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抢了陈圆圆 第249节
“还是朕去拜望他吧。”李存明起身,吩咐翁之琪带路,前去大牢里看望张尚贤。
来到幽暗潮湿的牢房,翁之琪喊道:“张尚贤,我朝皇帝来看你了,速速迎驾!”
隔着栅栏,李存明见一个中年汉子躺在发霉的稻草堆上,他以袖掩面,一动不动。
“张尚贤,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我朝皇帝竟如此无礼,本官要让你尝一尝锦衣卫的手段!”巩永固吼道。
李存明摆摆手,示意巩永固不要动怒。而后走进牢房里,站在张尚贤身前,道:“张先生,朕来看一看你。听说先生爱民如子,深受百姓爱戴,是个难得的好官,朕有意重用先生,不知先生愿意为大明朝效劳吗?”
张尚贤仍旧掩着脸面,闷声闷气道:“我是汉人,却归降了清朝,先是辱没了祖先,而后又守不住城池,不忠不孝,没脸苟活于人世了!”
李存明淡然笑道:“张先生这般作态,颇有黄忠之风采!先生,你看朕比刘备如何?刘备容得下黄忠,朕也容得下先生。”
“朕来到府衙门口时,看到许多百姓来为先生求情,可见老百姓心里有一杆秤,先生乃是好官哪。司马迁著《史记·循吏传》,里面记载了许多好官良吏的事迹,先生庶几近之!”
“先生在满清为官,是给满清挣足了脸面。倘若朕不用你,岂不是连鞑子也比不上?先生莫要有所顾虑,朕喜欢好官循吏,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朕必然不会亏待先生。”
张尚贤哭了起来,他慢慢挪开衣袖,泪眼朦胧看向李存明。
李存明弯腰搀扶起张尚贤,笑道:“再给先生说一件事情,先生以前是生员,没有考取过功名,是吧?不要紧的,朕委派的山东巡抚阎应元,也不是进士出身。先生,还有什么疑虑吗?”
“陛下……”张尚贤缓缓跪下去,泣不成声。
“叮,获得张尚贤正面情绪值5000”
第383章 君王夜半虚前席,不问鬼神问苍生
晚间,随行宫女、太监已经把府衙布置得罗绮满堂,宫灯璀璨。锦衣卫严密把守,禁卫森严。
府衙前厅之中,李存明早已吩咐下去,摆上了一桌酒席。诸位臣子前来赴宴,张尚贤也忝列其中。
李存明与臣子们说说笑笑,平易近人,全无皇帝的威严之气。
张尚贤好生惊诧,这种君臣相处的方式,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因为刚刚归降大明朝,顾虑自己的身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显得十分拘谨局促。
李存明看在眼里,指着桌上的菜肴问道:“张先生,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菜肴很好,很美味。”张尚贤道。
桌上七大碗八大盘各色菜肴摆得满满当当,中间一个二尺见方的花钿髹漆木盒里,盛满了刚起锅的热气腾腾的猪头肉,一片片通红透亮,切得极薄。
“来,尝一尝这熏猪头肉。”李存明亲自给张尚贤夹菜。
张尚贤诚惶诚恐站起来,接了皇帝夹过来的猪头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片刻后忍不住赞叹道:“唔,好香,肥而不腻,香而有味!”
李存明道:“先生喜欢吃,就多吃一些。先生可知这猪头肉是如何熏制出来的?朕来告诉你,是使用茯苓、当归等药材熏制的。熏之前,取新鲜猪头先腌三五日,然后取出来挂在过风处,晾个十天半月,让其收水风干,再吊在熏笼里用药材来熏,微火轻烟,熏好一只猪头,总得一个多月的工夫。”
“朕每逢与臣子们享用宴席,总离不开这一道熏猪头肉。你知道为何吗?”
张尚贤摇头表示不知,夏完淳解释道:“陛下说了,熏制猪头最为要紧的,是耐心,皆因猪头上骨头多,处处有缝隙,必须让熏烟完全炙进去,让药材的香味完全渗透了。”
李存明道:“没错,心急吃不了熏猪头。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可在朕看来,治国理政应该如同熏猪头一般,细致耐心,不留任何缝隙。张先生治理莱阳府,可谓与熏制猪头肉如出一辙,完全得到了百姓们的拥护,这就是把药材香味渗透到骨髓里去了!”
张尚贤慨叹道:“陛下从一道菜肴里也能琢磨出治国理政的大道理,可见陛下心里时时刻刻装着江山社稷,装着天下苍生。陛下,臣以后无论在何处当官,无论担任什么职务,都永远铭记自己是个‘熏猪头肉’的。”
一席话,说得众人大笑。气氛更加轻松,张尚贤也不再那么拘谨局促了。
李存明趁机道:“先生不必着急,你是大才,自然有用武之处。敢问先生,可了解朝鲜国内情形?”
张尚贤听得皇帝口吻变严肃了,放下筷子,一边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一边细细思忖。
片刻后,张尚贤郑重其事道:“回禀陛下,臣本是辽人,对朝鲜国还是十分熟悉的。皇太极曾经发动两次入侵朝鲜的战争,分别在丁卯年、丙子年,经过这两次战争,彻底征服了朝鲜国,迫使朝鲜国王称臣纳贡。”
“丙子年间,臣跟随清兵到了朝鲜南汉山城,有幸亲眼目睹看到朝鲜国王李倧率众出城投降。当时皇太极有意折服朝鲜国王,让李倧行三跪九叩头的大礼,伏地请罪,并让朝鲜昭显世子当了人质。”
李存明道:“对于满清鞑子两次入侵朝鲜之事,朕是有印象的。朕要问的是,朝鲜国内更加具体详细的情形,张先生清楚吗?”
张尚贤问道:“莫非陛下要发兵朝鲜?”
“正是!”李存明倒也十分坦诚,拱手道,“朕是真心实意向先生求教,出兵朝鲜可行否?”
张尚贤没想到自己刚刚归降,皇帝陛下就用这种军国大事来询问请教,不由得眼眶红了,极其感动道:“陛下如此信任我这个降臣,臣怎能不结草衔环以报陛下知遇之恩呢?”
他情绪激动,为了说话方便,离开宴席站在桌旁空地上,慷慨陈词。
“陛下问臣出兵朝鲜是否可行,臣的答案是可行!且不说拿下朝鲜后会对满清朝廷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先说如今朝鲜国内局势,国王软弱,兵疲民困,臣子们陷入党争,有此三点,攻打朝鲜易如反掌。”
“先说朝鲜国王李倧其人,此人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性情软弱,不是雄主。”
“再次,朝鲜这些年以来一直不太平,万历年间经历了倭寇之乱,而后灾荒不断,百姓们生活困苦。皇太极两次发兵攻打朝鲜,事后掳走了朝鲜国内许多青壮年,或是作为奴隶,或是编入朝鲜营里跟随满洲四处征伐,朝鲜国中人口凋敝,大量荒田无人耕种,更是一蹶不振。”
“最后,李倧当初是依靠西人党的支持发动政变,夺取王位的。他上位之后,国内便陷入了党争之中,西人党不仅要与东人党、山党争权夺利,自身内部也经常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导致内讧,最终分成了四个小党。总而言之一句话,朝鲜国内的政治乱成了一锅粥。”
李存明听得兴致勃勃,他不知不觉挪动座椅,靠近张尚贤身边,道:“自从朝鲜受鞑子胁迫,与我大明朝断了来往之后,兼之朕最近几年忙于富国强兵之事,很少听到关于朝鲜的消息了。听张先生一席话,朕受益良多。”
张尚贤得到皇帝的称赞,愈发高兴,当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陛下,除了以上三点之外,还有朝鲜国人对大明朝的景仰之情非常浓烈,这一点也是不容忽视的。”
“臣就不说历史典故了,讲几件臣亲身经历的小故事吧。满清朝廷入关之后,臣在礼部任职,顺治元年,朝鲜派出使团前来祝贺。以往朝鲜使团来中国,称为‘朝天’,可满清占据北京之后,他们就改称为‘燕行’,可见在朝鲜人心目之中,满清无法跟大明朝相比,大明朝才是天朝上国。”
“朝鲜使团保持着大明衣冠服色,他们昂首阔步走在北京街道上,很是骄傲自得,引得京城百姓们又羞又愧。其中使团里有一人名叫许格,参见顺治帝时说什么也不肯下跪,在文华殿里大哭了一场。臣听说许格回到朝鲜辞官不做,隐居深山之中,自愿为大明守节。”
李存明又是感慨,又是欣慰:“看来朝鲜国内还有许多人身在曹营心在汉,朕心甚慰!”
在场的臣子们也是纷纷感叹不已,巩永固道:“朝鲜国是我们的兄弟之邦,无奈落在了鞑子手中,令人扼腕叹息。朝鲜读书人尚且心怀大明朝,怎么我国却有那么多大汉奸?哼,两相对照,汉奸着实可恶!”
巩永固本是怨恨汉奸,咒骂几句而已。张尚贤却想到自己曾投降过鞑子,也算个“汉奸”,不免神情尴尬窘迫。
李存明心细如发,替他解围:“张先生莫要多心,巩爱卿不是说你,他这个人向来心直口快。辽人身不由己,为了活命,投降满清不算大奸大恶之徒。只有那些投降后造孽多端,甚至参与屠戮我汉人之事的辽人,才是十恶不赦的大汉奸,朕决不轻饶他们。”
张尚贤面色缓和下来,李存明又道:“张先生已经把朝鲜国内的情况介绍得很仔细了,朕想问先生,可有用兵之策?”
“攻心为上!”张尚贤胸有成竹,建议道,“朝鲜国人心怀大明,他们是迫不得已才投降满清的,就像辽人一样,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要陛下行仁义之举,以天朝上国之君的名义招降朝鲜,派出使臣宣读诏书,臣想朝鲜肯定会欣然重回大明朝怀抱的。”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上上之策。”李存明点点头,追问一句道,“倘若满清派兵阻挠,且朝鲜国内有人心怀叵测,又该如何应付?”
张尚贤何等聪明,领会到了皇帝的深意,道:“臣明白了,陛下担心朝鲜国内党派林立,会有宵小之辈居心叵测。臣也略有耳闻,昭显世子亲近满清朝廷,此人乃是朝鲜储君,确实该搬开这个绊脚石。”
“你打算怎么做?”
“臣听说李倧次子李淏与昭显世子截然不同,此人不仅心向大明朝,而且极其痛恨满清朝廷。”张尚贤言尽于此,不再往下说了。
李存明已经看出他心里有了计策,只是此刻大厅里人多眼杂,他不愿意多说。
“张先生,请随朕来。”李存明站起来,招呼着张尚贤去书房密谈。
这一夜,君臣二人一直谈到天光大亮。天亮时分,李存明下了一道圣旨,任命张尚贤为大使,带领使团打头阵,先去往朝鲜。
张尚贤从书房里走出来,只觉得恍恍惚惚,昨天还是个阶下之囚,转眼一夜之间又成了身但重任的大使。
他百感交集,想起了李商隐讽刺汉文帝的那一首诗:“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他自言自语道:“我的才能无法跟贾谊相提并论,可当今天子求贤如渴,雄心壮志远甚汉文帝。昨夜详谈,陛下不知疲倦,且虚心求教,数次亲自给我端茶递水。此等待遇,古往今来有多少臣子有幸享受呢?我看李商隐那一首诗该改一下,君王夜半虚前席,不问鬼神问苍生!”
而后跪在地上,重重磕头道:“陛下,臣去也,定当不辱使命!”
第384章 廷辩,借力打力
五月中旬,张尚贤带领大明朝使团来到了朝鲜。
使团船队驶入江华湾中,登陆仁川府。继而去往汉城,在昌德宫中觐见朝鲜国王李倧。
自朱元璋以来,朝鲜一直都是大明朝附属国,国主称王而不称帝,王宫严格按照大明朝礼制营建,规模相当于亲王府邸。
原本朝鲜历代国王在景福宫上朝理政,但在倭寇之乱时,景福宫毁于战火,昌德宫代替了景福宫,暂时成为正宫。
觐见仪式,在仁政殿举行。
张尚贤走在使团队伍最前面,表情肃穆。他看着昌德宫的青色砖墙,青色屋瓦,心想:“两百多年以来,朝鲜对大明朝心存敬畏,丝毫不敢有僭越之心,这就是天朝上国的威严啊!”
按照礼制,皇宫用黄色琉璃瓦,王宫只能用青色砖瓦。张尚贤的感慨,就是因此而起。
礼炮声响,朝鲜礼曹官员高声礼赞,引导使团队伍进入仁政殿中。
张尚贤抬眼看去,只见王座上空空荡荡,并不见李倧的身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贵国国王在何处?”张尚贤问道。
“殿下身体有恙,一直缠绵病榻,恕不能前来与大使相见。贵使有什么话,可以告知世子和本官,我们一定如实禀告国王殿下。”左议政金自点站了出来。
左议政,相当于宰相。
张尚贤当初跟随清军来到朝鲜时,见过金自点,而且他十分清楚,金自点是个亲清派,当年就是他力主朝鲜向满清称臣纳贡。
张尚贤的目光越过金自点,看向他身旁一个年轻人,此人便是昭显世子了。
昭显世子面目清朗,三十多岁,神色有些淡漠,他微微朝张尚贤点头示意。
“李倧不露面,只派出世子和大臣们接见使团,多半存有观望之心。”张尚贤心里暗想,眉头皱得更紧。
他提高了嗓门,表现出几分怒气来:“天朝派来使团,贵国国王不亲自接见,岂非心存怠慢?”
金自点道:“我国国王卧病在床,行动不便,贵大使偏要勉强一个病人,岂非不近人情?”
张尚贤冷笑道:“非是本大使不近人情,而是贵国的作为让人心生怀疑。要说贵国国王身体有恙,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这一点本大使深表同情。但本大使记得,满清朝廷多次派遣英俄尔岱出使朝鲜,贵国国王哪一次不亲自接待?怎么大明朝使者来了,贵国国王却避而不见?两相对照,怎不叫人心寒?”
金自点面露窘迫之色,昭显世子打圆场道:“父王最近确实病得厉害,还请贵大使谅解。”
张尚贤不愿意闹得太僵,不再纠缠这个话题,道:“前些日子,我朝已经发来国书,不知你们看过没有?又有何想法?”
“国书已经收到了,不仅国王殿下阅览过,本世子和朝中许多重臣也都看了。只是我们有些疑问,要请教大使。”昭显世子说到这里,给金自点使了一个眼色。
金自点接过话头道:“我国早已臣服大清朝,且与明朝断绝了往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明朝突然发来国书,派来使团,说要与我国恢复以往关系,实在事发突然。”
“事发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