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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214节

从黄花岗之役开始,社会党的革命正式开始,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社会党逐渐发展为了拥有数万人的全国第二大党,同样也不可避免地在党内分化出了种种不同的山头——如果它们还算不上派系的话。

社会党强调“党领导枪”的原则,事实上中国社会党内党务工作者的地位也一般都要高于军队领导人,例如军队目前的最高领导人林述庆、姚雨平等人,在党内地位是不可能和林淮唐、林时爽相比的,像陈更新、方声涛这样的军事领导人甚至连中执委的候补委员都不是。

其实社会党的最高决策机构中央执委会内,即便算上候补委员,军队现役领导人也只有林述庆、姚雨平两人而已,其他勉强算军人的中执委如蓝天蔚、喻培伦、熊克武等人也更多转向政权工作。

但是即便社会党如此强调着党对军队的领导权,军队内部也同样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许多不同山头。

在整风运动中,这些山头暴露得更为明显,甚至还出现过不少军队高级将领互相帮助隐瞒过去历史的情况。

军队内部的山头,大概分成这样几类:

第一类是黄花岗派,也可以称为激进革命派,基本上是以黄花岗起义以来林淮唐为首的七十二志士发展出来的革命军队中坚力量,这类人的代表就是陈更新、方声洞等人。

他们完全信服林淮唐的个人权威,甚至于对林淮唐的个人信服还超过了对党中央的信服,他们的革命意愿也最强烈,但是军事方面的专业技能便有些良莠不齐,不少人身居高位却惰于学习,在整风运动中仗着“从龙”、“元勋”的出身,往往不服从调剂,还出现了大规模串联隐瞒历史的情况。

可以说汕头、龙岩等地的整风学习班,几乎就是为黄花岗派中的落后分子专门设立的。这一批人革命立场是没有问题,但有人已产生了“以功臣自居”的意识,或怠惰学习或贪图享受,属于急需教育和拯救的一类人。

第二类就是同盟会派,也可以称为保守革命派,基本上是以潮梅革命以后陆续加入先锋队的原同盟会会员为主,这类人的代表就是姚雨平、张醁村等人。

这类人往往在革命过程中,面临着对于国民党、社会党左右为难的割裂情绪,而且由于他们家世大多较好,也面临着当革命继续发展以后,可能危及自己家庭时的为难感。但经过海珠亭事变、马日事变几次考验以后,他们大多证明了自己对于革命事业的忠诚,再加上更为专业的军事技能,也无疑可称为革命军队的支柱之一。

整风运动对这批人而言,最大的问题需要排查出他们和国民党等党外势力的联系。他们未必是有意和国民党继续保持密切联系,很多人只是因为许多朋友亲戚依旧是国民党员,所以会在无意间向国民党泄露社会党的机密,或在某些时候因为私人感情而做出不利于党的举动来。

这一类人中不乏做出违法违纪行为而不自知的动摇分子,对于他们,除了要进行公正的审判以外,林淮唐也认为有必要设置专门的宽宥条款——只要能够坦白历史者,社会党愿意给他们一个改正的机会。

第三类则是北伐派,也可以称为投机派。基本上是以北伐时期加入华野的进步青年为主,但其中也不排除许多趁机混入革命队伍的旧官僚、旧军人,这类人的代表就是陶骏保、杨若钧等人。

这类人在革命以前的历史,分成两大极端,一者就是历史极纯洁的青年人,一者就是历史极复杂的旧军人、旧官僚和会党成员。林淮唐不会认为会党或旧军人出身的人,就没有革命资格,但如果你隐瞒这些历史,又怎么能要求社会党全身心地信任你呢?

特别是考虑到北伐过程中,革命军队吸收许多前清巡防营、江防军和北洋军队的降兵降将,这些人在起初投降时未必打过做奸细、间谍的主意,但在袁世凯篡取总统之位且南北议和以后,也不能排除又有残渣泛起。

可以说整风运动中对军队的排查工作,主要就是在调查北伐派。

革命军队中除了以上三派以外,其实还有其他不少类型的山头,但主要就还是以此三类为主。另外一些以籍贯、学校出身为脉络形成的山头,如广东派、福建派、江淮派、保定派、陆士派等等,由于其与整风运动和革命性质无关,就不再多做赘述。

总之,由于林淮唐个人超强的精力——如果我们不称为神力的话——他在社会党革命武装内的领导威信几乎是不可动摇的,再考虑到林淮唐对于党中央权威的尊重,任何山头都不可能动摇党对革命军队的领导权。

然而如果说社会党党中央的威信,很大程度是建立在林淮唐一人身上,那么毋庸置疑这也绝对是一种相当危险且急需要去改变的态势。

革命者真的需要一个红色拿破仑吗?历史上被冠以红色拿破仑这个头衔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太好的结局,无论是对自己来说,还是对革命事业的前途命运来说。

第一百零八章 尘埃

商丘是社会党政权与北洋政权辖区对峙的最前线,也是豫东地委所在地,北伐结束以后重新整编的第一师、第二师等精锐革命武装,都有相当部分兵力驻扎在商丘前线。

但自从蓝天蔚被袁世凯发表为河南都督以后,豫东前线两军对峙的紧张氛围也有所消解。一部分商丘驻军跟随蓝天蔚前往开封赴任,与驻在洛阳的鄂豫陕晋直五省剿匪督办冯国璋的行署交相辉映,展开了另外一番明争暗斗的故事。

剩下留在商丘的部队,主要是叶挺指挥的一个团。为了响应中央执委会“精兵简政、自力更生”的号召,这个团在豫东带头开展了星期天义务劳动和帮助生产的运动,还在商丘建立了一所河南临时陆军军官学校,寇英杰就是此时被调到商丘任军校讲师的。

商丘城内的治安经过公安总队驻在商丘的第六团多番整顿,比革命前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虽然称不上路不拾遗那种地步,但是市面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公然叫嚣的烟馆和赌馆了,妓院窑子虽然没有被明令封查,可由于社会党党纪的严格规定,基本上不会有党员去这些场所“消费”。

有钱的绅商害怕社会党进一步借题发挥,往往也收敛手脚,在整风运动结束以前很少会再去搞一些败坏风化的事情。

自然,以社会党目前的人力物力,根本不可能做到真正将黄赌毒完全禁绝。可是仅仅迫使妓院规模缩小,迫使烟馆和赌馆转入非公开的地下经营,就已经是一项成绩斐然的成果。

寇英杰结束了军校内一天忙碌的教学工作后,怀揣一摞地图和作业回到住宅。他和北伐时认识的叶挺就住在同一条小巷内,房屋仅隔着两堵墙而已。

“寇哥啊,嗨,这么晚才回来,今天也忙得很吧?”

大冷天的,叶挺还穿着一件非常单薄的短打衣裳,外面套着军大衣,坐在门前的小马扎上等着寇英杰。

寇英杰放好教学用的讲义材料,笑笑说:“还是那么一回事……整风、整风,教学工作全都被打乱了,你说中央是怎么想的?大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一段时间,这就又开始瞎折腾。”

叶挺的年纪在社会党的青年军人内也算非常年轻,他抽了口烟又摇摇头,知道党内有很多人都对整风运动困惑不解,或者抱有抵触心理,或者觉得很没有必要。

比如说寇英杰,临时军校的师资力量本来就非常差,几个老师的工作都是又忙又累。现在突然搞出一个整风运动,全校所有师生都被要求接受审查,还要写什么个人小传,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正常工作。

有人心怀怨气,也很正常。

叶挺可以理解中央发起整风运动的用意,他也觉得整风势在必行,所有对寇英杰的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过话头。

寇英杰自讨没趣,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回屋头洗脸,可一阵零乱的脚步声很快就吸引住了两人的注意力。

叶挺看到四五名身穿黑皮制服、戴红色袖套的政保局干部堵住巷口,眉头马上就皱成了一个川字。

“政治保……”叶挺从马扎上站了起来,问道,“请问几位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政保局干部先向叶挺敬礼,说:“不好意思,叶同志,今天的事情和你无关。”他随即走到寇英杰的面前,掏出一张稿纸道:“您就是寇英杰吧?你的个人小传有些问题,请和我们走一趟。”

人的影,树的皮,政治保卫局也是威名在外,特别是整风运动这种时候,要和政保局干部走一趟,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身经百战的叶挺顿时慌了手脚,寇英杰却好像早有心理准备。

“同志,让我先收拾一下家中的东西可以吗?还有家里的孩子……我可以委托给叶挺同志照顾吗?”

寇英杰家里养着一个小孩,那并不是他自己的孩子,而是北伐期间他在淮安收养的北伐军战友遗孤。孩子已经睡了,政保局的人也算通情达理,寇英杰向叶挺嘱咐好照顾孩子的各项事宜以后,便伸出双手,任人戴上了镣铐。

“……我大概知道自己有哪些问题,唉,是我不该有蒙混过关的心态……时也命也,就这样吧,我和你们走,同志——我还可以叫你们同志吗?”

那几位黑皮制服的政保人员相视几眼,为首的那人点头说:“可以。寇英杰同志——或者我们应该叫你靳云鹗同志?也请你不要太担心,豫东地委从整风开始到现在,还没杀过一个人呢。”

寇英杰的原名叫做靳云鹗,他亲哥哥就是北洋军第五师师长靳云鹏,北伐战争期间靳云鹗在江北第十三混成协任参谋官,被第二师俘虏以后,隐瞒身份,改名换姓为寇英杰混入了革命军队内。

由于军事素养过硬,靳云鹗在革命军队内不仅升迁迅速,甚至还负责过林淮唐的安保工作。

整风运动开始以后,靳云鹗多多少少其实就产生了一点不祥的预感。只是他自认为此前已经瞒了那么长时间,未必就不能再继续瞒下去,可惜靳云鹗写的个人小传和原第十三混成协降兵出身的许多人个人小传内容冲突,很快身份就完全暴露。

他被带走以后,立即就被隔离审查,与靳云鹗相关的上下一大批人,几乎全部受到影响,另有十多人被立案调查,还有二十多名军官被转入整风学习班,就连叶挺,也在这之后被隔离审查了三天才放了出来。

据说靳云鹗本人在加入革命军队以后的表现,一直都非常良好,不仅军事技能过硬,而且关心同志、忠于职守,甚至还通过了入党审查,成为了一名社会党党员。

但他从前的历史被调查出来以后,无论靳云鹗本来的为人如何,或者他革命的意志如何,都说明着党和军队的政审体制是多么的涣散,才会使这样一个过去历史交代不清楚的降兵顺风顺水地走到革命军队的中坚阶层。

叶挺知道,党内、军队内一定还会有更大的风暴卷起……

靳云鹗错了吗?

叶挺对自己这个朋友非常熟悉,他相信靳云鹗绝对不是一个混入党内的奸细分子,然而靳云鹗该如何解释自己未向党坦白过去历史的原因呢?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而是暴力、是血腥,是容不得温情的一场战争。革命者对敌人当然也抱有深切的同情,可这同情只能在完全的胜利以后才有机会去表达。

这个晚上也是叶挺在很长远一段时间内,最后一次见到靳云鹗。

当三天以后叶挺的隔离审查结束以后,他只从旁人的讨论中听说靳云鹗被调到了南方的龙岩一带。整风没有抓出多少个像高绳芝一样真正具备破坏性的奸细分子,却抓出了为数不少像靳云鹗这样革命意志坚定可过去历史晦暗不清的人。

叶挺有些不明白了,这一切值得吗?

他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豫东地委很快在商丘组织了好几场旨在“清除靳云鹗余毒”的政治运动,临时军官学校许多和靳云鹗过从甚密的老师也不见了踪影,党委会还在反复强调着整风运动的各项宗旨,只是当叶挺今后再见到政保人员的黑色制服时,他的心中不期然会有一阵战栗。

历史的尘埃落在一个人的身上时,就是一座大山。

然而。

不要这尘埃,难道就没有大山了吗?

社会党没得选择。

第一百零九章 交涉证据

林淮唐在1912年的十一月月底回到北京,他乘火车由京张铁路归京,南返途中袁政府两次发电勒令林淮唐返回绥远,但林淮唐并不理会,京张路沿线的北洋驻军则由于各方面的考虑,也没有以强力手段阻止林淮唐返京。

月底林淮唐回到北京,火车站列队欢迎的群众人头攒动,中华帝国数百年来古老的帝都又一次万人空巷,盛景空前。

北京市民还沉醉在阿尔达哈山口大捷的胜利中,袁世凯政府与俄国正在进行之中的交涉尚属于政府机密,还只有比较少数的政治人物清楚情况,一般国民则咸以外山口之役后漠北大局已定,且库伦光复在即,所以林淮唐才会返回北京。

北京的各大院校都有学生代表到火车站迎接林淮唐,其余学会、商会、农会、工会及各类社会团体,也是同一情况。

国民党、进步党、共和党、光复会……还有形形色色的小规模政党数十家,纷纷派遣代表列名欢迎人群。

鲜花裹锦,烈火烹油,无一不缺。

林淮唐戴大檐军帽,穿着没有军衔标记的列兵军装,身披黄呢军大衣,步出火车车厢,轻轻招手,就听到人声鼎沸,盛况空前,几如半个国家的人都才发出真情实意的喜悦呐喊。

林淮唐不能不有所感动。

民气之可用!

他纵览欢迎人群的队列,很快就看到了几个老熟人——参议院的代表吴景濂、林长民等人……

还有梁启超也亲到火车站迎接。

宋教仁没有来,但是林淮唐另一位国民党的老熟人汪精卫来了。

共和党的代表,自然还是孙武。

北洋作为中央政府的执权者,虽然几次勒令林淮唐不得擅自回到北京,但当林淮唐真回来的时候,袁世凯也不得不派杨度代表政府前来迎接。

“我——同志们,国民们,我最亲爱的同胞们——我回来了!”

林淮唐举手示意,台下人群霎时间掌声雷动,特别是北京各大学校的青年学生们,兴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漠北大捷、收复蒙古,这真是中国人自左宗棠平定新疆以来,数十年未有的重大胜利啊!

杨度首先代表政府出列,发表了一番欢迎林淮唐顺利归京的致辞。无论袁世凯政府是多么不愿意林淮唐回到北京,在目前这种舆论气氛内,他们也不可能公然给全国人民添堵,无论袁世凯内心深处是多么对“公众舆论”满不在乎,他也知道现下北洋军绝不可能对林淮唐直接出手。

袁世凯是个封建大官僚,反动归反动,但他还真不是个小流氓——要是换另外一位目前正在江北农场劳改的蒋姓国民党员,林淮唐肯定不敢如此托大地回到北京。

接着吴景濂和林长民又代表参议院发表讲话,再之后则是梁启超——梁启超的文笔和演讲水平均是一绝,一番讲话下来,又将群众的热情推到了一个更高范畴。

再来,就是汪精卫了。

汪精卫西装革履,梳着精致的大背头,也是一副意气风发的青年革命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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