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驸马 第289节
如此说来,李治与武则天之间虽然有猜忌有博弈,但是总体上他还是比较信任武则天的。毕竟武则天跟他做了快三十年的夫妻了,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他也一直挺放心让武则天当自己的“执政代言人”。
薛绍心想,李治自从经历过长孙无忌与褚遂良的专权之后,好像一直都对大臣不是特别的信任。在他看来,自己三十年的老妻怎么也比外人值得信任,这是人之常情;同时恐怕还有一个重要的前提,出于千年的政治传统,李治认定一个女人是没可能抢了他李家江山的——这或许就是李治敢于把执政大权与身后大事,都一并托付给武则天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历史上的武则天能够有机会登上女皇的宝座,李治“功不可没”!
稍后李孝逸来请示,说今日有左奉宸卫千牛讲武会,陛下是否亲临观赏并主持千牛御刀的颁赐?
李治说,就让太子代为主持。
李孝逸没有提出什么异议,马上亲自去东宫请太子李显了。
“左奉宸卫,最近好像还挺兴旺。”李治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对薛氏兄弟俩说道“当年你们的父亲曾是左奉宸卫将军,千牛讲武的规矩就是他定下来的。如今看来,他办得很对嘛!”
薛绍兄弟俩拜别皇帝,离开了含冰殿。
薛顗憋在胸中许久的一口闷气,长长的吁了出来,挥袖直抹额头。
“大哥何以如此紧张?”薛绍问道。
薛顗苦笑“二郎莫非没有听出来,方才陛下的一番言辞含义极深,甚至带着几分凶险?”
薛绍带着几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小弟猜测,陛下是不是在提醒我们不要太过亲近薛元超,而要尽早取得天后与裴炎的信任?”
薛顗眨了眨眼睛“你倒是聪明。”
薛绍笑了一笑,你以为我才知道么?
“二郎啊,为兄毕竟远离京都,对朝堂中枢的一些时政微妙,了解得不是特别透彻。”薛顗很警惕的四下环顾,发现没有什么盯梢的眼线,方才小声说道:“此次回京操办你的婚事,为兄可是嗅出一些怪味儿了!”
“什么怪味儿?”
薛顗紧张兮兮的道:“大唐朝堂的权柄,越来越多的掌握在了天后手上啊!”
薛绍很认真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没错。陛下龙体欠安,导致天后权柄日盛。”
“薛元超,仿佛都萌生了一些退意啊”薛顗若有所思的小声嘀咕“他可是我们汾阴薛族的族老与领袖,一但他退了下来,恐怕”
薛绍听他这话,心中一记亮光闪过——莫非大哥有意取代薛元超的位置?
于是薛绍试探道:“大哥,不如你趁此这次的机会,请命调到京城来,怎么样?”
“哦?”薛顗一听打起了一点精神,说道“为兄已经做了十年的济州刺史,从未在中枢当过一天的官。骤然提出此请,恐怕有些唐突了吧?”
“十年”薛绍眨了眨眼睛“大唐的外官任期一般是两届,每四年为一届,届满就将调任。大哥都已经干了十年远远多过两届了,提出一个调回京都的申请,应该也不过份吧?”
“话虽如此,可是”薛顗有一点犹豫。
薛绍看出来了,他既犹豫也非常的动心。
毕竟都是为官之人,谁不想往上攀爬、往权力核心靠拢?这绝对是人之常情,或者说“官之常情”。
“大哥有何顾虑?”薛绍问道。
薛顗轻叹了一声,说道:“二郎,做一个刺史州官与在中枢为官,是完全的两码事。我在济州向来只和下面的县令、仕绅和百姓这一类人打交道,代天巡牧教化子民,保境安民劝课农桑。州内大小的政务我对司马与长史一吩咐,多半就妥当了。只要治内不出现叛乱、灾荒与大旱洪涝之类的大事,我这刺史州官就能做得相当之安稳。也就是说,为兄这些年来积累的理政经验,只限于做一个地方父母官。骤然让我回到中枢来为官,如果给我个大官让我谋国谋军,我唯恐不具备这样的才能从而误国误民;如果给个小官或者是闲官,我还不如在地方上做个手握实权能办实事的刺史呢!”
薛绍不由得笑了,说道:“那依大哥之见,究竟是继续做济州刺史,还是请命调回京都呢?”
薛顗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你的想法呢?”
薛绍想了一想,说道:“我当然是愿意大哥,在京为官了。这样小弟就能朝夕伺奉兄长,可以成全我们的兄弟之情。”
薛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会慎重考虑的,当下还是以你的婚事为重。反正我这一届刺史已经做了两年了,不妨就将它做满。等个一两年以后再看情况来决定。”
“好。”薛绍点了点头,大哥说等一两年了再看情况,这个“情况”应该就是指——我这个“驸马”能够混得怎么样了!
历史上的薛顗,就是以皇族外戚与刺史州官的身份结交了许多的李家皇族,从而卷进了李家皇族的谋反案中,最终牵累了薛绍。这是历史上的薛绍被武则天处死的一个直接的导火索。
现在大哥既然有回京做官的意愿,这是好事。总好过让他一直留在济州那种地方,我“管”不到他!
“既然陛下都亲自过问了,我得去帮你操持烧尾宴了。”薛顗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拟写请谏。你有哪些必须要请到的人吗?”
“薛氏西祖的同宗我就不说了,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薛绍说道“首先其冲当然就是裴行俭,另有吏部尚书魏玄同、兵部元外郎元万顷;此外还有薛仁贵长子城门郎薛讷;左奉宸卫将军李孝逸以及我的几个同僚和属下。”
薛顗点了点头,说道:“你不是带了四个千牛备身去讲武院学习吗,他们的亲族长辈是否要一并请去?”
“不方便。”薛绍说道“我与同僚的交情是一回事,与他们的亲族长辈始终是隔了一层。贸然去请,有献媚讨宠与拉帮结党之嫌。传了出去,恐怕不好。”
“有道理。”薛顗说道“那裴炎如何去请?”
薛绍皱眉,摇头“我都还从来没有见过裴炎,暂时不知如何去请。再者我也有一层顾虑,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与裴行俭的关系不一般,而裴行俭与裴炎历来有些不和。”
“这倒是个问题啊”薛顗为难的皱起了眉头“烧尾宴不同于一般的普通宴会,不是在一起推杯换盏那么简单。既然你先请了裴行俭,就不大好又请裴炎——脚踏两船,必然倾覆!”
“那就不请裴炎了!”薛绍说得斩钉截铁。
薛顗的眉头皱得更紧,小声道:“方才陛下都那么说了”
“那也只能二者权衡,取其一啊!”薛绍说道“我现在俨然已经是裴公的门生,如果再去巴结裴炎,裴行俭甚至是朝野上下都要怀疑我的政治品德。那我以后还将如何立足?相比之下,我宁愿不去巴结裴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