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谁让他做谋士的? 第170节
只是不合时宜。
如果当初,在弘农没有人去迎接天子,那现在肯定是人人称王,甚至称帝,不会再管刘协的生死。
可偏偏曹操去了。
一个手握二十余万重兵,治下有近千万百姓的大诸侯,迎奉天子于许都,两相合虑之下,没有人敢直接称不臣之心。
或许,再过几十年人心对汉室早已疲惫的时候,袁术所想的局势就会顺理成章的出现。
比如一人称帝后,割据另一方的诸侯也会随之准备,称帝治民,瓜分天下,再战一统。
“陛下……”杨弘面容心疼,苦涩动容,略显绝望的轻唤了一声。
他此刻才深刻感受到,袁术的时机之所以不对,乃是曹操强行为汉室又续了一命。
都说时势造英雄,他这是一手撑住了大汉,以英雄之躯造出了时势。
真乃当世豪杰也。
“大势难逆,只有紧守,但陛下绝不能慌乱,一定要紧守本心。”
袁术听完此话陷入了沉默。
他现在已经知道阎象是对的,杨弘他们可能是错的。
但是,这话却又说不出口,他不能认错,只能偷偷改错。
“守,”袁术轻声呢喃,“如何守得住呢,朕听说,公孙瓒在大败退走之后,揽境内之辎重、钱财,建造了一座易京,以为兵城抵挡袁绍。”
“这座寿春,现在就是朕的易京啊!!”袁术狠狠地捶打了几下大腿,愤恨不已。
“将所有钱财辎重,缓缓收回,聚于寿春城内,死守北、东两面城池,同时将百姓驱于南门,随时准备撤离。”
袁术捏紧了拳头,血丝遍布的双眸平视前方:“曹孟德是非战不休,只因他手中有天子大义!”
“那就让他,在寿春死伤殆尽,无力再战!消磨他的精锐!”
“只要损耗过大,他一定不敢再攻合肥。”
“陛下圣明。”杨弘行礼得令,大为夸赞,毕竟现在此法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耗损,就是此战角力的关键,看谁的兵马损耗到无法支撑的地步,足决定成败。
虽然这样做,会将寿春外围的城关全部放给曹操,但是也凝聚了实力,可以稍稍稳定军心。
……
五月,袁术的兵马在各级将官的命令下全部退回城中。
同时,将附近所有的百姓一同迁走,塞进城内。
男丁抓为征夫,充为军队的后备壮丁,女子和老幼则是堆住在城中街巷上。
不到十日就饿殍遍地,呜呼哀鸣。
但,换来的事四万余壮丁性命,顶在城上的最前方。
袁术用这些征夫的命,消耗了曹操四次极大规模的攻城,而自己的精锐因此得到保全。
曹操折损越发的多,导致寿春城外尸骨堆积如山,墙倒屋塌、水河不流。
此战惨烈,但寿春城上守军居然越来越精悍,让曹操不得不暂时休整。
这一日,曹操与郭嘉登高楼眺望,依稀可见宽广高大的城墙上,正在加紧囤积巨石、金水等守备物资,还有工匠搭建箭塔,修补城墙。
几次攻坚的缺口,也正在慢慢地缩小,曹操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动容感慨:“袁术,狠人也。”
“其心竟如此歹毒,以百姓做盾,草菅人命,抵挡我军攻伐。”
郭嘉也是后来才知道袁术一开始所用守城士兵均是新征的百姓。
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越是如此,越显得袁术惧怕,连死守都要这般精打细算,以百姓性命先行做挡,来保存其精锐。”
曹操没有回应郭嘉的话,拳头微微捏紧,道:“以前,伯常力主我以仁义治理,同时走仁义、霸道两途,这些年曾尝试去体察民意,体恤百姓。”
“现在再看这袁术此举,心里何其不忍,城中百姓只怕还有数十万,堆积于街巷,日夜喂之以糟糠,围城数月,难也。”
“那,主公的意思,是不攻?”郭嘉心里一抖,为将者忌讳这等仁慈,因为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若是因为不忍而撤退,恐怕数月之功便成了功亏一篑了。
“攻啊。”曹操理所当然的看了他一眼,“我心中感慨,见不得这等惨状,但与我继续攻城不冲突,只是……”
郭嘉嘴角抽了一下,撇嘴拱手恭敬的问道:“只是什么?”
“要换一种军略,”曹操背起了手,眼中精芒闪烁,灵光一现间,又思得些较为新奇的想法。
郭嘉猜不到,只能拱手请教:“请,主公明示,在下猜不到主公的想法。”
“哈哈,”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袁术想死守此城,耗损我军兵力,那我不攻便是,等伯常。”
“等他……”郭嘉眼睛一亮,马上明白了此话,“淮南。”
“将淮南、右曲阳、庐江全部收下,等同于扫清了袁术除寿春之外所有城池。”
“好,等伯常。”
局势到此,莫名其妙的来到了“相信伯常”的阶段。
因为无论是曹操,还是鲍信,又或者是在右曲阳大杀四方的桃园三兄弟,他们都过不去。
全军位置最好的,恐怕就是在庐江的张韩了。
庐江,有水路可以通淮南,只要战船足够,可源源不断的运送兵马夺取渡口。
拿下渡口,接下来战马也能慢慢运送过去,或者是骑兵绕行山脉,寻路而进。
袁术既然坚守不出,那就双方耗损,反正我军的兵粮军备都足够,衣物都有数套。
这是许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大不了打赢这一仗之后,再用几年来攒就是了。
郭嘉稍稍站得挺直起来,一扫此前阴霾,展露笑意道:“袁术倒行逆施,效法易京作茧自缚,寿春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在下敢断言,不出三月,寿春城内军民必定绝望,士气低落、主臣离散,而袁术,恐会堕落不堪。”
“哼哼,我也这样认为。”曹操成竹在胸,凝视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大城郭。
……
庐江,舒城。
张韩的府邸之内,刘勋从衙署里被人请来,跨入了府苑之中。
近日张韩果然发放了军备下去,之前舒城军也焕然一新。
选出的精锐,有上等的精铁铠甲着身,其余残破的兵甲也都回炉重塑,大多成了废铁。
张韩发放了遣散费,将数千人遣散回乡,而且每人可领荐信,到许都、兖州一带为业。
对于不想再上战场的人,这已是优待了。
遣散的老兵里,有半数愿意拿着举荐的信令,去许都投奔张韩的产业。
半数则是领了遣散钱财归乡养老,种地安家。
一切都很好。
唯一的不足就是,这里好像没刘勋什么事了。
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都归曹昂统率,其余兵马由曹休、张韩共领守城,而刘勋是庐江太守,手里面只剩下几百亲兵。
这一来一去,他直接被张韩架空了,那些经过典、高两人操训的兵,都怕典韦而敬高顺。
对张韩更是不敢有违,暗中又颇为敬仰,所以对刘勋的态度也是“您别再来找我了,我怕君侯误会”,这一下让刘勋郁闷了好几天。
本来以为自己被张韩不知不觉的卸了兵权,基本上以后也不会有好脸色了。
就在刚才,高顺去了一趟衙署,好声好气的将他请到府邸来一见,而且还备好了马车。
刘勋上了马车后,刚坐下就觉得座下软榻稍稍有点硌屁股,他伸手下去一摸,摸到了六块精雕过的圆饼。
每一个都有手掌大小,拿在手中颇为沉重,乃是纯金打造。
他把六块金饼放在了案几上之后,对张韩的印象登时又有改观,他这可一点儿都不像是什么热血少年、白丁英豪。
他完全就是个老油子,这送钱的方式,简直让刘勋哭笑不得。
此刻,进了宅邸后张韩马上就迎了出来,笑脸相迎。
寒暄几句后轻声道:“世叔,小侄在车上放了点我们哪儿的土特产,还请笑纳,等过几日,我自家中运的特产到了,我再送您一车。”
“哈哈……”刘勋听得一激灵,连忙笑着掩饰慌乱,手脚都有点不随心动了。
毕竟他心动了。
一车?
都是这样精雕细琢的金饼吗?这一块就足够买下一头耕牛外加百斛粮食,他竟然要送我一车!?
刘勋胡须颤动,笑了一会儿后收起表情,认真的问道:“伯常,这是何意?可是,有事要我去办?”
他鼓了鼓腮帮子,正色道:“若是违背良心、有损忠厚之事,还请君侯切莫开口。”
“哎!你想哪儿去了,”张韩登时就不高兴了,“我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此前卸掉世叔兵权,实属无奈为之!”
“子脩和我带的兵马贵精而不贵多,都是用于长途野战,守城攻坚并不在行,你军中将士多倍于我,难免会有异心。”
“唯有收缴了兵刃、战马和兵甲,再操练调训,这样来磨砺其心,让他们与我曹军融洽,如此方能上下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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