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驸马 第1418节
又一阵水响,渔鹰消失不见了。至从那日撞见渔夫之后,薛绍下令,不许船上的水手(也就是六名渔鹰)再装逼甩帅的划着木头在洛水上招摇。
斥侯和洪门已然布下了一个空前巨大的消息网,每天都会有很多信息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再经过郭安和赵崎樊振的筛选之后,最为紧要的才会送到薛绍的手中。
就像今晚的这一颗蜡丸。
“武承嗣还真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薛绍的眉头轻轻皱起,在心中自语道,“你奉了武则天的密令去收拾李家的皇室宗亲,远在天边我管不着,这也就罢了。但你偏偏刮起一股子邪风,非要把战火引到皇城御林军里来。难怪你的姑母就没有告诫过你……凡是跟薛绍有关系的人,现在都不要去碰吗?!”
“哗!”
一声水响,薛绍的鱼竿像利箭一样的刺进水里又飞快拔出,竿头上便多了一条肥实的金鲤在拼命挣扎。
“既然你不让我痛快的钓鱼,那你也就别想再有片刻之安宁!”
数日后,朝堂之上发生了武则天登基以来的,第一场大地震。
隋州刺史李上金、舒州刺史李素节与南安王李颖等十余名前朝皇室的宗亲,因谋反罪而被判诛。在审案过程当中受到牵连的大臣及其亲族,竟然多达一千多家。光是朝堂之上的五品大员,涉案的就有十余人。
其中包括,右羽林卫的两名将军,张虔勖与范云仙。
负责查办此案的秋官侍郎周兴,在朝堂上念折子都念了将近半个时辰。这是继越王李贞谋反案之后,周兴查办的第二个大案。上次他一口气屠杀了一千多家,其中多是李唐宗室及其族亲。因为这项“大功”,他从一介小小的尚书都事,平步青云升任了主管全国刑案核查的秋官侍郎。
现在周兴又放出了这样一个大招,直把满朝文武吓成了一窝待宰的鹌鹑,个个脸色煞白两股战战,生怕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周兴的口中。
坐在龙椅上的武则天,神情淡漠的扫视着座下的群臣。
周兴的念完了折子,拱手一拜,“臣请奏陛下,将涉案之人一并拘押,交推事院严加审问!”
推事院是御史台建在丽景门的一座新监牢,由一群酷吏把控。据说凡是进到那里的人,一百人当中难有一个人活着出来。因此丽景门都已被称为“例竟门”。
“准奏。”
轻轻的两个字,如同滚滚惊雷炸响在了朝堂这上。
武周朝的满朝文武,有的瘫软在地有的噤若寒蝉,有的大声叫屈有的干脆痛哭起来。
看到自己的朝廷生出了这般的乱象,武则天非但没怒,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天子当杀人。恩威并济,方能治得了天下。反对武周的人那么多,不杀他几个,何得安宁?当年,圣天子太宗皇帝杀掉的人,可不比我少!
当武则天心中暗暗思忖这些的时候,位列前班的一名紫袍官员站了出来。他往这混乱如集市的朝堂中央一站,便如一竿杀人见血的铁枪扎在了当处。
一个人,竟似千军万马。
朝堂之上,莫名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光,凝聚到了那人身上。
“启奏陛下。微臣薛绍,有话要讲!”
第928章 谁敢挡我
武皇当国酷吏横行,这是一个祸从口出甚至躺在家里也会中枪的白色恐怖时代。如今的朝堂之上,众多宰相和当朝大员无不恪守“沉默是金”的行为准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薛绍的突然出现,惊煞四座。
这是北伐班师回朝、大周王朝立国之后,薛绍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出班奏事。其实入仕数年以来,从小小的七品检校太官令到现在的爵列一品官拜尚书,薛绍如此在朝堂之上公然发声,一共也不过三次而已。
第一次,扬州兵变。薛绍力战裴炎,与武后联手一同扳倒了这个权倾朝野的顾命大臣。大唐的历史,从此进入一个新的篇章。小说br/
第二次,国宴之上薛绍激辩突厥使臣阿史那咄悉匐,打了自己三个耳光救下了一百名宫廷仕女。后来便是两百骑袭卷河陇踏平黑沙,杀了突厥十几万人将他们赶回了漠北老巢。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第三次,又将发生什么呢?
武则天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的一根弦也悄然绷紧。政坛博弈刀光剑影五十年,时至今日君临天下,再也不会有长孙无忌和裴炎这样的人公开与她作对。她深信薛绍不会想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但她更加知道薛绍绝对不会改变他善恶分明、耿介刚烈的本性。他一向很能忍,但他从不放弃自己的底线。
“这件案子,触碰到他的底线了吗?”心中如此思忖,武则天面不改色的道:“薛卿有话,但说无妨。”
“谢陛下。”薛绍应了一声,走到周兴面前。
周兴,人称“牛头阿婆”。
薛绍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眼,这个小老头儿生得慈眉善目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但死在他手上的王公大臣及其亲族,已不下千家万人。他的手上沾满了洗不尽的鲜血,他的身后飘荡着成千上万的孤苦冤魂。地府勾魂的牛头马面,也不过如此。
“牛头阿婆,恰如其份。”薛绍低声的说了一句。
原本笑眯眯看着薛绍的周兴,冷不丁的浑身一颤,然后拧眉怒目而视。
“周侍郎,本官想问你一句。”薛绍高声说道,“适才你在奏折当中,提到了羽林将军张虔勖和另一位羽林将军范云仙,对也不对?”
“对。”
薛绍说道:“本官想知道,对于这二位将军的指证,从何而来?”
“案犯当中,有人指控此二人互为同谋。”周兴答得不急不忙滴水不漏。
“证据呢?”薛绍问。
“案犯的供辞,即是人证。”周兴道,“另有许多旁证,尽在秋官掌握之中。这恐怕,不是薛尚书应当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