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求生 第615节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共和党于1936年总统大选召开前,于纽约举办的全国代表大会,就成为了使形势发生重大变化的第一件事。
会议在纽约扬基体育场召开,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本来的作用就是正式提名一位代表共和党参与总统角逐的候选人。按照传统的做法,被提名的总统候选人要等待几个星期,听候党的委员会给他送来得到提名的正式通知书。
但是,在这一次会议召开之前,共和党内部就已经普遍清楚阿尔夫·兰登将成为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所以当兰登在纽约扬基体育场宣布自己“不会参与总统选举”的时候,可想而知在共和党内部引发了多么巨大的波澜。
同样辞去总统候选人一职的,还有来自民主党的加纳。
共和党、民主党是对极左翼、极右翼政治力量的迅猛崛起,完全束手无策,准备主动退出1936年的大选了吗?并非如此,在这之后,共和党、民主党同时宣布了一个重大政策,两党将在美国历史上第一次联起手来,组建一个联合阵线,支持素以改革政治家身份为美国人所熟知的政坛新人奥尔森出面,和里德、休伊·朗角逐总统宝座!
纽约扬基体育场内先是鸦雀无声,接着传来无比热烈的掌声,民主党的加纳也好、共和党准备提名的兰登也好,人民早已厌倦了这些政治精英和老官僚,让他们和里德、休伊·朗这类极具个人魅力的天才领袖竞争,根本毫无胜算。
两大建制派政党联手,一起推选像奥尔森这样履历较新的人物,确实别开生面,说不定真能同时把极左翼的社会党和极右翼的至上党同时给按下去。
这是美国政治精英的自救行动,同时也是他们自认为拯救美国的最后一次机会。
然而,美国人民无疑已经把欧战以来,美国长达二十年的外交失败、经济停滞、人民生活水平停滞等等错误,全部归结在了腐朽不堪的老牌政治精英身上。
招牌早已臭透的主流建制派,即便组成联合阵线参与竞选,难道就能焕发出什么神奇的功效吗?
激烈的36年美国大选,也从这时候起,正式拉开了帷幕。
里德把竞选总部设在了美国社会党的大本营芝加哥,这个匆忙组建的机构有工作人员600多人,依照惯例,里德任命诺曼·托马斯为社会党全国委员会主席,负责在全国拉选票,伊丽莎白·弗林则负责指挥里德召集的一个专家智囊团,为他出谋划策、起草演说稿和备忘录。
里德本人则在大选正式开始以后,启动了他的全国巡回演说之旅。由6节车厢组成的竞选专列从芝加哥开出,载着美国社会最后一次革新机会的希望,奔向全美。
里德专列首先横穿北美大陆,抵达西海岸的西雅图,在这座美国社会党人首次执政的城市进行数天演说,并动员工会组织群众参与投票。接着他调头南下,先到洛杉矶和旧金山,然后是新墨西哥、科罗拉多、内布拉斯加、衣阿华、伊利诺斯、底特律,最后则是右翼势力根深蒂固的南方诸州。
里德到南方时,唯独在得克萨斯州受到了当地人的热烈欢迎——因为得州的石油工业,托中国之福,在灾难性的经济危机中幸存下来,成为得克萨斯州最后的一根经济支柱。
他唯独没有去新英格兰地区,因为那里是主流建制派最后的铁票仓,当地人的反共情绪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在里德专列接近新英格兰地区的时候,缅因州的一位官员,竟然公开宣称:“如果里德来到新英格兰宣讲他学自中国人的那套共产主义理论,我们就要邀请加拿大的英王军队来保护新英格兰。”
在马萨诸塞州的首府波士顿,包括了德高望重的康涅狄格州州长、大文豪威尔伯·克罗斯等人在内,新英格兰地区的多位州长聚集了起来,发出一项旨在针对美国社会党人和约翰·里德的号召,他们的口号是“自由高于一切”。
这些人宣扬:“今后我国100年往何处去,关键在于是恪守美国传统,还是乱搞什么新花样。”另一位新英格兰地区的州长,新罕布什尔州州长阿瑟·M·海德则怒斥里德是一个“典型的骗子宣传家”,他认为如果里德当选,将有一亿美国人的身家性命难保。
但这些虚弱的声音,并没能真正影响到里德的选情,反而加深了人民对这些建制派政治精英不顾人民死活且冷酷无情的印象。
第九十三章 麦凯撒来了
值得注意的是,美国的选举制度并非直接的普选,而是采用了一种十分复杂的间接选举制度,首先由各州选民投票选出本州的选举人,再由各州选举人同时在各州首府选举正、副总统。
严格来讲,美国的总统大选并不是一个联邦或者说国家主导的活动,它是一个由48个州分别进行的多场选举,只不过是同时进行,有着相同的目的罢了。
所以,说是联邦选举,但每一个州都有自己不同的选票,而且选票上的候选人名字几乎是都不相同的,只有你符合这个州的候选人要求,你的名字才能被加到这个州的选票上。这就意味着,里德即便已经成为美国社会党的代表参加总统选举,也还是要一个州一个州地走过去,按照规定,把他的名字加到每一个州的选票上。
不过几乎所有州的要求都差不多,如果你是个人参选或者新的党派,你需要搜集到足够多的支持者签名并且缴纳一点儿申请费,比如亚利桑那州,就需要两万个签名,如果你代表的是一个存在的党派,那么需要你的党派在上一次州长选举里获得一定百分比的选票,一般是1%到3%左右的比例,称之为选票门槛。
此外,凡事都有例外,有些州有一种绿色通道,就是如果州里面的某个高官出面,总统候选人就不再需要费劲去收集签名,比如田纳西州的州务卿就可以通过推荐的方式,把总统候选人的名字加在选票上,但这往往等同于该名高官和总统候选人的政治生命绑定在一起,万一总统候选人惨败,则该高官也通常难逃下台的命运。
这个选票门槛对于无党派候选人,或是新兴小党派的候选人来说,算得上一个挑战。毕竟,光是要在全美四十八个州征集签名,就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更不要提再之后具体的其他竞选活动。
但这对于美国社会党来说已经不是问题,1936年的美国社会党早已成为在全美范围都拥有巨大影响力的主流政党。里德的民调始终居高不下,在反共联盟救市失败并解体以后,里德更是一跃成为所有民调调查中都位列第一名的总统候选人。
这种高涨不下的巨大威望和人气,也让约翰·里德骤然成为全美保守派分子群起而攻之的对象,大量右翼报纸正连篇累牍的报道里德和中国的“特殊关系”,许多人一口咬定美国社会党秘密收取了来自中国的巨款,以至于伊丽莎白·弗林不得不发起一系列的诉讼案,反击右翼媒体毫无证据的诽谤。
美国的总统大选是和联邦参议院、联邦众议院以及地方州法院的选举,绑定一同举行,所以影响范围极广、影响力度也极大,伴随着各类媒体和公共组织对社会民调的调查,眼瞅着里德的声望步步走高,街头的暴力冲突亦随之加剧。
几乎每天都有3K党、一分钟人民兵、银衫军暴徒攻击有色人种和少数族裔的恶性事件,工会和赤卫队民兵训练的工人俱乐部,也经常遭到此类右翼武装的攻击,仅在美国1936年大选开始后的第一个月,就有一千多家华人店铺遭到洗劫,一百五十多名中国移民被谋杀,法裔及意大利裔移民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侵害,只有英裔移民多为美国的主流政治精英,才未受太大影响。
更让里德等美国社会党人感到愤怒的是,美国的主流大众媒体,对于这些本应该深刻影响到选举形势的恶性事件,却几乎都完全采取了袖手旁观的姿态,除了极少数几家倾向左翼进步立场的报社以外,绝大部分报纸和电台都无视了左翼遭受的恶意攻击。
这在右翼势力根深蒂固的南方诸州,以及主流政治精英力量雄厚的东北部新英格兰地区,表现的尤为明显。在这几个州,甚至还出现了当地警察也偏袒右翼分子的情况,使得左翼支持者不得不选择自行组织起来,购买不受法律限制的枪支和其他轻武器,进行军事化的训练,构建社区巡逻队和自卫电台……
但右翼势力的一切举措,都没法遏制里德那越发高涨的威望和人气。
不仅仅是环五大湖工业区的那些工人们,还有东海岸许多著名大学的学生、教师和有名望的教授,也都成为了约翰·里德和美国社会党的强力支持者。在耶鲁大学、哈佛大学这些名校的校园里,不少出身名门望族的学生也戴上了红色的领巾,出没于深夜,在学校的墙壁上喷涂支持里德的口号。
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白宫现阶段的主人胡佛总统亦然,但他已感受到来自约翰·里德极深切的威胁,目前形势的发展使胡佛总统感到距离共和党失去白宫宝座的时间,似乎已经为期不远。
他以高度理性的政治家自诩,难以想象把美国这样伟大的国家交到一群共产主义赤匪的手里,究竟会演变为一场多么可怕的灾难。
可是现在看来,不管是同时获得民主党、共和党两大主流建制派支持的奥尔森,还是在南方拥有惊人影响力的休伊朗,都有些抵挡不住约翰·里德的攻势,难道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共产党暴徒,坐到那曾经属于华盛顿、杰斐逊、林肯和西奥多·罗斯福的总统王座之上吗?
胡佛总统决定奋起进行最后一搏,他特地在里德获得压倒性优势之前,在白宫会见了当前军队的三大首脑,即美国陆军参谋长、美国海军作战部部长和美国海军陆战队司令。
在胡佛总统任期的最后一年里,他已经成功更换了美国海军作战部部长和美国海军陆战队司令两大要职的人选,将更倾向保守派的立场的老军人威廉·哈里森·斯坦德利放到了海军作战部部长的宝座上,之后又以更加保守的约翰·拉瑟尔少将,取代了此前的海军陆战队司令本·富勒。
自然,陆军参谋长依然是麦克阿瑟,不仅是因为麦克阿瑟本来就是共和党的老朋友,而且他还在近两年来的各种镇压活动中十分卖力,因而获取了来自胡佛和美国建制派政治精英的全心信赖。
在奥尔森出炉之前,坊间甚至一度传闻,麦克阿瑟可能会脱下军装,作为共和党的候选人参加大选——不过考虑到麦克阿瑟在美国底层民众心目中已经臭大街的声誉,这一想法当然不可能落实。
胡佛找到这三名美国军队中的保守派代表,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共同发表一个政治宣言:
“你们……不仅是你们,还有你们身后所代表的美国军队,在历史上这向来是一股支持美国政治稳定和民主自由的基石力量。可如今,美国已经来到千钧一发的悬崖边上,我国人民所信仰的价值观,美国梦的理想,还有民主与自由的政治信念,都面临着来自共产主义红色瘟疫的毁灭性破坏……军队,我认为军队有必要站出来,发表一个旨在支持美国政治稳定的共同宣言。”
美军历史上从来没有直接干预总统大选的先例,胡佛这番十分大胆的发言,顿时就让麦克阿瑟、斯坦德利和拉瑟尔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最后还是斯坦德利率先打破沉默,说道:“总统阁下,海军从来没有过支持某一政党或反对某一政党的先例,让我们发表这种宣言,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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