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求生 第532节
鲍尔温说:“海军部曾发出过警告,他们已经监控到了公海舰队离开喀麦隆,南非自治领也曾发过一份电报,说公海舰队的一支分舰队经过好望角开去了印度洋……可是我们没有放在心上,终于酿成大错。”
“离谱……这太离谱了……我以为公海舰队只是要去做一次武装游行,向我们示威……”
丘吉尔又忙不迭问道:“美国人、中国人、日本人……别管是谁,他们都没有做出些反应吗!酒囊饭袋,全都是一些酒囊饭袋,难道全世界都要眼睁睁看着威廉二世这样一个破天荒的蠢货为所欲为?毫无道理可言,这太不讲逻辑了。”
“但我们就是别无他法。”
白厅办公室内因鲍尔温的这句话,又一次陷入沉默之中,等到丘吉尔无话可说的时候,鲍尔温才又说道:“其实首相阁下另有一个计划,他不在白厅的时候,您知道他都在哪里吗?”
“哪里?”丘吉尔吃了一惊,他原以为张伯伦已经完全消沉,不知道滚到哪里度假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他的事情吗?
“张伯伦首相一直都在白金汉宫,他已经说服了陛下移驾渥太华。”
丘吉尔骤然愣住,张伯伦流浪加拿大的计划并没有跟他通过气,他和国王乔治五世以及其他王室成员的联系也都十分隐秘,丘吉尔竟一无所知,政府中知情的官僚也都瞒着他。如非局势的迅速恶化,可能到现在鲍尔温他们也不会把这计划告诉丘吉尔,说不定到最后逃亡船队还不会带走他,要把他丘吉尔最后一个留在伦敦!
鲍尔温不无悲观的说:“阁下,这是保存英国王室与政府的唯一办法。首相已和加拿大自治政府商议好了流亡计划的全部细节,现在告诉您,就是希望您和其他政府人员也都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加拿大。时间有限……流亡规模巨大,现在不早些走,最后可就想走也没法走了。”
丘吉尔怒吼:“我们的军队还在战斗!大英帝国的军队还在格拉斯哥、还在伯明翰和朴茨茅斯战斗,英军要在英格兰的每一寸土地上和红色叛匪血战到底,用我们的双手、用我们的牙齿,谁也不会屈服!现在政府逃离伦敦,那一切就完蛋了,我们将再也回不到自己的故乡……”
他说着说着,又流露悲悯之色:“……就像两千年前撤离不列颠的罗马人一样,离开就是永恒,直到灭亡为止,我们将再也看不到多佛尔的白崖和英语民族起源生长的土地……”
鲍尔温说:“……如果阁下坚持为大英帝国站最后一岗班,我可以去劝说首相,让他任命您来负责最后的看守政府……”
“王室流亡加拿大后,还是需要有人守护。”丘吉尔立刻回答说,“我需要熟悉一下加拿大的气候和环境,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那现在就应该赶紧把大英帝国最重要的资产向加拿大转移,黄金、飞机、舰艇、重要的机械设备和各种有价债券,当然还有国库,我们可不能让国库落在赤匪手上。”
“您的判断十分正确。”
丘吉尔又有些无力了,当王室和政府开始启动向加拿大转移的进程时,那么正在英国国内奋战的军队还会有多少士气呢?这消息只要传出去,军队就会彻底崩溃吧,一切都完蛋了,政府又能支撑多久呢?在加拿大也许还能苟存一时,就像现在阿尔及利亚那个可怜的法国国民政府一样,或许再继续存活十年、二十年的政治生命,然而那又怎样!
失去了不列颠的大英帝国,还算一个帝国呢?
丘吉尔颅内失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的两眼一片黑暗,是从哪一个瞬间开始英国的事业走上了没有终点的下滑道呢?
“带我去见张伯伦吧。”丘吉尔的眼眶泛红,直到此刻,他的胸腔里好像才第一次冒出真正的“爱国之情”,“我们要把有价值的东西全带到加拿大去,我宁可英格兰的毁灭,也不想看到赤匪沐猴而冠的模样,他们没有资格夺取莎士比亚、亚当斯密和威灵顿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
我们应当实行一个焦土毁灭的计划,不给赤匪留下一颗粮食,不给赤匪留下一栋屋子,他们什么也得不到,我们应该警告全世界的叛乱者,你们扯掉锁链,能得到的只有同归于尽!”
第二百二十章 胜利时刻
可惜,即便是英国的统治阶层里面,也没有几个人拥有像丘吉尔这般的“爱国热情”和决心魄力。
行政权力重新回到了张伯伦的手上,没有谁愿意真去执行丘吉尔设想的那个焦土计划。大家撤到加拿大以后还要继续从政,说不定哪天还会回归本土,谁愿意、谁又能真的把整个英国本土彻底毁灭呢?
更何况随着战局的变化,伦敦当局的官僚、政客当中,正有越来越多的人同劳联会政权建立联系,他们已经在为自己谋求后路,真心想跟王室逃去加拿大的人数,可能也没有丘吉尔设想的那么多。
在伦敦之外,战局则还在倒向革命军阵营。
一列轰炸机从恩菲尔德上空翱翔而过,那不是属于政府军的空军,而是完全由起义飞行员组成的革命军空军,每架飞机上面,都有人在米字旗徽上覆盖了一枚红色的五角星。
在业已崩溃的牛津战场,大教堂前还张贴着署名道格拉斯·黑格的命令,上面写着:鉴于工党的叛乱,以及他们在全国范围进行的推翻政府并夺取政权的企图……总参谋部谨此宣布,它认为那些行动是大逆不道的,并且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所以,军队竭尽全力支持合法的政府。
另一份由丘吉尔签发的命令,令则宣告着更紧急的戒烟状况,许多位于苏格兰的军队开始向爱丁堡和海岸线附近的港口进行大撤退,原本用于围攻格拉斯哥的军队也逐渐偃旗息鼓。
正在格拉斯哥市区奋战的里德,才用带着镁光灯的照相机拍摄下一副废墟下革命战士英勇姿态的画面,就看到空中又有两架原属于政府军的飞机飞向革命军控制的阵地起义。
武装起义所激起的狂涛怒潮正以超过任何人类交通工具所能达到的速度,迅即扩展到整个的不列颠。
贝尔法斯特的城市自治会议通过了拥护革命的决议,利物浦的工党党人占领了当地的兵工厂和广播电台,正同当地尚支持伦敦政府的海军爆发激烈冲突,双方相持不下中一部分水兵又临阵起义,投奔革命;在约克和赫尔河畔金斯顿,军事革命委员会逮捕了当地驻防军的军官和伦敦政府的特派员;就连僻处一隅的海峡群岛也有港口工人的大罢工,码头的装卸工人们积极迎接着国际纵队的到来,他们除了不能接受法国人的三色旗飘在英国土地上以外,整个海峡群岛事实上已全盘为法兰西公社所控制。
英国各地消息灵通的资本家们统统关厂歇业,开去加拿大、南非和澳大利亚的船票一日之间价格就可以膨胀十倍以上。
到处都发生着同样的事情,绝大多数的普通士兵、产业工人和中产市民都倒向革命阵营,只有军官、贵族、庄园主和资产阶级们还坐着“收拾河山”的幻梦,幅员并不辽阔的不列颠岛上,短短几个月时间内局势就发生了起起伏伏的多次变化,那股激昂的热情已经贯穿全岛,人们不仅是支持革命,而且开始产生了一种关于新社会秩序的憧憬。
百孔千疮的旧制度,在这样的风暴里,万无幸存的道理。
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古老的阿尔比昂与较近一些时候的不列颠,都已不复存在,人类社会象炽热的熔岩一样在流动,从那翻滚的火海里迸发出严厉而无情的阶级斗争——而新的星球正在慢慢地冷却下来,形成一层薄薄的外壳……
里德在他的手抄笔记本上又记下如上文的一段话,战火的硝尘就落在他的派克钢笔笔尖之上,在被战斗委员会重新收复的格拉斯哥市政厅前,整个一条街都挤满了人群。到处都站着赤卫队队员和起义的远征军士兵,他们背着安上刺刀的步枪。
每一名士兵的周围,又都聚集着成百名小职员、学生、小店主、公务员……墨索里尼和格拉斯哥保卫战的英雄莫斯利站在市政厅的台阶上,墨索里尼臂上缠着红色臂章,手中拿着左轮枪,莫斯利则高举着一份起义飞行员从伯明翰带来的胜利喜讯,大声叫囔道:
“英雄的格拉斯哥人民啊!你们已经取得了人类历史上空前仅有的一次胜利,以手无寸铁的血肉之躯,战胜了地球上最强大的世界帝国之一。伯明翰、利物浦、牛津、朴茨茅斯、曼彻斯特、谢菲尔德……一座座彪炳英国历史的城市相继起义,人民的胜利将成定局,反动政府的镇压兵力捉襟见肘,只好把围攻格拉斯哥的部队不断撤走,我们的胜利近在眼前……”
到处乱哄哄吵成一片,里德还注意到有许多头戴熊皮帽的禁卫军也起义到了革命军一方,他们穿着殷红鲜艳的制服,就站在墨索里尼和莫斯利两人背后。
关于国际志愿旅的消息,也传到了重重围困中的格拉斯哥。
墨索里尼作为一名外国人,当然对国际志愿旅的表现引以为豪,而且大肆鼓吹国际志愿旅的胜利,也有助于抬高墨索里尼自己在格拉斯哥的政治地位,对他今后挟国际声望回意大利从政,想必也会有很大裨益。
格拉斯哥本地的革命者们,则是真心为国际志愿旅带来的一场场胜利感到高兴。
关于亚洲援军的种种传闻,也是在传播过程中被人不断添油加醋,最终从传闻变成传说。有人说这些亚洲志愿者都会中国功夫,这种臆想并不奇怪,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推理小说十诫里就包括一条不能有中国人出现在故事里,因为那就相当于引入超自然力量。
更多奇怪的传闻数不胜数,还有人说已有至少二十万亚洲士兵出现在伦敦周边,格拉斯哥的一名报童甚至绘声绘色描述了他在郊区见到了一支中国军团的经过,有人说日本的海军舰队如今就停泊在朴茨茅斯军港,他们带来了至少十条无畏级的战列舰……
很快里德听说广播电台也被收复,在他赶去电台的时候,一路都是嘈杂的声音——汽车的喇叭声、人的喊声、远处传来的枪声。全城依旧动荡不安,在郊区还有少量英军部队,但格拉斯哥的包围算是完全解决,饱受饥饿考验了近三个月时间的格拉斯哥人民重获新生。
已经初具新政府规模的格拉斯哥战斗行动委员会,则开始发挥起了调配物资的能力,保证这座城市没有在解围以后发生了什么重大的混乱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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