割舍的执念。

　　所以她在变成邪祟之后，依旧在寻找著女儿，这才有了拍掌游戏的出现。

　　那些幸存者，也是因此才能活下来。

　　破门大祟也在听著，他曾为人时的记忆逐渐开始复苏，每想起来一些，他就哆嗦了一些，那颗已经腐朽的心脏重新跳动，忐忑的等待著来自鬼母的审判。

　　这种感觉就像是没写假期作业，却迎来老师的认真检查，知道自己必死，却没有办法逃离。

　　终于。

　　吴献的叙述到了尾声。

　　他的所有线索，最终都指向同一个人。

　　“综上所述，我认为掠走您女儿的人，就是王志武。”

　　“您眼前的东西，则是王志武变成的邪祟！”

　　“另外还有一点，您昨日杀了一个女人，您杀她的原因是她杀了您的孩子，但那女人来到这儿后，只杀了一个东西。”

　　“那就是您对面王志武放出的白身小祟！”

　　“所以啊……”

　　这是最后一句话，吴献的语气，变得极其具有蛊惑性。

　　“您眼前的王志武，不止在您女儿活著的时候掠走了她，在她死后，还被王志武当成了奴隶！”

　　咔！

　　咔咔！

　　鬼母的身上，传来咔咔的声响，手臂，腿部，脖子，全都在以活人做不到的方式扭曲，这是动手前的肢体拉伸。

　　接著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这声音传遍了整个福地，所有幸存者，和躲在角落里的邪祟，都受到了巨大怨念的袭击，她身上缠绕的锁链瞬间绷紧，想要限制她的行动。

　　但下一秒。

　　鬼母就踩在破门祟的肩膀上，身体倒著弯折开来，而脸又正著和破门祟对视。

　　“死！”

　　苍白的手掌，对著破门祟的眼睛刺出。

　　……

　　鬼母是邪祟，她不需要证据。

　　只要她觉得王志武是凶手，那么王志武除非死亡，就永远要受到她的追杀，况且吴献说的句句是实话，王志武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

　　突兀的尖啸。

　　让吴献意识到，两头邪祟已经开战，他关掉了手机的呼叫键。

　　这两部手机，才是吴献达成计划最重要的道具。

　　只有依靠它们，吴献才能达成这计划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向寻子鬼母告知真相，让两头邪祟互相斗起来！

　　两头邪祟战斗的状况，吴献等人无从得知。

　　他们能感觉到的，只有一波一波袭来的阴冷邪气，不停从隔壁传来的古怪声响，以及邪祟所发出的毫无意义的嘶吼。

　　过了半晌。

　　激烈的战斗终于停下。

　　鬼母所带来的压力完全消失，众人同时察觉到，拍掌游戏已经结束了。

　　门外再度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在逐渐接近。

　　史绩皮燕子一紧，面色慌张惊恐。

　　“鬼母输了？”

　　苏慧菫也惴惴不安：“这不可能啊，她是这个世界最初的邪祟，破门祟对她多次避让，暴怒之下的她怎么可能会输？”

　　按照原本的计划。

　　破门祟一定会死在鬼母手里，但现在却出现了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