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求生 第560节
从当初林淮唐力排众议选定青岛为联盟首都以来,至今也是又花费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慢慢完成这个迁都过程。中间当然也有很有多北京籍贯的同志很不满意,难以接受现状的改变,也有一些作风比较老派的同志,对到青岛以后同许多朝鲜、日本等国同志一起合署办公怀有疑虑,种种阻力不可谓不小,但时间始终是消化阻力的最佳推进剂。
十年时间的迁都计划,足可以在无形中将所有疑虑缓缓消解。
临近辛亥革命和潮梅大起义二十周年的纪念日,青岛街头已经开始张灯结彩,路边四处可见带有强烈宣传和纪念意义的标语。
大幅的画报、墙漆、广告牌、浮空气球,甚至还有一艘法国公社政府赠送给中国的大型硬式飞艇,高高生在空中,飞艇下方的乘客舱中则向下悬挂一副硕大无比的星轮红旗,飘荡在青岛城市上空。
清凉的海风刮到林淮唐脸上,青岛的天气是比北京好一些!今天是休息日,政府放假,他赶在天亮以前专程骑车到浮山准备拍摄一副滨海日出时的照片。天气虽然近秋,但浮山上还是郁郁葱葱,让人感觉不到秋天的萧瑟,海上升红日,水波何澹澹,日出其中,穿行其里,接近海边以后,任由脚下的沙滩或松软或坚硬,触感确与北京十分不同。
让林淮唐有点惊讶的是,时间还早,浮山周边人流量却已不小,跟着大量中央部委机关迁到青岛的还有同样数额巨大的政府公务员家属,这使青岛的常住人口进一步增加,一到假期浮山、崂山等郊区地带,就会被来此踏青的游客挤满。
站在浮山上眺望港口方向,还能看到几十艘定期往返于元山、南浦、浮山、长崎的邮轮川流不息,涌动不止。
一道道长长的绳索上,挂满了第三国际和东共联各成员国的旗帜,在晨间朦胧夜灯的照耀上,影影绰绰,又显得如梦似幻,使林淮唐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是啊,确实是恍如隔世了!
他走在前往浮山山顶的小道上,山间石阶都被建筑工人们重新修缮整齐,道路两旁还增添了铁质的护栏,山腰处则有许多供游客休息的餐厅,甚至还有缆车方便不愿爬山的游客到山顶上观看日出。
这是几几年?
只有缆车车舱上张贴着的辛亥革命二十周年纪念标语,时刻在提醒着林淮唐现在是1931年。否则眼前的升平景象就太不合时,更不要提青岛市区内现在正在开工修建的全中国第二条地下铁路——中国的第一条地下铁路1929年即在徐州落成。
不过放在整个东共联范围内,则是日本首先在1927年开通了亚洲历史上第一条地铁线路东京上野浅草线。
放在第三国际范围内……那更不消说了,全世界第一条地铁线是英国人1863年就全线通车的伦敦大都会铁路,法国的第一条地铁线路比英国玩得多,可也是在1900年就修成了超过十公里的巴黎地铁。
对中国而言,那时候都还是清朝呢。
在许许多多方面,中国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落后,其实都到了一种已经让人跌破眼镜且难以想象的地步。就连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并且改变了这一切的林淮唐,直到现在也很难相信英国人在咸丰、同治时期就已经开始修伦敦地铁,比另一个时空中国开始在北京修建战备地铁的时间,早了整整一百多年,遑论商业运营性质的地铁线路了。
林淮唐的二十年努力,整整二十年光阴致力于革命与建设,能使这一个世纪彻底改观吗?
山阶上海风阵阵,等到临近山顶的时候,几位老朋友已经等候在那里,有林时爽、陈更新、刘师复等中央领导人,还有从碎叶刚刚回来的副总理喻培伦、从西贡回国参加二十周年国庆的方声洞,黄花岗起义时的老熟人几乎都在这里,他们分乘缆车上山,反比身手矫捷的林淮唐还快得多。
除黄花岗旧人以外,还有好几位受邀访华来参加国庆大典的重量级宾客——也都是林淮唐熟悉的老面孔了,有褪去青涩的日本政府官房长官武藤纯子,多喜子天皇,远东苏维埃共和国的部长会议主席斯大林和远东红军副总司令图哈切夫斯基。
林淮唐见到斯大林和图哈切夫斯基两位中国人民的老朋友,还关切问道:“捷尔任斯基主席的身体近况怎样了?我从红星报上看到他得了重病,要是赤塔的医疗条件不好,我国政府可以随时安排捷尔任斯基主席到中国来治病。”
在红白内战结束以后,新生的远东苏维埃共和国就形成了以捷尔任斯基、伏龙芝、斯大林三人为首的集体领导机制,捷尔任斯基任最高苏维埃主席、伏龙芝任远东红军总司令、斯大林任共和国部长会议主席,三驾马车的体制也给苏俄带来了十年和平稳定的发展时期。
在这十年间,白俄共和国的大权主要操于政治强人萨文科夫和军队领袖科尔尼洛夫结成的同盟手里,其他主张自由主义的政客官僚、东正教教会人士以及旁系军阀,都遭到了这一同盟的猛烈打击,这期间几乎每年都有政治上受迫害的逃亡者跨过边境线出逃苏俄避难,十年间苏俄总共收容了超过三十万人的政治避难者,可见白俄统治的专制和残酷。
在萨文科夫——科尔尼洛夫强力集团统治下的白俄共和国,甚至称不上是一个以自由市场为特质的资本主义国家,而是一个政商高度结合、警察统治横行的国家。
萨文科夫还为此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政治概念,他自称为“统合主义”,这种统合主义声称在其统治下政府、企业和工会将互相合作以确保国家和民族的发展秩序,并从国家利益出发来管理社会的经济意义上的重要部门。
在林淮唐看来,这本质上就是另一个时空的法西斯主义。
只不过如今的法西斯主义鼻祖墨索里尼,已经在他前半生国际主义的冒险投机风潮里获得了足够的风光和政治资本,没有闲心也没有余力再用共产主义理论的边角料来创造一套四处“缝合”的法西斯主义理论了。
但是像法西斯主义这种概念,即便少了一个墨索里尼来提出,只要是在社会危机深重的资本主义国家内,就必然还会有像萨文科夫这样的野心家事实上沿用其理念。
这套理论也并非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至少在白俄,在萨文科夫集团的统治下,他们就是靠着统合主义来蛊惑民众,十年间致使三十万人出逃苏俄,逃到其他国家的流亡者数量也不会低于此数,至于在此期间被军警部门逮捕、监禁、拷打、处死的民众数量,据说在东共联国家情报委员会工作的一位俄籍顾问贝利亚曾做过相关统计,他认为这一数字最少、最少不会低于二百万人。
第十四章 萨文科夫集团
此时白俄共和国境内的总人口约为一亿人左右,也就是说这个国家在白匪军集团的统治下,十年间就有占其总人口五十分之一的民众遭到直接的迫害,受间接伤害者更是不计其数。
在如此残忍的统治之下,白匪集团还能统治俄罗斯直到今天也没有出现什么较大的国内动荡,外部因素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与白俄沿乌拉尔对峙的远东苏维埃共和国,无疑就给白俄造成了巨大威胁,特别是近年来苏俄政治稳定、经济迅速发展,更是给白俄国内各大政治集团造成迫在眉睫的威胁,正是在这种威胁下,他们才能忍受萨文科夫专横强暴的统治作风,勉强放下派系间的种种争端,维持住大体上团结的格局。
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外部因素,那就是来自德国的援助。
德意志帝国取得了世界大战的胜利,奠定了德国在欧洲的统治中心地位,德皇威廉二世处心积虑策动法国革命,他一心希望通过法国赤化使法国成为欧洲的孤星之国,在外交上沦落到空前孤立的处境。
然而1925年的英国革命,顿时让威廉二世的一切算盘都沦为笑话,两个赤化的旧敌人重新携手,德国在欧洲的战略形势顿时急速恶化。
在此情形下,提尔皮茨宰相就主导了德国的新东进战略,促成了德国和白俄共和国的重新和解,1927年德国和白俄重新签订了一份明斯克条约,条约规定白俄需要承认布列斯特和约的合法性,但同时德国也会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德国将同意白俄不需要立刻支付现金赔款,而可以使用各类矿产和原材原料抵债。
并且德国还牵头组建了欧洲清算银行,用于管理有关白俄赔偿的金融业务,以调节债权国和债务国之间的关系。该银行此后实际上成为中央同盟资本,向白俄重工业、包括军事工业投资的新机构。
沙俄留下的工业底子其实并不差,至少在其欧洲部分绝不能说是一穷二白。
从农奴制改革到欧战爆发为止,中间还经历过斯托雷平改革以后的经济高速发展期,沙俄的钢铁年产量由32万吨增至491万吨,煤炭由37万吨增长至3.6亿吨,粮食总产量8700万吨,是德国5倍,石油由0.2万吨増至680万吨,铁路里程7万公里,比德国多出1.3万千里,总里程仅次于美国。
在世界大战爆发的前夜,沙俄的石油开采量、木材输出量和锯材的产量都居世界第二位,棉纺织产量居世界第三位,机器制造品、焦炭和砂糖的产量居世界第四位,钢的冶炼量、铁、铁矿石、水泥的产量居世界第五位,等等……
在世界农业中,按小麦、黑麦、大麦、亚麻纤维的产量排名,俄国位居世界第一名;如按大牲畜的头数排名,俄国也可以排到全世界的第二名。
沙俄的主要问题在于它的大工业是靠出口粮食和石油换来的,并且农奴制虽然经过改革,但在农村还是保留了大量农奴制的残余成分,据1911年统计当时俄国全国只有铁犁420万把,铁耙不到50万个,几乎没有什么农业机械,而仍以1000万把木犁和2500万个木耙为主要农具。
看似庞大的工业产值,分摊到每个人头上以后就没剩下多少,沙俄在1913年的发电量人均才16千瓦时,最发达的莫斯科市区人均发电量也就才92千瓦时,作为对比1913年德意志帝国的人均发电量达到320千瓦时,美国1912年都达到了500千瓦时,在电气化方面沙俄远落后于其他欧洲列强。
在电信网络建设方面,尽管有外国资本和技术的扶持,但俄国的电话保有量发展在各大列强中甚至低于日本,到了1917年为止也就每千名居民中只有1.3部电话。从1887年到1913年,每100人人口的电话订户数量在俄罗斯从0.1部电话增至0.19部电话,在英国从0.5部电话增至1部电话,在德国从0.07部电话增至1.8部电话,在美国从0.32部电话到9.8部电话,在法国0.03部电话到0.78部电话,日本则为0.4部电话。
而且沙俄一年才只能生产100辆汽车,产能甚至还比不过如今东共联成员国中的朝鲜,仅相当于同期美国法国德国一天的汽车生产数量而已。
就铁路长度而言,沙俄时期的俄国确实位居世界第二,仅次于美国。但对于质量指标,例如每100平方米的铁路长度,俄罗斯帝国的指标与法国和英国的数据相比相差就非常大,并且沙俄的铁路大部分都是在欧战时期已经十分落后的单轨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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