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摊牌了,我只想混吃等死 第415节
柳百里吩咐过后,把视线投向范蠡,面色恭敬道:“范先生,这三混子的尸体?”
身为一介刺史,在面对毫无官职在身的范蠡,柳百里却显得极为恭敬。
对于这个范先生,柳百里倒是也听过不少风言风语,范先生乃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当初购置硝石山太子殿下便是派范先生前去。
而且那场平复叛军的战争中,范先生亦是随军出征的。
若没有些本事,怎么可能被太子殿下如此看重?
这也是柳百里态度恭敬的原因。
范蠡似乎连看都懒得看三混子的尸体一眼,语气中略带疲惫道:“这厮乃是柳大人辖下的百姓,哪怕如今死了,我也无权过问。”
这话说得可谓是有些威胁了,带着些许怒气。
若是太子殿下真的死了,那便是柳大人辖内的百姓害死了太子殿下,身为扬州刺史,自然是要受牵连的。
范蠡说出这话,也确实是有想要敲打柳百里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满腔怒火没处发泄了。
柳百里自然听出了话中意思,当即面色一寒,冷声道:“来人,把这厮的尸体给我吊起来,日夜鞭尸三百下!”
第402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在搜救的期间,范蠡自然也没闲着,他一直在研究着开渠放水的法子。
毕竟这是太子殿下前来扬州城的目的,如今太子殿下不在,他身为太子的心腹,自然要扛起这面大旗。
很快,兵士便在范蠡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展开了救灾的工作。
三日后……
依旧没有搜寻到太子殿下的身影,思索再三后,范蠡终究是书信一封,叫上官仪和狄仁杰带着书信赶回长安。
上官仪脸色沉重,眼眶微红。
虽然他常常被先生教训,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讨厌先生,恰恰相反,他与李安之的感情还在这一日日的斗嘴中渐渐深厚起来。
当上官仪接过这封轻飘飘的讣文时,却感觉尤为沉重。
他将讣文小心翼翼地放在贴近胸口的内兜,割下一条白衣带,绑在手臂上。
而狄仁杰亦是割下白色衣袍,绑在手臂上。
这一路上,两人几乎是没有怎么停歇过。
一个人累了,便换另一个人驾车。
日夜兼程,终于赶回了长安城。
在曦阳初升的时刻,两人终于抵达长安城门前,守城兵士自然认出了这二人的身份,视线在触及到他们手臂上伴着的白绫后,顿时脸色大变。
“敢问公子可是太子殿下的……学……生。”
守城兵士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视线却一直落在上官仪手臂上的白绫。
引香阁,如今在整个长安都是赫赫有名的香水铺子,其一是引香阁的香水确实独树一帜,其二则是因为引香阁是太子殿下的产业。
所以上官仪的名号,也因着李安之在长安城有所流传。
上官仪瞳仁微颤,满目悲伤地缓缓点头道:“我……我正是太子殿下的门生。”
此言一出,守城兵士瞬间怔住,手中长戟咣当一下掉在地上。
“太子殿下……崩薨了。”
太极殿内。
李世民步履沉稳地来到殿前,而后缓缓坐下,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缓缓开口道:“诸位可有要事要奏?”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王京景沉着脸不管不顾,甚至不等宦官通报,径直走到殿中,扑通一下单膝跪地。
李世民微微蹙眉,这王京景是怎么回事……
“王京景,你这是作何?!”
王京景双手抱拳,低着头,瓮声道:“臣有千万火急的要事禀奏。”
“大胆!你可知道现在正是早朝?王京景,你如此逾越礼节,可是要……”
有大臣出声呵斥,还没说完,便被李世民抬手打断,道:“你且说来听听。”
王京景缓缓抬起头,看着精神抖擞的陛下,突地抖了抖手,将一抹白绫系在臂上。
一言不发。
这番行为,自然引得群臣一阵哗然。
而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却是眉头一皱,心中蒸腾起不好的预感。
唐俭见到此状,顿时瞪大眼睛,怒斥道:“王京景,你好大的狗胆!”
臂上系白绫,这是奔丧的行为,而今在这大殿上,这王京景竟然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
而李世民在看到王京景地动作,瞳仁猛缩,心脏猛然一颤。
王京景既然能被任命为千牛卫中郎将,显然不可能会做出如此大不敬的行为。
李世民沉声道:“王京景,你这是何意?”
王京景又拱了拱手道:“回禀陛下,殿外有人在候着。”
李世民心脏像是被手掌攥紧,只觉得呼吸困难,他张了张口,声音竟有些沙哑。
“召……进殿。”
两道身影随着李世民的召见,缓缓步入大殿。
那两抹刺眼的白色,叫李世民不由得向后靠了靠,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上官仪双手捧着讣文,缓缓跪下,单膝跪地,低下了头,有一行清泪落下。
他尽力抑制着哽咽的声音,缓缓说道:“启禀陛下,草民上官仪,上官三生有幸,与师弟狄仁杰被太子殿下收为学生,日日教诲。”
“前些日,更是被先生带去扬州……”
李世民浑身都在颤抖着,他的视线落在两人臂上白绫,又落在上官仪手中的信封。
微微摇了摇头。
不,绝不可能。
“先生因洪水决堤,于扬州城……崩薨。”
“哗……”
此言既出,整座大殿瞬间寂静无声。
落针可闻的寂静中。
李世民的声音缓缓响起,接着便是竹简、卷轴落在地上的杂乱声响。
他猛地挥了挥衣袖,将满桌的卷宗奏本扫落在地。
“荒谬!可笑之极!”
“你们到底是谁,竟敢冒充谌儿的学生!”
“你们可知,谤太子崩薨,是什么罪过!”
上官仪抬起手臂抹了把泪,声嘶力竭道:“草民不敢,草民与师弟日夜兼程,便是要将讣文送至长安。”
“陛下,先生视草民如己出,草民宁愿当时被洪水吞没的是自己,而不是先生。”
上官仪声声泣血,其声情之悲,叫人心痛。
房玄龄下意识向后撤了一步,似是站不稳一般。
而李靖亦是满脸的悲色。
“太子殿下身手了得,就算是你们……”
程咬金当即走出列,一把夺过上官仪手中的讣文,瞬间怔在原地,剩下的话噎在喉咙,说不出来。
一旁的李薰儿此刻不顾礼节,快步走出列,拿过讣文,在看到讣文上的太子印章后那个在千军万马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那个率三十铁鹰卫冲进叛军深处的银色身影,此刻在她的眼前中模糊了。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是李薰儿临行前,李安之在宫宴上为她写的送行诗,而今被她轻声呢喃着,泪水就这么滚落了下来。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刚迈出一步,却突地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愣愣地朝后栽倒过去。
“陛下!”
“快叫太医!”
“陛下昏倒了!”
整个大殿,因着李世民的昏倒,彻底乱作一团。
太子崩薨,陛下倒了。
这大唐,似乎在满城风雨中,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