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话事人 第34节
……
“本官这就调三班衙役,跟你去拿人。”
“且慢。”
“又怎么了?”
“贼人足有20人以上,而且人人有刀枪,甚至还有火铳。光凭三班衙役,怕是拿不住这样的悍匪。”
“那你说怎么办?”
“城东十里金鸡湖畔,不是驻扎了一汛绿营兵吗?请他们助阵。”
“绿营兵可不受县衙的辖制,本官指挥不动那帮丘八。”张县丞气的鼻子都歪了。
“功劳分润他们一半。”李郁扔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本官今日算是服了,李先生在打行,真是屈才了。”
“以后还请县尊老爷多多抬举。”
“好说,好说。”
张县丞眉开眼笑,心情非常美丽。
他是贵州铜仁府人氏,科举三甲出身,从甘肃到安徽,再到江苏,做了三任县丞,总算是熬到头了。
非官场中人,不能理解对于一把手的执念。
掌印官,俗称一把手,拥有绝对的人事,财务支配权力。
副职若得不到一把手的支持,就是个泥塑菩萨,毫无威信可言。
“我们以茶代酒,干了。”
张县丞兴致高涨,立刻就着手摇人。
派出了亲信家人,给城东湖边驻扎的那一汛绿营兵把总下请帖,邀他今晚来城里喝酒。
又派人去各乡,集结民壮弓手。
以协助剿匪的名义,邀请绿营兵助剿,程序上合理合法。
……
李郁的献策并不能说完美无瑕。
宦海沉浮十几年的张县丞当然看的出来。
不过,他更清楚一点,按部就班的当官,永远也做不到知县。
这一点险,值得冒。
即使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照样做县丞。
第27章 胡把总是个老实人
金鸡湖,在苏州城的东面,距离约十里。
这是一个天然湖泊,面积不大,据说古代叫“琼姬湖”,又或者“金泾湖”。
后来因为吴人方言口音问题,以讹传讹,就叫了金鸡湖。
湖西岸驻扎了一汛绿营兵,胡把总是他们的头目。
清军的编制相对随意,同样是一汛,少的只有十几人,多的可达上百人。
金鸡汛就属于不那么重要的,仅有守兵十三人。
武器有八杆老旧火枪,还有三张弓,还有人手一把的雁翎刀。
胡把总参加过第一次平大小金川战役,斩首一级,后被调到了这里做了军官。
他对于现在的日子已经很知足了。
风调雨顺,靠水吃水,每天有免费鱼虾下酒。
富庶平原,民风柔顺,不必担心草丛里突然跳出个蛮兵老六,给你一刀。
加之天高皇帝远,悠闲自在,几个月才去千总大人那点个卯。
唯一不足的,就是军饷低了点。
每月2.5两银子,外加支粮三斗。
刨开自己每月的开支,还要寄给在老家嗷嗷待哺的老娘,老妻,孩子。
老胡是个穷光蛋把总,正如千千万他的绿营同僚!
……
今天胡把总很纳闷,倒拿着请帖,坐在湖边纳闷了半天。
元和县的县丞,邀请他晚上到城中眠月楼喝酒。
可他和这位张县丞素来没有交往,属于井水不犯河水,不是一个体系的。
而且,县丞是文官。
他一个把总,最低级的绿营武官,说是官都有点脸红。
双方的差距,就好像金鸡湖和太湖那样大。
最终,他还是决定去赴宴,做人可以不识好歹,但不能不识抬举。
换上了一身相对最新的官袍,蘸了点猪油把靴子擦了又擦。
进城!
刚到眠月楼,他就心虚了,勇气消失殆尽。
楼高三层,外面挂着一排排大红灯笼。
几个家里穷,穿衣服到处破漏的姐儿倚着栏杆,笑着挥舞扇子。
“大爷,来玩啊。”
往来的都是气宇轩昂,肥头大耳的客人。
马车,轿子,来回的穿梭。
只有他,竟然是走路来的。
他的黑脸掩饰不住发红,心暗骂请客的人。
找个有酒有肉的饭馆摆一桌就得了,吃完了再泡个池子,这就是老胡心中最美的享受了。
……
眠月楼的门童,俗称龟公。
早就看见了进退两难的胡把总,站过来拿眼睛斜他。
龟公的帽子是纯绿色绸缎做的,很醒目。
胡把总的凉帽红缨顶子也很醒目,一红一绿,一高一矮,站在一起挺带劲的。
“嘿,我说你是来过眼瘾的?”
“啥烟瘾,你这又不是烟馆。”
“那伱戳这干嘛?”
“有人请我来吃饭。”
楼上的几个俏美姐儿笑的前俯后仰,肆无忌惮的瞧着他。
哪有穿着官袍,挎着腰刀来逛窑子的。
还是个不入流的绿营官儿,放在苏州城,连个县衙门房都不如。
陷入崩溃的胡把总,终于遇到了解围的救星。
刚下马车的李郁,瞧见了被人指指点点的这位军爷。
“可是金鸡汛的胡大人?”
“不敢叫大人,正是俺。”
胡把总一急之下,冒出了乡音。
又惹得楼上的姐儿大笑,鹦鹉学舌。
李郁笑了,不是嘲笑,而是有戏的笑。
他一个眼色,保镖林淮生立刻掏出一锭银子投进了龟公的帽子。
“带这位军爷走后门,伺候更衣上楼。”
“谢谢大爷。”
龟公拿下帽子,摸出银子,一看分量,嚯,豪客!
“贵客一位,姐妹们伺候着。”
两个穷的穿不起衣服的艳丽姐儿,立马拉着胡把总,一阵风的刮进后门。
上一篇:抗战:开局德械师,造反就变强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