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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526节

围攻格拉斯哥的英军大部队里,有很多士兵都强烈反对对他们自己同一阶级的同胞痛下杀手,哗变、溃散、兵变、逃兵……状况层出不穷,英军上层难以制止,也不敢制止,他们生怕强硬的管制措施会激起像朴茨茅斯海军起义那样的剧变,因而对于英军士兵的怠工只能听之任之,不断让步。

这也是格拉斯哥能够坚持到今天的一个重要因素。

坚守在格拉斯哥城中的国际运输工人协会主席汤姆·曼恩,还有英国工党的后起之秀莫斯利、第三国际代表墨索里尼等人,都成为了国际工人运动的标志性人物。他们的声名与他们的传奇一同传遍全世界,令人瞩目,也为全英国所关注,劳联会因此一度希望集中力量解除格拉斯哥之围,但这一战略又受到了劳联会中部分参加过欧战的老兵所强烈反烈对。

从伯明翰到格拉斯哥之间路途遥远,中间虽然也有利物浦、曼彻斯特、谢菲尔德这样起义不断的工业城市,可是更北方的兰凯斯特、约克等地,不是产业工人的聚集区,当地的工人起义规模较小、次数较少,且地形狭窄,位于英格兰岛上的蜂腰处,起义军若从此北上去解格拉斯哥之围,就可能在英格兰北部遭到政府军的拦截。

起义军一旦冒然脱离工人聚集区,就可能成为无根之水,在正面对垒的作战中不可能战胜人多势众且装备精良的几十万政府军。

最终,劳联会不得不放弃了救援格拉斯哥的计划,众人只能寄希望于格拉斯哥城中的英雄们能够再缔造一次奇迹,把这场英雄的保卫战继续打下去。

新的战略目标则是牛津。

牛津古城位于泰晤士河东岸,传说中几百年前这儿曾是一片谷地,是牛群涉水而过之地,经过几百年的风云变幻,牛津已经成为世界科研和学术的一大中心,悠悠的泰晤士河恰似一条飘带缠绕着这座在人类历史上地位举足轻重的学术之城。

伯明翰起义军自北而南,朴茨茅斯起义军自南而北,两支武装如北海之上的惊涛,滚滚洪流一般向牛津古城汇集,只待会师于此以后,再向伦敦发起最后的冲击。

熊雄在临时指挥部里见到了工党左翼的领导人西尔维娅,“英国最受尊敬的女士”备受欧战老兵的爱戴和拥护,只要她出现的场合,就必定引起起义士兵山呼海啸般的雀跃之声。据说起义军在考文垂遭遇政府军的袭击时,又是西尔维娅出面,以她那卓越的个人魅力和十年如一日对退伍士兵的帮助,直接促成了考文垂政府军的又一次兵变。

起义的士兵们有时把西尔维娅称为“老特拉福德的葛黛瓦夫人”。

因西尔维娅是曼彻斯特人,生在老特拉福德的德雷顿露台,并且她在考文垂的事迹又令当地人联想到考文垂最著名的传说。

在考文垂历史上,中世纪时统治此城的利奥夫里克伯爵横征暴敛,视当地老百姓为贱民,一再加重税收,令本就不富裕的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之中葛黛瓦夫人站了出来,她原是利奥夫里克伯爵的妻子,看出百姓的不易后,便极力恳求伯爵减免赋税,以减轻人民的负担。

然而这却引起伯爵的愤怒,他认为对贱民的同情有失贵族体面,气急败坏下竟说唯有葛黛瓦夫人赤身裸体骑马走遍考文垂全城,才能允许减税。

在伯爵看来,葛黛瓦夫人这样一个修养得体的贵妇,要她裸体出行,简直是天方夜谭。然而,第二天清晨,葛黛瓦夫人果然脱去睡袍,一丝不挂地骑上马,离开官邸,她光着身子在街上转了一大圈,所有百姓却都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始终关闭门窗,大街小巷都空无一人,没有一个人趁机窥探她的隐私,偌大的考文垂市成为寂静空城。

时至今日,当起义者占领考文垂市的时候,跟随起义军来此的熊雄还在城市中心的广场见到了葛黛瓦夫人赤身骑马的雕像。

或许历史会被篡改,或许时间会抹消一切,可是人民永远会铭记住真正为他们做出牺牲的人。

“战况如何?”

西尔维娅本身不懂得军事方面的工作,但她对目前起义军攻击牛津的行动进展最为关心。前几天英格兰南部天气骤变,雨夹雪的连绵阴雨下了很久,道路泥泞难以前行,铁路又遭到起义军和政府军双方的破坏、封锁,工人武装就在牛津附近的贝德福德停留了一天时间。

不少哗变的士兵也在贝德福德和北安普顿加入劳联会政权,革命战士们坐在敞篷卡车上面,被淋得浑身湿透,也不改乐天昂扬的战斗精神。

熊雄作为第三国际的代表,目前也是劳联会下属的军事革命委员会中的一员,他虽然不是军事专家,但作为跟随过林淮唐鏖战南北的老资格社会党人,最起码也比斯诺登、西尔维娅、亚瑟霍纳这些工党领导人更熟悉军事工作。

从伯明翰起义开始,熊雄就一直有在帮助起义军进行整训,他每天都要接见大批投奔过来的哗变士兵,并从中挑选出可以担任团、营一级指战员的可造之材。

劳联会内部,其实很有些人看不惯熊雄。劳联会的政治领导人,还有起义军里的一些投诚军官,普遍文化程度都很高,他们有些不大看得起来自遥远亚洲的国际志愿者,还有人跟熊雄说:“中国红军打败过日本人,表现不错,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日军和英军是两回事,英国可比日本强大得多。中国人打日军行,打英军大概率就不行。”

熊雄在伯明翰期间,除了帮忙整训起义军的军事干部队伍以外,就是一头埋进大量缴获的英军军用地图里面,他竭力了解英国政府军和起义军各自的实力、武器装备、士气状况和具体的差别,此前伯明翰起义军进攻考文垂、北安普顿、贝德福德等城市的时候,都有熊雄参与制订具体的作战计划。

在这个过程里,熊雄也慢慢折服了劳联会里那些不自觉产生种族歧视的人,他现在已经是劳联会高层最信任的军事专家之一,威望很高。

第二百一十一章 围城打援

对于西尔维娅的问题,熊雄回答说:“当前英国局势特别复杂,政府军四处扑火、自顾不暇,可是实力犹存,特别是像伦敦这样一座庞大的城市,是不可能仅靠工人起义和军队哗变就能拿下,接下来势必将有一场恶战。

据我所知,自朴茨茅斯军港起义以来,法国同志已在朴茨茅斯装卸了大量援助物资,还有不少国际志愿人员也从朴茨茅斯登陆英国,所以我们解放伦敦就需要依靠朴茨茅斯革命同志的力量——牛津守敌士气低沉,我们需要尽快趁敌动摇夺取牛津,打开通向伦敦的道路。

时间对我们非常重要,在牛津如果耽搁了一星期的时间,全英局势都会大不一样,将极不利于革命政权。”

熊雄在劳联会的军事革命委员会中工作,也渐渐发现英国同志对于即将进行的战役他们很少谈论怎么去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争取战场主动权;谈论多的是如何占领城市,着眼点是夺取城镇、夺取更多的控制区。

对于牛津作战,熊雄则有自己的想法。

他以中国红军的作战经验,提出:“革命军的正面攻坚作战能力远不如政府军,我军应该尽量避免与政府军的正面对抗。而应当主要通过精神攻势,从精神层面瓦解政府军……不要冒然强攻政府军决心坚守的据点,否则一旦久攻不下,就会改变当前革命军普遍高涨的战斗精神和政府军普遍低沉的士气状况,我们不能给敌人一个扭转士气的机会。

具体作战,我建议采取围城打援,我们有四到五天的时间窗口拿下牛津,首日和次日作战应主要针对伦敦方向派来支援牛津的政府军部队,多趁政府军通过铁路、公路机动时,在运动状态中对其发动袭击,这样更容易造成政府军精神层面的瓦解。

一旦政府军士气崩溃,则革命军就可以通过政治工作,迅速争取政府军中的溃散、哗变士兵加入我方。如果说消说灭政府军一名士兵,是减去敌人一分战斗力,那么将政府军的一名士兵吸收到我方,就是减去敌人一分战斗力的同时,增加我军一分战斗力,在士气层面造成的影响则更为深远,估计第三日、第四日就可以促成牛津守军士气的瓦解。”

英国革命的情况与中国革命大相径庭,如果革命军真要和政府军打硬仗,怎么打都是毫无胜算。从格拉斯哥血案开始到现在,英国革命真正爆发的时间顶多一个月多些,这么短的时间劳联会怎么可能整训出一支真正善战的革命军队呢?更多还是要依赖旧军队的起义者来进行战斗。

从实力对比上来说,光是牛津守军就有英军的正规军三个师,聚集在伦敦的英军则还有五个师以上的部队,同时政府军的空军部队还控制着伦敦周边地区的整个天空,强攻即便不说胜算很低,伤亡也肯定会非常大。

而且熊雄非常担心一件事,那就是政府军一旦依靠坚守某个据点取得一定程度上的胜利以后,伦敦当局肯定会大肆添油加醋进行炒作,借此来鼓舞政府军中低迷的士气。

西尔维娅被熊雄的分析所折服,她表示自己肯定会在劳联会军革委的会议上支持熊雄的策略:

“从希罗多德的时代开始,在两千年来欧洲有历史撰述的时代开始,胜者为王、败者成寇就成为铁一般的事实。历史的话语权往往被掌握在当政者手中,并为着当前的政治利益和目的去撰写历史。据我所知,丘吉尔就正打算操控话语权,他要把我们塑造成一群发疯的罪犯、土匪和魔鬼,声称我们是什么恐怖分子,并且不把现在发生的一切视为革命和内战,而是宣布这是一种紧急状态。”

丘吉尔的手腕十分巧妙,在张伯伦对内阁失去控制以后,丘吉尔就伙同下议院中的自由党议员迅速通过了所谓的紧急法令。

紧急法令不承认任何革命的存在,也不承认当前英国正在爆发内战,顶多承认英国的部分地区发生了“叛乱”。

既然是叛乱,那么任何军事行动都只是师出有名的平定叛乱,而非内战。既然不是战争,一来不需要事事经由议会的讨论批准,仅丘吉尔就可以自己做主;二来又可以甩开一切国际公法,肆无忌惮使用血腥残酷的镇压手段。

如果不是英军士兵的抗拒,丘吉尔恨不得现在就使用毒气弹炸平格拉斯哥和伯明翰——本来在朴茨茅斯港海军起义时,丘吉尔就曾提议过由空军投掷毒气炸弹,来镇压水兵的革命。

在经济方面,最显著的经济利益则是紧急法令保证资产家的产业们不受“不可抗拒力”保险条款的约束,使其工矿企业仍得继续营业,军费也无需议会样样审批,可以任意调兵遣将。

不过熊雄也很怀疑,这种时候还能、还敢继续开工营业的资本家,究竟属于什么成分?怕不是沾点大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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