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摊牌了，我只想混吃等死 第23节
一连读了十多首，李世民及台下文臣大多都是微微摇头。
直到宦官将最后一张纸卷拿起，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这宫宴上的文臣都是满腹诗书的，诗句好不好，一听便知。
“碧天连色起，高挂广寒阙……”
“嗯？这首诗是何人作的？”待最后一首诗读完，李世民顿时眼前一亮，问道。
宦官如实答道：“启禀陛下，此诗出自若水诗会，是潞国公家的千金侯羽兰所作。”
李世民略带笑意地点点头，“这首诗还不错，拿来让朕仔细瞧瞧。”
杜如晦皱了皱眉，方才自第一句诗入耳，他便觉得熟悉。
直到宦官读完，他才记起自己曾在门下弟子的书房见过此诗。
怎地就变成侯羽兰的诗了？
犹豫再三，杜如晦嘬了口酒，眼神里充满玩味。
其实每年诗会，想要买诗扬名，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其中内幕大家都知道。
但若是落在自家门生头上，那看来是要好好调查一下了。
——
房瑶漪皱了皱眉，平时虽有教苏小扇识字，但并未曾作诗，更别说当曲儿唱出来了。
文人墨客自恃清高，最不屑于欺世盗名之辈。
更何况房瑶漪这种才女，更不会做出这种事。
但也不好让苏小扇下不了台，略作思索道：“可是公子送我的那首诗句？”
说完，悄悄眨眨眼。
她心里清楚，刚才苏小扇随李安之一同出去，想必是那公子出的主意。
事到如今，就算自己真不如侯羽兰，那就认了，总不能做出冒充的事。
看到小姐的样子，苏小扇心领神会，敲了敲自己脑袋，佯装懊恼，“对，是公子送你的那首。”
“小姐你不知道哩，这首诗还能当曲儿唱哩。”
侯羽兰当即猜到是谁，脸上挂着笑，“哦？我还是第一次听闻能唱曲儿的诗。”
“敢问是哪家公子如此厉害？”
苏小扇噘噘嘴，虽说不愿搭理这人，但面子还是要给的，只能没好气说道：“是李公子。”
“公子厉害着呢，这诗会上的酒都是他酿的。”
顿时，下方才子佳人便议论开了。
“这诗会上的酒确实好喝，只是一个商人之流，也能做出来什么诗？”
“原来是个商贾罢了，我还以为是哪位名家的门生。”
“李公子就是刚才只顾着吃食的那人，粗鄙不堪。”
“你们知不知道，刚才那人居然还问有没有正餐！”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这若水诗会悬挂渡酒肆的名号，居然邀请这等人前来，真是丢我们读书人的脸！”
房瑶漪脸色难看至极，没想到局面会成这样。
一时间，若水诗会成为沽名钓誉、与粗鄙之流同流合污的诗会了。
侯羽兰想要的效果达到了，作出关切的样子说道：“大家都静一静，我们还没有听过这卖酒公子的大作，说不准是首好诗呢？”
她身边有女子应和道：“一个卖酒的粗鄙之徒罢了，能有什么大作，怕不是一文两文三文四文之类的话哩。”
这话引得哄堂大笑。
房瑶漪脸色惨白，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心生无力。
侯羽兰阴阳怪气道：“可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房小姐亲自邀请的贵客呢。”
“小丫鬟，还不赶紧把你那卖酒公子的大作分享给大家？让我们开开眼？”
她一脸坦荡，实际上心中早已笑开，一个卖酒的，能有什么才学？
房瑶漪居然还邀请这等低贱的人，这样倒好，揪着这一点，可以直接把房瑶漪踩到泥土里。
苏小扇怎能听不出侯羽兰话中满满的讥讽，也不逞口舌之快，打开纸卷，双唇轻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悦耳幽雅的声调响在若水诗会上空，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屏息聆听，唯恐发出一丁点细微声响，扰了这声动梁尘的曲儿。
在座众人本就是文辞功底深厚之人，只是听到曲子的前几句，便已然察觉到这首诗的意境。
大气、悠扬、却又有着淡淡的悲伤。
好似诉尽天下悲欢。
诗文数百年，意境大气磅礴的作品数不胜数，然而在诗文发展的路上，往往都走向穷尽修饰、暗喻等手法。
而这首曲，不，是这首诗的意境随着句子变化，从磅礴到悲欢，自然之至。
此诗虽为长短句，但却朗朗上口。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负责抄录的官员喃喃重复了一遍，好半晌之后，才如梦初醒，“这位小姐，你手中这首诗可否借我抄录一遍？”
苏小扇用力点点头，双手递上。
那官员小心翼翼接过，一字一字又看了一遍，才吐了口气，微微点头，“《明月几时有》，好诗，当真是好诗。”
“此诗一出，必将闻名天下。”
说罢，他微微抬起头，也是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
他扫了侯羽兰一眼，语气中有些不满，事实上他自刚才就有些不满这群人的做法。
虽说文人相轻，但如此咄咄逼人，却有失风范。
“有些人写了首好诗，便恃才傲物。”
“还有些人因着身份，就断定别人胸无墨水。”
“依我看，这些人哪怕再写上一千年的诗，也断不能写出这等好诗来。”
静！
落针可闻的寂静！
侯羽兰怔在原地，脸上表情越来越精彩，青白臊红交替，轻轻吞咽口水。
而房瑶漪亦然，表情那难以置信，她知道李安之会作诗，但这首诗，恐怕就连自己父亲都写不出来这样好的诗。
自古以来，女子的情感就极为细腻。
这首长短句唱完，中秋月圆，形单影只，美好愿景仿佛都浮现眼前。
每一句，都能让人迅速沉浸在这长短句的意境中。
而原本吹捧侯羽兰的人现在纷纷闭口不言。
现在比较一下。
算了，没得比。
侯羽兰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先前她咄咄逼人，甚至还讥讽一介酒家，能有什么才华。
而现在……
苏小扇有些奇怪，“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鸦雀无声。
苏小扇看了看四周，惊愕的发现周围的才子佳人们，居然都低着头。
苏小扇眨眨眼，一脸无辜，“咦？各位公子小姐，我唱完了，你们倒是点评两句呀？”
话音落地，周围人头颅更低了。
你这丫头故意的吧！
这能流芳千古的长短句，谁敢点评啊？
谁有资格点评啊！
侯羽兰强笑，抬头问苏小扇道：“这可是刚才那位公子所写？”
一定不是！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卖酒的人能写出来的诗句。
“的确不是我所写的，是一位叫苏东坡的先生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