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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禁八年,百姓求我造反 第147节

“无妨无妨。”秦福平哪儿还有寒暄之心,连连摆手道:“本官回去也无事。”

与许奕之间的那点龌龊,一刻不说清楚,秦福平心中便一刻不得清闲。

自返回京兆府后,秦福平已然等待了一两个时辰之久。

其内心深处,怎可能就这般轻易放弃。

姚思廉嘴角微微一弯,笑道:“既然秦大人今夜无事,不妨帮帮老夫?”

说着。

姚思廉伸手指了指身后忙碌的众人再度开口说道:“为了赈灾大业,自回来之后,老夫的学生们与京兆府的官吏们便已然全部投入到统计事务中。”

“就连京兆尹,此时亦在那大牢内争分夺秒地审问犯人。”、

“唉。”姚思廉叹息一声缓缓开口说道:“为了赈灾,为了关中灾民,我等再苦再累又算得了什么,可惜,终究是人手不足。”

“若是人手充足,能够在天亮之前将今日的各种粮食全部分类统计出来,想来,明日里的调拨、分配等一系列事务将会更加顺利。”

“到了那时,说不定便会有无数灾民,因赈灾粮早到一刻钟而得以活命。”

话音落罢。

姚思廉重重叹息一声,随即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秦福平。

秦福平面上闪过一丝暗红。

说来说去,不还是在说所有人都在为赈灾忙碌,唯独只有自己在这儿无所事事。

不知为何,眼前说话之人明明是姚思廉,但秦福平总感觉,那些话语好似是许奕在他面前说起一般。

秦福平深呼吸数次心中暗骂道:“一丘之貉!当真是一丘之貉!”

忽然,秦福平心中猛地意识到,或许正是因此,姚思廉的祭酒印才会出现在许奕腰间。

“呼~!”

秦福平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定了定神开口说道:“本官方才心神混乱,无暇他顾,倒是让姚祭酒见笑了。”

姚思廉咧嘴一笑开口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秦福平反问一声,随即平静道:“现在自然是调整妥当。”

不待姚思廉继续询问。

秦福平便拱手道:“为家国分忧、为百姓分忧本就是在下的职责,现如今京兆府忙碌异常,本官虽隶属于刑部,但仍愿意为国为民分忧。”

“好好好。”姚思廉连声叫好,随即轻笑道:“秦大人愿意为国为民分忧,老夫自然是信。”

话音落罢。

姚思廉伸手作请开口说道:“秦大人还请随老夫前来,正好有一些账目汇总需要多方佐证。”

说着。

姚思廉便将秦福平带到最后方一张书案旁,再度拱手道:“秦大人请。”

秦福平望着最后方书案上堆积如山的纸张,不由得面色一变。

书案上的纸张应当是自一开始便无人动过。

很显然,这张书案本就是为他准备的。

而姚思廉却足足迟了近两个时辰才来通知他。

再联想到方才姚思廉口中,那异常熟悉的说辞。

事到如今,秦福平哪儿还不明白,自己自从跟着回了京兆府,便再度落进了许奕设下的圈套中。

“怎么?秦大人很是为难吗?”姚思廉若无其事地轻笑道。

“呼~!”秦福平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随即连连摆手道:“不为难不为难。”

事到如今,秦福平早已断绝了所有退路。

若是离去,依照许奕的作风,天知道日后还会有多少类似的圈套在等着他。

秦福平怕了,真真正正的怕了,只有千日做贼,哪儿有什么千日防贼的道理。

.......

京兆府大牢内。

许奕紧锁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眼前刑具架上的一年轻男子。

此时那年轻男子被人五花大绑在架子上,身上虽无一处伤痕。

但从其惨白的面色,湿漉漉的裤子上不难看出,这年轻男子定然承受了本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惊吓。

许奕缓缓舒展眉头,沉声道:“放他下来,让他签字画押。”

闻得签字画押四个字,原本面色惨白、浑身紧绷的身体忽地一下便软和了下来。

许奕固然并未对他动用什么酷刑。

但不动用酷刑并不代表这是一件好事。

有时候精神拷打远远比肉身拷打更加恐怖。

两名衙役架着腿脚发软的年轻男子缓缓走向许奕身旁的书案。

年轻男子哆哆嗦嗦地接过狼毫笔,在写满了字迹的宣纸上颤颤巍巍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张经平。

“画押!”

张经平刚一放下狼毫笔,身旁的衙役便厉声催促道。

刹那间,张经平身子颤抖的愈发厉害起来。

颤颤巍巍地将手掌放置在血红的印泥上,随即缓缓朝着写满字迹的宣纸上按去。

此时的张经平哪儿还有半分白日里的威风。

俨然如同一受到天大惊吓的鹌鹑一般。

“带走,好生看管,没有本官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走进监房。”许奕淡淡地看了一眼张经平,随即沉声吩咐道。

“遵令!”两名衙役恭敬回答,随即架着张经平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大......大哥......”临近门口之际,张经平不知自何处得来的勇气,艰难地扭头看向许奕略带颤音道:“大......大哥......我......我什么都说了,你......您什么时候放了我啊。”

许奕恍若未闻般摆了摆手。

两名衙役见状,不再逗留,径直地架着张经平走出了刑具房。

“六爷。”赵守起身,将张经平签字画押后的供词送到许奕面前。

许奕伸手接过供词,缓缓查看起来。

事实上,张经平的供词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供词如人一般,整张供词看似密密麻麻实则通篇只写着两个字。

那便是--吃人。

且吃人者尤不自知。

还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做了所有纨绔子弟都会做的事情一般。

“呼~!”

许奕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随即缓缓将张经平的供词折叠后放入怀中。

这份供词固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但却是许奕将来对付张永年的一把利刃。

以许奕的为人,无论用得上用不上,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许奕定了定神,吩咐道:“去看看张府尉那边进展如何了。”

“遵令。”赵守双手抱拳,随即快步消失在了刑具房。

刹那间,偌大的刑具房内,便只剩下许奕一人。

昏暗的刑具房内,许奕斜靠在太师椅上,双手缓缓放置在太阳穴上。

手指轻轻地挤压着太阳穴。

自走出幽宁院后,许奕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当真是一刻都不敢放松。

更不敢将自己疲倦的一面轻易示人。

“呼~!”

许奕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心中不断地自我鼓舞着:“坚持下去,很快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行百里者半九十,许奕,你不能倒在九十里处,即使要倒下!也应该倒在两百里处!”

就在许奕内心深处不断地进行着自我鼓舞与建设之际。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闻得脚步声的一瞬间,许奕不由得单手按在斩渊刀的刀柄之上,整个人霍然起身,朝着前方走去。

刹那间,许奕便完成了起身、拉开距离、拔刀对敌等一系列动作。

并非许奕过度谨慎,而是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明显比一般男人的脚步声要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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