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求生 第758节

“……我们发现，如果在要塞展开近迫战斗，则无法利用炮兵支援，因为我步兵和赤匪距离太近，，建筑物、森林、灌木和废墟相互交错，难以确定我军战斗线的位置，且这一战斗线又受到防御基点的分割或封锁。部分反坦克炮和轻野战榴弹炮试图实施直接瞄准射击，但是无法奏效，主要是无法进行充分观察，我方人员受到威胁，其次是由于建筑物和要塞的墙壁太厚，我军目前采用的重炮口径不足，火力不足以彻底摧毁赤匪的要塞防御据点……”

“……正是由于上述原因，步兵第一三五团团长于下午未经请示即作出决定，把强击炮连置于自己的指挥之下，但仍未取得任何战果……”

“……从十三时十五分起，在要塞西区，我将步兵第一三六团兵力亦加入战斗（将步兵第一三），但亦未能使局势有所改观：有些地方赤匪人虽被赶走或击溃，但短时间之后，新的兵力又会从地下室、房屋、管道道和其他掩蔽地点出现。他们射击水平高超，故我军伤亡急剧增加……”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买办共和国

“……十三时十五分，师长亲临步兵第一三五团前线视察，他确信步兵近迫战无法攻克要塞，十四时三十分左右，他决心撤出本部兵力，企图四面包围要塞，然后在精密观察引导下，实施杀伤射击，以歼灭和消耗赤匪兵力……”

“……十八时，我军步兵在陆军航空兵空袭火力掩护下，对要塞东南部侧后翼方向的迂回进攻取得进展，看来利用迂回直接时沿公路和铁路运动已具有可能，这样也许将有可能断绝赤匪的粮源，切断赤匪的交通线，尽快使秋明要塞陷入我军的彻底包围之下……”

“……但，强行深入纵深的攻击中，我军重武器损失较大，除装甲车辆和迫击炮损失以外，为配合突进，陆航轰炸机的损失也很可观……”

在白军的背后，好歹也是一个比1914年沙俄帝国略有进步的资产阶级共和国。哪怕这个共和国的买办性质十分浓厚，它也毕竟拥有一个老列强国家的底子，像是方面军司令部作战参谋这一级别的人员，素质还是非常高的，比起其他真正列强国家的陆军，其实也不遑多让，最起码也不会相差太大，业务能力还是非常过硬的。

光看这些作战参谋提交给尤登尼奇的报告，就能看出白军在第一天进攻失利的情况下，也是很快就找出了问题所在所，注意到了步兵部队的突击能力和运动能力欠佳，也注意到了苏军和中国红军的防御组织十分有力，甚至还很快得出了“切断赤匪交通线”是取得要塞攻坚战胜利的较好办法。

业务能力确实合格。

但尤登尼奇还是为这战果感到怒不可遏，尤其是陆军航空兵的战机和飞行员损失，几乎让尤登尼奇感到完全无法接受。

其实按照交换比来说，白军的陆航部队是第一天交战中杀伤交换比最为好看的一支部队，在顶着秋明要塞防空火力的情况下，还能取得同苏军、红空军战机编队几乎是一比一的交换比，跟其他步兵部队、炮兵部队比起来，这个战绩可以说是异常耀眼了。

然而，红军一方的飞机坠毁以后，差不多都是掉落在己方的控制区内，飞行员的生还率特别高。而白军的陆航部队一旦坠毁，飞行员的生还率就可谓是九死一生，即便活下来，百分之九十也会沦为俘虏。

这些飞行员大部分都出身于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大城市的上层社会家庭，非富即贵，很多人的家庭背景都和萨文科夫集团的高层人物瓜葛很深，如果死伤太多，尤登尼奇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通常一个腐败的政府，不可能拥有一支善战的陆军，因为那意味着这个国家必须拥有非常庞大的具备基本教育水平、良好组织性、知道为何而战的人口；也不大可能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因为那需要巨额的装备投资、工业基础，以及长期训练而来的一批专业性很高，善于合作的人。

但是一个腐败透顶的国家，倒很可能拥有一支比较精锐的空军部队。特别是在1938年，空军还是一个新兴兵种，不需要太多的历史底蕴和工业基础，可以算是比较速成的军种，飞机可以外购，飞行员可以比较快培训出来，战术也较为简单，合作性要求低，甚至可以凭借个人能力单打独斗，弄出什么骑士精神的空战王牌来。

类似的情况情况很多，例如另一个时空的民国、阿根廷、巴基斯坦、土耳其……都能在国家发展较差的情况下，拥有一支综合素质还看得过去的空军。

再无知麻木的民众里，总能找出一些满怀热忱、愿意牺牲的精英分子，但是这样的空军经不起消耗，一旦战事扩大，比飞机更重要的飞行员，很快就会被消耗干净。

飞行员可不是在大街上随便拉壮丁就能胜任，即便是白俄的空军飞行员，同样是这个国家里受教育水平、综合素质普遍最高的一群人组成。他们同样也是萨文科夫集团的统治支柱，是那些“保卫祖国与自由同盟”中高层政客、官僚的子女，是尤登尼奇得罪不起的一大群人，所以若非迫不得已，尤登尼奇肯定是不愿意看到这些飞行员在自己的手底下死伤惨重。

不然等他回到莫斯科的时候，家家戴孝的莫斯科、圣彼得堡上流社会家长们，还不把他尤登尼奇撕成碎片吗！

“先暂停陆航的出击……不，先降低方面军陆航的出击频次。”

尤登尼奇考虑了一下以后，又沉吟说道：“步兵部队先稍作退却，不要再急于发起盲目的攻击，今天夜间的攻坚攻势也全部暂停，前线步兵部队全都稍作休整！”

其实，红军防御部队的坦克和装甲车至多只有寻淮洲带来的那三十多辆，远没有白军参谋人员所判断的六七十辆至多，白军进攻部队的主要阻碍碍也绝非要塞厚实的墙壁。

兵力有限的秋明要塞守军开展了英勇顽强的抵抗，他们那机动灵活、坚决果断的行动，在战争第一天就迫使白军南乌拉尔方面军整整两个步兵军的攻坚部队军在要塞城下寸步难进。岂止不能前进！尤登尼奇面对不断激增的伤亡数字，还只好下令攻坚部队暂做退却，在发起侵略战争的第一天结束以前，白匪军竟然就需要暂时撤退以避锋芒了。

很快，在要塞西区，还有要塞的南北两个方向，白匪军的步兵部队都开始遵照命令，趁着夜色撤至封锁线。同时，在这个撤退过程当中，一小部分已经突入要塞区内的白军步兵就只好被放弃了，他们缺乏在要塞区内建立防御据点固守的能力，只好向红军投降，迅速就放弃了抵抗。

苏军第二骑兵师和中国红军第一半摩托化骑兵军的两个团，当即向白军放弃的部分地区发起攻击，很快就夺回了白天时丢失的几乎全部失地，将战线重新退回到了战前停火线附近的位置上。

第一天的进攻中，白军人并未能像尤登尼奇预期的那样，在几小时内突破要塞西区的防御，而且参加冲锋的那几支突击队，已有半数被歼灭，残部在许多地段被击溃或后撤，白军步兵尸横遍野，但敌人对要塞的其余地区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及，苏军和中国红军的官兵则还在要塞区内废寝忘食地作业，加固防线，准备从翌日拂晓起给敌人新的进攻以迎头痛击。

朱可夫、马鸿宾、洛达·丹达尔、寻淮洲……还有秋明要塞区内其他许多不甚知名的将领、军官，他们忙碌召开完作战会议以后，就又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战斗位置上面，朱可夫明拟好了几份向赤塔指挥部部报告的密码电报，着令迅即发向鄂木斯克和赤塔：

“……我们是要塞，我们是要塞！我们在战斗，弹药充足，损失很小，等待指示，现在我准备接收……”

朱可夫一边做着安顿好秋明市区内妇女儿童的工作，一边也从鄂木斯克那里得到了关乎于整场战争的其他情报和讯息。何贯中亲自给秋明打来回电，白军已经在北至白海、南达哈萨克草原的数千里战线上，向苏俄发动了真正意义上的全线进攻，估计敌人动用了二百万人到三百万人左右的兵力，而且根据契卡获得的情报，萨文科夫还在继续进行战争动员，以后陆续还会有更多白匪抵达战场前线。

马鸿宾倒吸一口凉气：“三百万人！？他娘的乌拉尔山能有什么鬼地方养活三百万军队吗？萨文科夫真是不怕这些人饿死在西伯利亚的林海雪原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林淮唐告全苏人民书

战争第一天，秋明要塞守军有些下属部队中的的直流无线电接收机完好无损。这些无线电接收机里有一台配置在中国红军第一半摩托化骑兵军那个反坦克炮兵营的驻地里，这原来是一座仓库的混凝土地下库房，因为墙壁非常厚，所以马鸿宾下令将军官家属也安置在这里。

在这间昏暗的地下室里，无线电收音机旁的地板上东倒西歪地躺着不少妇女和儿童，从哈尔滨和秦皇岛远道而来的中国红军革命官兵们纪律非常严格，指战员们都很严肃，一开始大家还担心造成误会，所以从不和这些俄罗斯妇女谈话，两边之间几乎不存在任何交流。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那种陌生感也开始被慢慢打破。

一些秋明的妇女开始帮红军官兵们做起饭来，入夜以后，大家划定休息的房间和区域以后，也还有些本地的俄罗斯族和鞑靼族妇女过来帮中国官兵缝补白天战斗中破损的衣裳。

到了深夜时分，人们便聚集到无线电收音机旁边，女人们和孩子们一起侧耳倾听，从喇叭里慢慢传出浓重的电波声，然后就是来自遥远赤塔的广播声音。

“是捷尔任斯基主席的声音！”

有个年轻的女孩子叫了起来，广播里开始传出远东苏维埃共和国主席捷尔任斯基的演说声，他通过广播向全苏俄人民发表了一篇苏篇维埃政府告全国人民书，其中每句话都深深打动了身处战火和死神威胁之下、在水深火热的战争中度过了数小时的人们的心。

广播刚刚结束，广播的内容便不径而走，连正在要塞墙上同白军远程炮火作战的全体炮兵战士们，也很快知道了这一消息。

“战争爆发了，全面战争爆发了，这就是第二次红白内战，是我们二十年前没能打完的祖国统一战争！”

稍后，秋明要塞各处防御据点内的官兵，地下室里的通信兵，要塞墙上的炮兵观察员，刚刚在秋明机场降落休息的飞行员，所有人都收到了捷尔任斯基发表的告全国任命书，再然后广播里就传来了东共联联盟理事会主席、中国中央革命政府主席、中国社会党中央执委会书记长林淮唐的声音。

林淮唐也会说俄语，伴随着强烈电流的演说声在苏俄人民的耳朵里听起来还是非常字正腔圆：

“……同志们，苏维埃俄国的男女同志们，我们刚刚获知消息，就在6月22日，白色俄罗斯的军队不宣而战，向苏维埃俄罗斯发动了一次最为卑劣的偷袭，战争目前已经在乌拉尔山脉和乌拉尔河方向全面展开，战火燃烧遍了北亚的每一寸土地，从北冰洋的白海到哈萨克的大草原上，据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当前萨文科夫匪帮已经发动了三百多万人的军队，进攻着这每一处战场……”

“……工农革命已经在西伯利亚取得了胜利，二十年来远东苏埃维共和国的经济发展和工业建设都远远超过了我们的白匪对手，接下来革命也会在莫斯科和彼得格勒取得第二次胜利，我们将回到欧洲去，回到那片苏俄红军长征以前曾经为之奋战过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