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兰西当王太子 第215节

　　实际上，这也是历史上英国在新西兰殖民过程极为曲折的原因之一——早在100多年前，西班牙人就来到了新西兰，并和毛利人接触过，令后者接触了很多新鲜事物，已远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了。

　　这就导致他们远比印第安人要难应付得多。他们见过火枪，种植了西班牙人带来的土豆和红薯，甚至红薯还成了他们的主粮之一。

　　杜弗雷斯内吩咐手下将武器都放在地上，而后带了两名助手，和翻译上前与那名毛利人接触。

　　他刚走出了十多步，周围的杂草和矮丘后面便突然冒出了几十名拿著石矛的毛利壮汉。

　　杜弗雷斯内示意队员们不要动，让翻译高声道：“我们是朋友，是来和你们做生意的。”

　　见为首的毛利人没有威胁的举动，他壮著胆子上前，按照王太子殿下的“新西兰指南”上所写的，将自己的鼻子朝那土著凑了过去。

　　后者显然愣了一下，但立刻便也向前探头，用鼻尖和他碰在一起，而后发出欢快的笑声。

　　周围的毛利战士跟著露出笑容，有几人还主动上前，和探索小队成员碰鼻子。

　　简单而有效的毛利传统礼节，立刻便令双方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傍晚时分，探索小队便在毛利战士的带领下，见到了这里的“哈普”——也就是毛利人的部落——的首领。

　　后者在接受了杜弗雷斯内一块柔软的羊毛毯礼物之后，欣喜地召集族人举行欢迎庆典，用烤肉、海鲜和红薯招待了他们。而探索队员们则严格按照“指南”上要求的和毛利人互动。

　　接著，杜弗雷斯内又在那名部落首领的带领下，跋涉了5天之后来到一处占地极为广阔的毛利村落，和泰努伊伊威的首领以及大祭司成功会面。

　　毛利人的“伊威”就相当于部落联盟，而泰努伊伊威则是新西兰北岛最大的部落联盟。

　　相比起几十年前被毛利人痛揍一顿，赶出了新西兰的荷兰人，和几十年后投入大量士兵和舰队都没搞定毛利人的英国人，杜弗雷斯内此行简直不能用顺利来形容了，完全是如有神助一般。

　　这就是信息差的恐怖威力！

第278章 共同富裕

　　杜弗雷斯内熟络地给泰努伊伊威首领图埃和大祭司玛特若送了些小礼物，毛利人的态度立刻热情起来。

　　双方在通过翻译进行了一番不太流畅的寒暄之后——塔希提人的语言和毛利人并不完全一样——杜弗雷斯内便直接向图埃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尊敬的首领，我来此是想代表法兰西国王陛下向您购买一些土地，至于用什么支付，您可以选择武器、衣物、家具甚至是技术。我保证您绝对会对这笔交易感到满意的。”

　　图埃和大祭司对视了一眼，微笑看向杜弗雷斯内：“你打算买多少土地？”

　　后者见对方似乎并不抗拒，心说王太子殿下还是高看这些人了，他们仍旧是无知的土著罢了。按照拓殖者常用的套路——就像当年西班牙人套路印第安人那样——用不值钱的小玩意就能换来大片土地。

　　他立刻答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先期购买5万亩，而后视情况继续购入。”

　　翻译就“亩”这个单位和毛利首领沟通了半天，图埃却突然露出了冷笑，摇头道：“最多500亩，我们需要一些火枪。”

　　杜弗雷斯内顿时脸色一僵，忙道：“您这里有这么多没什么用处的土地，5万亩对您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500亩。”

　　“5万亩，我们可以提供您要的火枪。”

　　“500亩，没有其他可能！”

　　杜弗雷斯内哪儿知道，毛利人已经掌握了农耕，对耕地那是非常的看重，部落之间常会发生争夺土地的战争，又怎会轻易出卖土地？

　　实际上，几十年后的英国人也碰了同样的钉子，而后便不得不大费周章，派军队来“说服”倔强的毛利人。

　　杜弗雷斯内深吸了一口气，急忙回到了王太子给他的“剧本”上。

　　他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您可能误会了，我们需要的不是耕地，而是荒草地。”

　　图埃依旧不松口：“荒草地也不行。”

　　杜弗雷斯内无奈，只得祭出了撒手锏：“首领阁下，如果我购买的土地依旧属于您，我只是用它来养羊，并且这些土地仍由您的族人管理呢？”

　　“啊？”图埃有些没反应过来，试探问道，“那你还会提供给我火枪吗？”

　　“那是当然！”杜弗雷斯内向身后的助手示意，从他手里接过一支老式火绳枪，交给了毛利首领，“500支这种枪，以及配套的1万发枪弹和火药。加上500套亚麻外套、裙子还有300条毯子，交换您的5万亩荒草地。”

　　图埃又难以置信地确认了一遍：“土地不属于你，我的族人仍可以踏足那里？”

　　“完全正确！”

　　图埃乐了，这地跟没卖有啥区别？自己岂不是白赚了大批火枪和衣服、毯子！

　　杜弗雷斯内微笑道：“只是这5万亩地必须用来养羊。

　　“哦，您不用担心，羊我会提供的，只是需要您的族人帮忙养一下。”

　　“哦，您请放心，我会支付给您的族人足够的酬劳，不论是火枪，还是别的什么。

　　“而且这些羊也属于您。”

　　“什么？！”图埃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儿？白给买地的东西不说，还白送羊！养羊竟然还给酬劳！！

　　杜弗雷斯内继续道：“当然，您不能随意宰杀这些羊，除非它们老到不能产毛。而且您的族人要认真照料它们，如果有羊死伤，则必须从他们的酬劳里扣除。

　　“而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产出的羊毛必须全部卖给法兰西。对，是卖，毕竟羊是您的。我们会拿出相应的物资来换羊毛。”

　　这就是约瑟夫的新西兰战略。

　　在法国海军完全打不过英国的情况下，想在太平洋搞一块稳定的殖民地，而面对的又是见过世面，战斗力爆表，还非常团结的毛利人，就只能用一种策略。

　　那就是分给毛利人利益！

　　地还是你的，羊是你的，养羊的工钱我出，产出的羊毛，我出钱买。

　　这要是还有人拒绝，那他绝对是个傻子！

　　这就是后世那些肉联厂常用的模式，给农民提供猪仔，养大了我全部收购。只不过放在新西兰，不论是地价还是劳动力还是羊毛价格，都便宜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新西兰的自然条件，纵使土著人也能轻松地把羊养好。

　　一切完美！

　　同时，法国还和毛利人形成了利益共同体，甚至用付酬劳的方式武装了他们。

　　等到英国人想来搞事，首先凶悍的毛利人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要知道，毛利人虽然还处在石器时代，但他们却有一种极为厉害的武器——帕。

　　这是一种军事防御体系。

　　通常会建在山丘之类的高地上，毛利人会将山体改造成梯田式平面，而后逐层搭建栅栏和塔楼——前者用削尖的木桩，后者用石块，并用大量亚麻固定。

　　而后在栅栏后方则挖有战壕，深度可达4米。这样每道栅栏被攻陷之后，敌人还要面对深沟和下一道栅栏。

　　最妙的是，这种几乎是原始人建起的“碉堡”，竟然先天具有防御大炮的能力！

　　面对大炮，毛利人会立刻躲入栅栏后的战壕里，实心炮弹对这东西毫无办法。等炮击结束，他们便跳出来跟敌人肉搏。

　　英国人在19世纪中期派军队攻打新西兰，就在这些“帕”上吃了大亏。几乎每一座“帕”都要消耗上千枚炮弹，以及极为漫长的时间。而等到英国人攻破“帕”的最后一道塔楼之后，毛利人还会从事先挖好的地道里逃跑。

　　而这样的“帕”，每个毛利部落都要修好几个，新西兰漫山遍野都是这玩意……

　　强如1840年的英国人，最终也只能靠欺骗，和毛利部落首领们签了殖民条约。而很快他们就又被毛利人起义搞得焦头烂额，最终只得同意毛利人自治。

　　所以对于新西兰，来硬的根本不能作为候选项。

　　约瑟夫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毛利人说法语，养法国的羊，信法国的天主教，大家共同富裕。

　　至于毛利人会和英国人勾搭？

　　不说毛利人性格里的实诚与倔强，单是经营多年之后，法国在新西兰的渗透与影响力，就不是英国人随便就能搞定的。

　　最起码，英国必须付出比历史上殖民新西兰高出十倍八倍的代价，才有可能搞定这里。

第279章 太平洋上的第一块殖民地

　　待毛利首领又向杜弗雷斯内反复确认了交易细节，并与大祭司玛特若交流一番，确信其中没有陷阱之后，终于郑重地同意了法国购买土地的提议。

　　而且图埃首领似乎是觉得法国人太过有诚意了，以至于自己有些“拿人手短”，于是便同意卖给杜弗雷斯内一千亩法国拥有完全产权的土地，只要距离泰努伊部落别太近，地点任由他挑。

　　杜弗雷斯内大喜过望，直接就要了自己登陆的那块地方。那里以后可以建成港口，再向里一些的位置建城镇，很方便将新西兰腹地的羊毛装船运往法国。

　　双方谈妥了交易，顿时变得亲密了许多。图埃便去吩咐族人张罗欢迎法国客人的仪式。而杜弗雷斯内带来的那几名神父则已经跟毛利人的大祭司聊上了。

　　“没错，这世上有一位最伟大的神，他主宰著一切。”玛特若虔诚地高举双手道，“Io Matua Kore，我们膜拜他，崇敬他，向他献上所有！”

　　兰斯区的一名神父立刻微笑点头：“尊敬的玛特若神父，实际上神的名字叫作耶和华，他的确主宰著一切。”

　　这位颇有心机的神父看到王太子的“新西兰指南”上提到，毛利人都爱纹面，于是他便用笔在脸上画了一些线条，虽然在毛利人看来这“纹面”含义不清，但确实比那些脸上白净的人顺眼多了。

　　玛特若望向他道：“这怎么会？我们的先祖就是这么告诉我们的，先祖不会弄错。”

　　迪特里神父牢记“指南”上的要求，绝不反驳毛利人的信仰，转而道：“您看，不同的语言之间称呼是不同的。”

　　他拿起桌上的红薯：“就像这个，你们称之为……”

　　一旁的翻译立刻说出了“红薯”的毛利语单词。

　　“而我们却称它作红薯。”迪特里接道，“而我们对神的称呼，或许发音上不尽相同，但绝对指的都是那位上帝。”

　　他有些紧张地看著大祭司，直到后者思忖著点头，心中顿时为之一松——王太子殿下说得果然没错，这些毛利人看来很有可能皈依天主教。教会的巨大投入应该不会赔本了！

　　这是约瑟夫之前在纪录片上看过的。毛利人信仰一位至高神，本身的宗教理论又非常原始，所以很容易就会被发展了快两千年的基督教忽悠住。历史上，英国殖民者也是很快便说服毛利人，成为了新教教徒。

　　而眼下，毛利人势必要被天主教拿下了。日后英国人要想来勾搭毛利人，又多了一道宗教方面的障碍——新教和天主教虽然都是基督教分支，但他们之间的仇怨，那可比异教徒之间都要深得多。

　　果然，仅到第二天中午，玛特若便已经被几名教会的老油条忽悠得开始在胸前划十字了。而他却始终坚信，自己从未改变过宗教信仰，只是对神和神的事迹有了更多的了解罢了。

　　太阳下山前，杜弗雷斯内和图埃首领之间的“地图买卖协议”签署仪式正式开始。

　　毛利人还没有文字，更没有纸张之类，他们之间“签合同”通常是举行类似于祭祀的仪式，并在兽皮上画一些印记就算成了。而他们对先祖的敬畏，以及对神的虔诚，令他们绝不会违背合同内容。或者说，如果有毛利人违背了，便会被所有毛利人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