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祖李世民 第156节
兴许是用力过猛,没喊几声,他的声音已带着沙哑,而原本避之不及的人群,也不知不觉靠了过来,将那张简单的凳子给围了起来。
“然今日之李凭,入商籍,弃父之愿,此为一不孝;丈人以家相托,某未继其之望,却将其败光,此为二不孝。
商船入海,倒海翻江,数十人因某葬身,而某却彷徨,糊涂苟活,此为大不义。
幸甚,旬日惊梦,终始某醒悟。”
说到这里,他再度拔高声音,甚至是嘶吼道:
“潮州至外三条路,之前首选海路,皆因韶州之恶鬼残害人命,至此道闭塞,无人敢行。
言恶鬼如毁船夺命之帮凶,毫不为过!
某已是三罪之身,还有何惧,倾尽家中所余之物,购置新货,当要淌一淌那韶州之路。
当以残身杀鬼,以余胆斗恶,但有寸步之功,就算被扒皮抽骨又如何,不枉来此人世一遭,不枉覆灭于海上的几十具亡魂。
某不敢言舍生取义,诸位,十日后某当启程,在此与诸位告辞了。”
说罢,再度向四周拱手作揖,然后跳下凳子,将一张布帛摊开,铺于凳子上,旁边还有一盒印泥。
人群因他的话而骚动起来,不少人面上带着激动,但始终犹豫着不敢踏出这一步。
“公子,好像没效果。”许久,未有人踏出,席君买担忧的道。
“有无人并不紧要,只要大家知晓十日后李凭要去韶州道便行了。”
说完这一句,李厥突然露出一丝笑容道:“不过,我对大唐的人心有把握,且等等,让李凭这番话传得更远些吧。”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人群中不少人叹息,他们不敢去,但他们是多么希望此刻有英雄可以站出来。
“且让让。”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人群分开一角,只见一个老者拄着拐走在前面,身后则跟着四个妇人。
来到场中,老头将自己手中的拐杖往旁边一甩,对着起身的李凭道:
“某有三子,五年前大儿病没了,一年前二儿随商队经韶州没了,三儿年初随你的商船,葬身大海。
家中孙儿弱小,幸好某牙口尚好,若是道遇恶鬼,某还能咬下他们一块血肉来,李掌柜,算某一位如何?”
“好好,便算老丈一位。”
李凭说完掀袍跪地,举手起誓道:“若此行能归,老丈便是某父。”
看着老丈咧开嘴大笑,众人再度动容,只是还未触及到让他们不顾生死的地步。
老丈走到凳前,手沾了些许印泥,便在摊开的布帛上按了手印。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冲出人群,来到李凭面前道:“我阿耶死于韶州恶鬼之手,为父报仇天经地义,某虽年幼但力气已成,当入商队。”
“阿坝回来,你还小。”一个妇人哭泣冲出一把搂住少年,就要将他拖入人群之中。
“阿娘,阿坝只是在尽为子之责,某若不去,便无人去,况且,阿坝为男儿,难道祈他人为阿耶报仇吗?
阿坝已长大,求阿娘留家顾好阿弟。”
少年挣脱妇人怀抱,趴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妇人掩嘴痛哭,想伸手接着拉起,最终还是住了手。
少年起身,快速走到凳前,沾了印泥就按。
上至六旬翁,下至十岁子,如此场景,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足以感化。
又一穿着不整之人出了人群,他也不行礼,便对李凭道:“某是市场一闲汉,吃喝在市场,想来李掌柜也识得,
尤记得去岁小年,李掌柜还赏了某十个大钱,有恩不能不报。
某光条条一人在这世上,便陪李掌柜走一遭那鬼门关,也见见真正的恶鬼是何模样。”
说罢,晃悠着上前,看了眼自己的手犹豫一番,便用大拇指蘸了印泥按下了手印。
“好,算某一个。”
“也算某一个。”
一个个男人挣脱家中人的束缚,来到凳子前,没一会,原本无人问津的中心位置,居然排起了队。
茶楼中,李厥见此面上没有笑容,反而是喟然一叹,起身欲走。
只不过就在他起身之时,一直注视场外的薛礼,快速取弓,取箭上弦,瞄了不瞄一箭射出。
李厥一愕,顺着箭矢过去的方向看去,只见薛礼射出的一箭,在离李凭尚有三丈之地时,拦下另一箭。
“君买,右边那一楼。”
不等薛礼说完,席君买已从二楼跳下,快速朝箭来的方向奔去。
楼下的数人,快速窜上楼,将李厥给团团围住。
“不用紧张,去两人协助君买,对方的目标是李凭非我,走吧,我们回客栈。”
李厥下楼前,还看了一眼李凭所在的位置,刚刚那一箭虽被拦下,还是引起了一阵的骚动。
李凭大笑,对着众人道:“某早就断定,那些是人非鬼,何时恶鬼也会射箭,哈哈哈,看来对方已经气急,某还非去不可了。”
随着他这一句话,众人的胆气好像又壮了不少。
只要是人,哪怕再强也有弱点,也会被击倒,他们怕鬼,不怕人。
回到客栈的李厥,接下来便是等着裴行俭回来,只要证实虔州或韶州有贩卖孩童之事,那么就可证实他之前的猜想是对的。
第214章 诸多头绪
离李凭起运货物还剩下两天的时间,裴行俭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殿下,臣跑的是虔州,城中并无人口走失的情况发生,倒是与去韶州的人汇合后,
那边调查之人说,韶州城外间有座山凹,听说有长安豪商出钱,在那里建了一个大型的悯孤院,还说习自您在长安的做法。
悯孤院落成之时,还有当地官员前往恭贺,也允百姓前去参观。
听闻里面不仅请了先生,还配了不少服侍的婆子,就连膳食也超过了寻常百姓家,一些多生的百姓,甚至还求着把子女送过去,祈求悯孤院收留。
不过当我们的人假装慕名而来,想要进入时,却被数十人拦了下来,并不让人进去查看。”
李厥的手在舆图韶州的位置上轻点一下,“韶州刺史邓文进此人,你可曾有了解?”
“邓文进本就是韶州曲江人,自小家境殷实,隋末乱世散尽家财集兵数万,一度占得广、韶两地,武德五年归唐,
后又参与对萧铣余部的剿灭战,是一员猛将,逢战必身先士卒,所以臣倒是了解一些。”
李厥点点头道:“按说一个出生入死的猛将,一个散尽家财之人,不该用阴诡手段对付治下之民才对。”
随即他又将手指头从韶州移开,再度定在虔州的位置了。
“现在的虔州刺史是许圉(yǔ)师,谯国公许绍少子,贞观七年得中进士,才干和胆识皆不错,孤皇爷爷还提过他,言他日或可成为三省之选。
这样的人会为了钱财,自断前程?
还是认为自己做的足够隐秘,可以不被外人发现?”
(许圉师的孙女,就是李白的第一任妻子。)
李厥分析着各种可能性,他可以确定,问题必然出自这两州,但一时之间是哪个州,他还是犯了难。
恰在此时,席君买走了进来。
“殿下,那人应该是死士,曹诚那边审了七日,对方还是坚持说是因家中父兄死于李凭之手,他是来报仇的。”
所说的便是之前在市场上箭射李凭的人。
“既然审不出什么,那就处理了吧。对了,钱铺的掌柜底摸清了没有?”
“孙五,老家并非此地,听口音倒像是安州那边的口音,家小并不在此地,不过这里有他养的一个外室,本是潮州有名的妓子,
听说为那妓子赎身就花了三百贯,当时可是在市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不少言他愚蠢的,三百贯能买好几个良家女子。”
“安州?”听到这个地名,李厥玩味的笑了笑。
“你去告知曹城,今夜使点手段,把孙五给绑了,选一地像是韶州道的地块,然后…”
席君买点头,立刻便去安排。
李厥又叫来武媚和杨忆然叮嘱了一番,让他们夜间配合行动。
“守约此行辛苦,但此时不能歇息,据孤了解,那个钱铺每三日必出一次货运出城,恰好今日有货出,你要安排人跟着,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铸币的作坊。”
“臣不辛苦,请殿下放心,臣这就去。”
“嗯,注意安全,人不宜带多,那就多带些雷火弹,若真是被发现围攻,不必隐藏身份,以雷火弹脱身。”
“喏。”
两人皆离开,李厥这才转身进了二楼,武媚拉着他,“公子,看看忆然妹子的妆容行不行?”
李厥走进去一看,只见青纱薄绸,肉隐肉现,杨忆然常年下水潜游,身材本就好,这一看某处居然有些不受控制的调皮起来。
“叫你们去吓人,不是让你们去魅惑人。”
“女鬼不都是这样?”
李厥有些无语,只得亲自动手,站在杨忆然身后先将其头发披散,随意往前一捋,因手靠前,两人靠得更近,杨忆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方便他手上动作,身体还向后靠了靠,
两人的个子本就差不多高,这一靠,李厥顿时感觉某处顶在了一片柔软之上。
暖暖的,柔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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