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抢了陈圆圆 第80节
太子道:“刘老大人,咱们一年有余没有见面了,本宫聆听不到老大人的教诲,寝食难安哪!”
刘宗周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老臣才疏学浅,说不上什么教诲。对了,殿下怎么来了开封?”
太子便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请教道:“老大人,您饱读圣贤书,是我朝鸿儒。您来告诉我,我当真错了吗?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在反对新政,为何父皇他一意孤行呢?”
刘宗周没有立即回答,问道:“殿下,南京局势如何?”
“本宫北上的时候,前来赶考的士子们议论汹汹,群情激动。”
“哎呀,要坏事!”刘宗周眼皮跳动,在地上团团乱转,搓着手道,“不行,我得赶回南京去,立即回去!”
说完,匆匆而去。朱慈烺犹自叫道:“刘老大人,你意欲何为?”
刘宗周赶回南京城时,恰好是恩科考试的头一天。大势已成,他自知劝阻不了士子们罢考闹事了,心急如焚,派家人找到了顾炎武和黄宗羲。
“你们两位如实告诉我,有没有参与士子们闹事?”刚一见面,刘宗周劈头盖脸喝问道。
顾、黄二人一向将刘宗周当作老师,很敬重他。顾炎武坦诚道:“学生确实有此意。”
黄宗羲道:“朝廷推行新政,轻贱天下士人,这是苛政暴政。子曰,苛政猛于虎。我辈读书人,抵制苛政有何不可?老大人回来的正好,可以为我们主持大局……”
“糊涂,糊涂!”刘宗周猛拍桌子,疾言厉色道,“你们懂什么是苛政,什么是暴政吗?”
黄宗羲吓了一跳,顾炎武道:“先生莫要动怒,学生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先生赐教!”
“我确实有很多心里话要告诉你们,可千言万语从何说起?”刘宗周拍着脑门,想了半晌道,“你们上过战场吗?”
“什么?”顾、黄二人一脸茫然,不知刘老大人为何岔开了话题。
刘宗周站起来,侃侃而谈:“老夫上过战场,见过死人,也亲身经历过战斗,见过士兵们的艰辛,明白老百姓的困苦。老夫突然发现,大半辈子坐在书斋里研究学问,得到的一些道理,全然是谬论!”
“书上说的东西,未必是对的,也未必能在现实世界里行得通。纸上得来终觉浅,深知此事要躬行,你们真该去前线走一走,看一看。”
“要救国,靠的不是坐而论道,也不是夸夸其谈,更不是寻章摘句数黄论黑。老夫算是看出来了,我大明朝的读书人们、官绅们堕落了,腐朽了,成了国家蛀虫了!”
“当今皇上天纵英才,雄才大略不输秦皇汉武,你们扪心自问,新政真的是苛政暴政吗?我看士子们反对新政,并不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是为了一己私利,为了保住特权!”
刘宗周说了将近半个时辰,苦口婆心,直说得口干舌燥。
顾炎武陷入了沉思,黄宗羲却还没领会其中深意,道:“士子们捍卫自己的权益,难道不应该吗?”
“如果读书人的权益与天下人相冲突,成了国家累赘毒瘤,就该放弃!”刘宗周大义凛然道。
他决定再给顾、黄二人上一课,转身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道:“这是老夫呕心沥血几十载写的《圣学宗要》,你们也读过。此书受到许多人的吹捧,老夫因此赢得了些虚名。今天当着你们的面,我把它付诸一炬,好让你们明白老夫的态度!”
“不可!”顾、黄二人大叫,但来不及阻止。
凝聚着刘宗周一生心血的理学著作,化为了青烟。顾、黄二人流下眼泪,却也深受震动。
“袖手谈心性,救不了大明朝,还不如到开封城搬砖砌墙!”刘宗周面色平静,语重心长道,“你们两个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才能学识远胜平常学子。老夫就要返回开封去了,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学生愿意!”顾炎武道。
黄宗羲还在犹豫,刘宗周怒喝道:“老夫是在救你性命,还犹豫什么?”
黄宗羲急忙躬身行礼:“学生愿意追随老大人!”
刘宗周哈哈大笑,随即吩咐家人道:“给我们准备好行李车马,立即出城。”
三人乘坐马车出了城,刘宗周回头看向南京城,叹道:“明日的南京,只怕要有一场血雨腥风。哎,老夫尽力了,为天下保存两个读书种子,终究没有辜负圣人教诲。”
继而拍着顾、黄二人的肩膀笑道:“相信老夫,你们去前线历练一番,胜读十年书。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第118章 南京十二时辰(上)
卯时二刻,早朝正式开始。
自从独特的通政司制度创立之后,政令通达且高效,皇上乾纲独断,很少上早朝,早朝沦为一种礼仪象征。
但凡突然叫大起上早朝,必定是遇到了重大事变,或者要颁布面向全国的政令。
今天的早朝所为何事,官员们心知肚明。赶考的士子们反对新政,闹腾了好些日子,今天又集体罢考,且看皇上会如何应对。
未曾卷入风波的官员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钱秉镫等人自从进入武英殿之后,便互相使眼色,暗中串通一气,他们还要给皇上制造麻烦。
李存明坐在龙椅上,殿里官员们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他面色如常道:“想必卿等也猜出早朝的意图,东厂来报,士子们集体罢考。钱秉镫,你身为礼部尚书,负责此次恩科考试,可有话说?”
钱秉镫出列,摘下官帽,跪下去道:“臣失职,唯有辞官!”
话音刚落,殿里几乎一半的官员都跪下去,异口同声道:“臣等也要辞官!”
李存明淡淡道:“尔等同时辞官,原因何在?”
“启禀陛下,自从朝廷在嘉兴府推行新政以来,天下臣民怨尤四起,士子们议论沸腾,老百姓深受其苦。臣等无力改变局面,只能辞官。”陈贞慧跪奏道,说得大义凛然。
闫尔梅和蒋德璟互看一眼,无声摇头叹息,心想该来的总要来,这些东林党人不死心,以集体辞官的方式来要挟皇上,可当今皇上是能要挟的人吗?
“喔,这么说来,尔等是为民请命了?”李存明眯起了眼睛。
钱秉镫道:“新政弊端丛生,天下臣民有目共睹。臣等恳请皇上废止新政,并诛杀钦差大臣任七,平息民怨。如此一来,士子们自然会参加考试,臣等也愿意继续为国效力!”
“好啊,外有士子们罢考,内有官员们辞官,你们内外勾结要挟于朕,是也不是?”李存明提高了嗓音。
“臣等不敢要挟圣上,只是朝廷施政有过错,臣等不得已泣血进谏,一片苦心,还望圣上明察!”
李存明突然纵声大笑,笑声停歇,脸色阴沉沉道:“怎么,觉得朕离不开你们,觉得大明朝少了你们便会立刻亡国?莫要自以为是,没了张屠夫,朕照样吃褪毛猪!”
“想参加考试便参加考试,想罢考便罢考,想当官便当官,想辞官便辞官,把朝廷当成什么了,公共厕所嚒?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做梦!”
“来啊,侍卫进殿,围了武英殿!”
霎时间巩永固和王承恩带着属下,奔进殿里。砰砰砰关了殿门,抽出明晃晃的刀子,把偌大一个武英殿围得密不透风。
官员们变了脸色,钱秉镫嚷道:“皇上,难道你要杀了我们不成?我等一片忠心进谏,死了也是忠臣直臣,必定名留青史,可陛下滥杀无辜,就不怕留下千秋万载的骂名吗?”
“朕诛杀的臣子还少吗?”李存明斜起嘴角,阴森森道,“反正朕在你们东林党人心里,已然成了昏君暴君,背负上了许多骂名,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百个又有何不可?”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朕所杀之人,从来要让他心服口服,死得明明白白。”
“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既然你们自诩为圣人门徒,朕就用圣人的法子收拾你们,先教导你们一番,倘若仍旧执迷不悟,休怪朕无情冷酷。”
而后冲闫尔梅点点头,闫尔梅便朗声道:“诸位同僚,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之所以反对新政,并不是为民请命,更不是为大明朝江山社稷着想,你们只是为了一己私利。”
“新政碰触了你们的利益,你们便撕下温文尔雅的面皮,露出了可怖丑陋的嘴脸!本官掌管监察院,对朝中所有臣子的家底一清二楚,今天辞官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大地主、大财主?”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当差,到底受苦的是贫穷百姓,还是你们这些大地主啊?哼,少拉虎皮扯大旗,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蝇营狗苟,你们也配在青史留名?天大的笑话!”
还是闫尔梅最懂得如何对付读书人,一番诛心的话,掷地有声,钱秉镫等人哑口无言。
顿了一顿,闫尔梅继续道:“本官跟你们一样,都是读书人,就不玩虚的了。皇上考虑到我朝官员俸禄很低,特意下旨,从今而后火耗归公,给官员们发放养廉银。本官会同蒋尚书,已经拟定了相关条例,尔等看清楚了。”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沓文稿来,扔在地上。钱秉镫等人捡起来,互相传阅。
张居正实行“一条鞭法”,规定赋税一律征银上缴国库。由于百姓上缴税银大多是碎银子,熔化银锭的过程中有所耗损,此耗损部分即称之为火耗。
为了弥补火耗带来的亏损,朝廷创立了火耗税。但火耗税不是朝廷统一征收,而是由地方官员自行征缴,由此滋生了许多腐败问题。官员们中饱私囊,朝廷仍旧没钱。
所谓的火耗归公, 便是由朝廷制定火耗率,统筹各省征收火耗银,纳入朝廷税收。简单的说,火耗归公就是一种新的合法税种,纳税人必须交火耗税。
朝廷增添了新的税种,再从增收的税收里拿出一部分银子,充当养廉银,提高官员们的俸禄。
闫尔梅和蒋德璟结合当下的物价,按照品级,核算出大小官员们每一年所需多少养廉银。
举例来说,一个正七品县官,年俸90石米,确实少得可怜。而且这么少的俸禄,除了养家糊口之外,还要拿出一部分给幕僚、师爷等人发工资。
如今颁布了养廉银制度,正七品县官的年俸不变,但每一年能有1000到2000两的养廉银子,县官的收入猛然增长了数倍!
官越大,养廉银自然越多。最多的是正一品官员,每一年有15000两的养廉银子,不可谓不丰厚!
火耗归公,发放养廉银的制度一旦实施,既能提高官员们的待遇,又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贪污腐败,同时让官员们感恩戴德,巩固皇权,一举多得。
殿里的官员们传阅着文稿,渐渐喜形于色,议论声四起。
没有参与辞官事件的官员们口称“天恩浩荡”,掩饰不住欢喜之情;参与辞官事件的官员们则各有心思,有人露出后悔的神情,有人则犹豫狐疑。
“都看完没有?”李存明终于开口了,一板一眼道,“朕又岂是心肠冷硬之人呢?新政确实会让官绅、士子们有所损失,朕便创设养廉银制度进行补偿。但话要说清楚了,朕的仁政德政,只为心存国家朝廷之人施行,狼心狗肺之徒莫要奢想,不忠不敬之人等着你们的是严刑酷法!”
“唐朝时有个诗人叫作李绅,写过一首非常著名的诗《悯农》,‘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一句广为流传。世人读了此诗,都认为李绅是个忧国忧民之人,可事实呢,他却是一个贪官污吏!”
“所以啊,朕奉劝诸位一句,忧国忧民不是靠嘴说,也不是写几句无关痛痒的诗便算数,而是要身体力行地去做。官绅们名也要想,利也想要,啥便宜都想占尽,天底下有这种好事情吗?”
“钱秉镫,陈贞慧,朕看你二人与唐朝李绅一个德行,虚伪至极!来啊,把此二人绑了,带到洪武门听候发落。”
几个锦衣卫冲上来,绑了钱秉镫和陈贞慧。
李存明笑眯眯看着那些辞官之人,问道:“尔等还要辞官吗?”
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李存明霍然起身,冷然道:“先不要急着回答,跟着朕去看一出大戏再说。哼,你们以为内外勾结便能吓唬到朕吗?朕可以跟你们打一个赌,十二个时辰之内,朕铁定让士子们乖乖参加考试。如若做不到,朕废了新政便是!”
一步步走下御阶,朗声道:“王承恩,摆驾洪武门,朕要大阅兵!”
第119章 南京十二时辰(中)
辰时三刻,天上乌云密布,天色昏暗。
考试院外,聚集着上万名士子。今年的恩科没有乡试环节,但凡是读书人都可以参加,故而来到南京城的士子如过江之鲫。
因为赴考的士子太多,设置了好几个考场。但开考这一天,士子们全聚到了考试院外,静坐罢考,人山人海水泄不通,附近的街道都被堵塞了。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示威活动,现场有人负责秩序,分发食物清水,互相加油打气。
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站起来,发表一通演说后,带领着所有人喊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