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求生 第547节
只是联邦主义肯定对中国这样的大国更为有利,联盟主义则多少带有些搭便车的性质,特别是对工业、教育更为发达的日本而言,联盟主义其实也就意味着想要享受更多来自东共联的权利,却不愿意承担相应的义务。
现在林淮唐就是希望日本能为联盟多付出一些资源,他对北一辉已经是相当直接的说道:“自从日本皇居革命以来,联盟国家为重建日本的经济,都以国际主义精神无偿贡献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朝鲜的煤炭,越南的铁矿石,中国的劳力和市场,日本经济如此之快复兴起来,增长速度还远远超过了革命前的旧日本时代,现在反过来,联盟也需要贵国承担相应的国际主义责任。”
其他东共联成员国中,尤以朝鲜的意见特别尖锐,本来朝鲜在战前时代由于处在殖民地的地位,经济体系就是配套于日本,负责一些产业链的下游工作,革命以后,朝鲜又直接加入东共联,并且接受了联盟的大量经济援助,这也就导致了朝鲜独立建国以后的工业建设,从一开始就没有走独立自主建设一套体系的道路,而是继续依附于中日两国,给中国和日本做配套产业。
中国在东共联中享有最大的领导地位,但在经济上的收获却没那么多,像此前引进法国技术搞特级项目建设的时候,中国就出钱出力帮朝鲜也搞了配套的特级工业项目建设,对朝鲜来说中国至少在联盟内的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日本在这方面就太有一些占便宜的意思。
林淮唐率先开炮以后,朝鲜代表也在青岛峰会上向北一辉提出众多问题,在兵权问题上,朝鲜代表则提出了建设一支“联盟军”的宏大设想。
按照朝鲜方面提出的计划,今后东共联各国都应该将其当年军费开支中的百分之十作为“联盟军”军费。这个计划就比林淮唐主张的联盟各国军队协调机制还要更为激进,林淮唐的计划只涉及到各国的“军令”方面,朝鲜提出的计划则直接跳过“军令”一步,等于是要另开一新世界,完全绕开各国旧有军队的限制。
“联盟军”计划由朝鲜提出,确实令日本深感被动。
越南、老挝、柬埔寨都处于东共联地缘上的最外围,国防压力最大,如果德国东进,那么最感威胁的就是这几个国家,所以他们当然支持有联盟军来分担自己的国防压力。
而朝鲜在地理上处于东共联的腹里,国防环境可以称得上是所有东共联成员国里最安全的,本来以朝鲜的外部环境,他们应该是最反对出钱建设联盟军的一个国家,可由于对日本的不满,朝鲜反而成为了联盟军计划的首倡者。
如此,联盟中只有日本一国反对联盟军计划,孤掌难鸣、独木难支之下,北一辉也无话可说了。
林淮唐倒是稍缓和一些,说:“考虑到各国财政预算压力不同,我看百分之十的军费比例有些困难,未来几年里能做到百分之五就很不错啦。”
林淮唐对“联盟军”计划兴趣一般,他更希望从统一协调、统一军令这样一步步走,直接走到统一军政上面,联盟军计划另开炉灶的方式,和林淮唐自己的想法是有些冲突,但也不失为一种可以尝试的法子,而且利用联盟军项目还可以对日本施压,使日本对联盟的公共事务多付出一些资源,或是让日本向联盟让渡更多主权,都很有好处。
北一辉现在还是反对联盟军计划,但在联盟军计划的压力下,北一辉是不再反对搞东共联国家情报委员会了,他也表示日本将支持在财政预算中为情报委员会提供相应比例的经费,同时日本也会立法允许情报委员会的人员在日本国内享有和保安省相同的调查权。
日本做出了相当大的让步,这既是由于日本需要应对来自朝鲜的压力,另外一个方面,也是由于德国海军兵临新加坡,确实给身为岛国的日本带来相当大的心理压力。
今天的日本已经高度依赖于东亚联盟的整个经济体系,大量日本的企业和工厂,原料和市场都位于大陆地区,而日本自己也有多达上百万的技术人员在中国、朝鲜、越南等国工作。如果德国海军最后冲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南海乃至于是东海地区,那么大陆上的东共联国家还能继续维持,日本却要被切断海上航线,陷入困绝之境。
说到底,中国可以自己来维护自己的国防安全,而1925年高度依赖于东亚联盟经济体系的日本,则需要整个联盟来维护它的国防安全。
仅靠日本自己,既不是德国的对手,也不是美国的对手,这也是一项非常清楚的事实了。今天革命以后的日本,海陆军里的革命军人们至少在这方面脑子比旧军阀清醒得多,他们是很明白日本军队今天有几斤几两,海军实力确实不差,可日本缺席了欧战末期的造舰竞赛,在超无畏舰方面远远逊色于美德两国,论舰队决战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陆军的话,日本旧有的百万陆军,在青岛战争和满韩战争里已经被中国红军消灭殆尽,革命以后重建的人民赤军只是一支规模小得多的轻量军队,根本不足以应付同德国、美国的世界级战争。
形势比人强,北一辉也不得不让步妥协,无论如何,日本在东亚联盟里得到的好处总要比它得到的坏处更多,就算不能再继续搭便车,光是联盟给日本带来的国防保障和心理上的安全感,就可以使得千百年来孤悬于地震火山带上的日本人体验到充分的满足感。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方天王
柬暹边境上除了林立茂密的树丛以外,就是金碧辉煌连成千幢的佛塔,在层层经卷之间,则是印支独立以后竖起的万面红旗。从西贡到金边沿途上,沿途都是相当广阔的平原,棕榈树错落间,是大片的农田,绿油油的禾苗,很自然会联想到鱼米之乡。
随处可见的高脚屋下常有吊床晃荡,在靠近吴哥窟的地方,风景又是一边,四周都是耸入云端的参天大树,远远便会看到高大的大石城门,城门塔上雕刻的是四面佛,据说这微笑的面容,是吴哥王朝全盛时期国王加亚巴尔曼七世的,最中心的巴戎庙是由54座大大小小宝塔构成的一座大宝塔,每一座塔的四面,都刻有三米高的加亚巴尔曼七世的微笑面容,两百多个微笑,浮现在葱绿的丛林中,世人称之为“高棉的微笑”。
在暹罗政变的同时,方声洞也从广州赶往西贡坐镇指挥,红军已有两师部队并越军一个团进至暹罗和柬埔寨边境的波比、柏夏寺等地驻扎,按照中央的指示,如果暹罗国内局势进一步恶化,那么华南红军不排除跨过国境线进入暹罗境内维持秩序的选项。
红军已在西贡成立了南洋方面军的总指挥部,除了柬埔寨、暹罗边境上的红军部队归属南洋方面军指挥以外,还有刚刚从海路紧急运至哥打巴哈鲁增援的两个团红军也归属南洋方面军编制之下。
此外,在英国远东舰队逃队往澳大利亚以后,方声洞也抓住机会,又从广州直接海运了一个团红军部队至文莱登陆,支援婆罗洲红军。
婆罗洲红军如今已经解放了英属婆罗洲全境,并在荷兰当局的邀请下,进驻荷兰人早已失去控制的婆罗洲岛内陆丛林地区,结束了当地原住民和部落武装四处混战的局面,并将一些被部落武装绑架的荷兰侨民送出境外。
现在除了南婆罗洲的沿海地区,还有零星几个港口处于荷兰人控制下,整个婆罗洲岛这座东南洋地区面积最大的岛屿,已经基本上都被婆罗洲红军所解放。
“南洋革命的形势很好啊,而且不是小好,是一片大好。”
南洋方面军司令员就是方声洞的哥哥方声涛,对日战争结束以后,方声涛就长期在河内、西贡、万象等地活动,为了工作方面,甚至还在这段时间学会了越南语和高棉语。
方声涛和方声洞介绍道:“柬埔寨历史上曾有一个非常辉煌的高棉帝国时代,也就是中国古籍所说的吉蔑、阁蔑,是一个具有相当高度的古文明国家。高棉帝国最兴盛的时候,就是以吴哥为中心,统治着大半个中南半岛地区,可惜高棉人习惯把文字写在棕榈树那宽大的叶片上,等到后来暹罗、越南纷纷崛起以后,外族军队大举入侵,战火把这些芭蕉叶付之一炬,高棉人的历史就烟消云散,尽成坑灰。”
方声洞久驻南方,对东南亚国家古代的历史一直以来也都非常感兴趣,他也不无遗憾道:“这对人类文明是一个重大的损失!我们不仅要帮助柬埔寨建设他们的国家,开拓农业、修建水利设施和港口,也应该帮助柬埔寨人民保护好吴哥窟的遗迹,还有高棉古文明的文化遗产。”
方声洞非常支持柬埔寨保护和挖掘高棉帝国时期的文化遗产,他用自己手上的权力也推动了中国这方面大量的工作。
以方声洞的脾性,这绝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热爱东南亚地区的古文明,而是方声洞深知印支三国之间的不平衡性,当初在中国主导下,印支地区分为三国加入东亚联盟,越南人对此其实很有些不满,他们更希望印支三国作为一个由越南人主导的政治实体一起加入东亚联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分为三国。
方声洞主张重新挖掘高棉古文明,就是为了加强柬埔寨相对于越南的独立性,他在这方面表现的相当功利,和他当初在河内大肆宣扬东亚联盟各成员国统一成立教材编纂委员会时大公无私的模样又截然不同。
方声洞对反对联盟的民族分裂主义分子非常无情,他甚至还在华南红军内部宣扬过,社会主义革命成功以后“民族问题就不复存在了”,没有必要再“停留在革命初期那样的思想、政策、策略水平,不能再渲染民族特殊,扩大民族差别,助民族主义之滋长”。
这套思想在南方很有市场,在华南红军里更是大获支持,方声洞自己提出一套理论,他说现在实行的民族区域自治政策是“人为地制造民族分裂”,是“搞独立王国”,“今后再提民族特点就要犯错误”,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和风俗习惯大部分也是“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如果内地和汉族要“破四旧”,那么在边疆地区和少数民族中就更有必要“破四旧”。
方声洞自有一套主张,方声洞认为按他在广东、广西、云南、贵州,还有现在在柬埔寨和老挝推行的这一套政策,“三年就能消灭翻译,十五年就能消灭旧文字”。在方声洞的这套民族工作思想里面,像是什么民族印刷厂、民族歌舞团、民族学院和民族研究所,都是应该撤销或合并掉的,统统没有再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再继续存在下去有什么用,按他的话说“不过是助长民族分裂”而已。
方声洞是红军众多指战员中的第二号人物,威望和地位仅次于国防部长陈更新,而且由于他长期在南方几个省份和印支三国工作,所以在当地权势惊人的大,足可以一手遮天尽情推行他自己的这一套民族政策。五大和新国大以后,南方各省也陆续设立了监察机关,工会也逐渐开始发挥起民主监督的作用,但他们注意力都放在国内城市地区,较少关注边疆以及印支方面的情况,所以至今还没有出现过什么人来好好约束一下方声洞。
当然,就算有人想通过这些监督机关约束方声洞,那也是很困难的。
因为方声洞的这一套政策,在南方确实很得一般干部群众的拥护,很有基础,没几个人觉得他存在问题和错误。
方声洞是以君汉主义的首席信徒自居,他每天起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一边穿衣服,一边看他自己下令让岭南出版社搞的一套《林淮唐语录》,等一天工作结束以后,在睡觉前还会专门再抽出一个小时时间来研读林淮唐的文集,把钻研君汉主义思想永远放在第一位。
方声涛还劝过他:“你愿意读书记长的书,钻研书记长的思想很好,可是做到这个份上,未免有些作秀的嫌疑,会让外人觉得过犹不及,感到你是在特意拍书记长的马屁啊。”
方声洞不以为然:“三天不读书,思想就跟不上中央,读书何过之有?我也不怕别人如何想,我只管自己如何做。书记长的思想是足以垂万世而不朽的,可谓是宇宙间的真理,不用十万分心来钻研,就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社会党人。”
方声洞思想已成体系,自认为林淮唐的信徒,所作所为当然也都是为了中国和社会主义事业的将来,所以他心里毫无负担,反而意志是异常的坚定,对于边境另一侧的暹罗军队,方声洞更是放言道:“如果开战,三天时间我们就能摧毁暹罗这些封建式的旧军队。我不怕开战,只怕暹罗人不给我们这个交手的机会。”
第二百四十三章 新纲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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