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275节
秦奉有些疑惑的看向在场的或矿徒、或铁匠出身的头领们,蹙眉道:“我听说本地的钱家乃是冶铁大族,应当不缺制造铠甲的大匠才对?”
此言一出,在场的头领们皆沉默不语,还都尽量避开了秦奉的询问眼神。
“呃.....那个”还是齐大目接过话头,有些尴尬的挠挠后脑,支吾道:“秦头领有所不知,那些大匠在工坊中都是管事,我等是学徒,天天被这些人支使着,心中本就有怨气,那一日渠帅打上门来,我等立刻反了他们,干脆将这些欺负俺们的人一便打杀了去。”
“对啊,当时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后来要找兵甲时才想起那些老货的用处。”周围的头领们顿时连声附和,顺带说起他们当学徒和小工时所受到的迫害。
“呃...”秦奉闻言,无语的闭上眼睛,心中想起公孙度所吩咐的,尽量保存本地的手工业产能,对工匠、小工、技术管理者也尽量保护。
现在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轻轻叹口气,正要说话,屋外传来一阵喧哗,接着便是连番的惊喜呼喊。
“出了何事?”王安有些不悦,当即转头问道。
在场的头领们面面相觑,不知何事,唯有秦奉暗自点头,知道自己布置的后手发动了。
“渠帅!好消息啊。”
还是那日的黄巾少年,一把推开破烂木门,来到范济的跟前,惊喜的叫道:“铠甲,好多铠甲,全是铁。”
“啥?”
正在习惯性打盹的范济被这动静惊醒,一下子站起身来,挑着眉问道:“铠甲?谁送的?”
“送?哪有人会给咱们送铠甲?”少年人闻言反问一句后赶忙出声:“不是有人送的,是儿郎们搜查那姓钱的仓库,在沽水边上的一仓库找出来的,全是铁铠,看样子几百副呢,现在都拉回来了。”
“咦?不是别人送的?难道不灵了。”
范济听到不是人送的,反而有些吃惊,毕竟以他这段日子的经历看,自己最缺什么,就有人送上门来。
在最落魄,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有王安这样的军师从天而降,在手下战力羸弱,兵不堪战的时候,有秦奉这般有练兵才能的将官投入麾下,有以上两个例子在前,而今再有人送来一波铠甲,他范济也能泰然处之。
待听到少年人说起铠甲是钱家的,范济暗自点头,这样才对!
果然,铠甲是钱家的,老钱家是谁给灭的?最终根还是落在自己头上,自己果然是天命之子,老天爷都眷顾着呢!
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范济大手一挥,昂首阔步走出大厅:“走,咱们去看看。”
“回渠帅,看模样不是正规的两当铠,应当是私造的。防护力不如两当铠,但里面还有锁子甲,若是穿两层甲,怕是鬼神难挡。”
众人来到几辆沉甸甸的大车跟前,一名老铁匠敲打着铁铠,仔细勘验后,对范济拱手回道。
范济闻言满脸欣喜,若看到了一车黄金一般,大张着双臂拥抱大车,眼神迷离,口中欢呼着:“呵呵,天助我也。有了这些铠甲,看那些私兵,那些官军能拿我如何?”
“恭喜渠帅,贺喜渠帅!”
众位头领见此皆露出喜色,连声说道。
齐大目此刻已经迫不及待的让自己亲兵给自己披甲了,感受着铠甲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齐大目颇为遗憾道:“可惜咱们没有马兵,若是有马,加上这些铁铠,那什么白马义从某都不怕他。”
范济并不在意齐大目的梦呓,只是呆呆的望着大车上的铠甲,嘴里嘟囔着什么果然如此,天命之子的词句,若着了魔一般。
“渠帅!山下来了一伙胡人,他们赶着马匹牛羊,说是仰慕渠帅声名,特意前来投效。”
一名头戴黄巾的小兵大声呼喊着冲到摆放大车的坝子,却发现在场的头领们各个神色莫名,直愣愣的盯着他看,直看得小兵冒汗,嘴里的话语愈加小声直到不可闻。
“天命!苍...黄天啊,老范我何德何能....”
范济闻言,当即站起身来,身子颤抖个不停,先是看向蓝天,随后闭目口中念叨着什么,脸色变换不断,好不容易睁开眼,正要迈步,忽地脚底一软,整个人竟然晕了过去。
“不好了,渠帅高兴坏了!!”
刚才报信的小黄巾离得最近,叫一声喊,赶紧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忙不迭的折腾起满面含笑的范济。
.....
幽州,蓟城。
嘭!
刘虞将面前的杯盏掷于地上,口中怒喝道:“各地的郡兵怎的如此不堪用?连黄巾军都对付不了,以至于让黄巾壮大至斯?”
“主公息怒!”
下面的一众臣僚低头齐声呼道。
“不怪各地将官,实乃州郡精锐郡兵此前都被公孙瓒抽调一空,而今兵将皆是无兵可用。”魏攸慢悠悠起身,挺直了腰背,缓缓道出这其中的道理。
“某知道!”
想起公孙瓒,刘虞眉头一挑,怒从心头起,转头问起田畴:“子泰,让公孙瓒回军的公文发出去了吗?有无回复?”
“回禀主公,公文早已发出,据郡府使者回报,公孙将军将公文置之不理,并未有收兵的举措。”田畴硬着头皮站出列,说起公孙瓒的操作,他自己也感到恼怒。
“哼!公孙瓒此僚,哪里像我大汉朝廷的将军?这是当我幽州兵将为他公孙氏的私兵吗?”
刘虞怒气上涌,当即面色通红的拍着案几怒喝出声道,这还是刘虞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对公孙瓒如此不客气,可在场的幽州僚属却无人再站在公孙瓒一边,实在是黄巾闹得太厉害,他们各自家族都有所波及,涉及身家利益时,该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鲜于银,由你统军,能否击败这伙黄巾贼?”
刘虞转头,看向武将行列的鲜于银,凝声问道。
“回主公,幽州突骑营组建时日尚短,兵甲不全,州府的步兵又战力羸弱,恐难当大任。”
鲜于银被点了名,面色为难的上前回禀道,要与那些人数上了百万的黄巾军对阵,他还真没信心战而胜之。
刘虞皱眉,深深的看了几眼在场的将领,发现除了几个来自辽东将官大大咧咧,其他人都尽量的回避他的眼神。
辽东骑兵战力不凡,刘虞此前有观看过他们的演练,其表现出的战力肉眼可见。可镇压叛乱这种事,刘虞自不放心让辽东军官挂帅。
“我让辽东营随军,再让难楼,乌延、苏渠三部派遣胡部青壮两万随军,如此一来,足有数万骑兵,加上各地太守派遣的协剿兵力,能与黄巾一战否?”
思索片刻,刘虞再度看向鲜于银,凝声说道,说到最后刘虞都有些咬牙切齿起来,这些将官若是还不敢战,刘虞就敢立刻将他们扫地回家。
“谨遵使君之命。”
眼见刘虞如此严肃的下令,不止鲜于银,在场的公孙模也都拜倒,口中齐声呼道。
“善!尔等下去准备吧,开拔军令即日下发!时局不稳,还望诸位恪尽职守。”
刘虞见此,神色放松下来,挥手让众人退下。
“使君!此次黄巾,皆因青州难民而起,也正是如此,幽州各地已经爆发了多起排挤青州难民的冲突。蓟城也不例外,城中商贾豪强,联合起来将籍贯青州的居民百姓驱赶出城,闹出了不少人命。”
到了刘虞的小厅,田畴顿了片刻,跟了上去禀报道,言语中对那些青州难民的遭遇颇为同情。
“哎!”
刘虞以掌扶额,叹口气道:“此事我已知晓,只是很难处理,幽州人愤怒青州人恩将仇报,加上城外黄巾势大,这股情绪很难压制。”
“可...”
田畴闻言,欲言又止,却见刘虞一举手,脸色变得愤怒,接着道:“黄巾军的主力是青州难民不假,可为何是青州人?百姓不知晓,你我还不知晓吗?我作为州牧下发的安民命令,到了地方上,彻底变了味道。
青州人并没有等来期待的好日子,反而被本地的豪强利用,成了工坊、庄园的奴仆,更有甚者,地方官吏将前来避难的难民当作奴隶对待,还放出话来,说什么青州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蝼蚁一样的东西,还不如地里的牛马值钱。
他们,完全曲解了我的命令,可我却不能拿他们如何,州府始终需要官员办事,整个幽州的豪强官吏们都在过程中获得了好处。
可我却被现实蒙蔽了眼睛,以为一片大好,发令颁布后,州内百业兴旺,商业发达,幽州头一次以本地供养起了边境军兵的资粮。
呵呵,没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梦幻泡影。”
刘虞越说越气,言语都有些哽咽,最后又转为叹息。
田畴默然,知道刘虞这一年为了那些难民可谓是呕心沥血,夙兴夜寐,可谁也没想到这番努力,会是以一场轰轰烈烈的黄巾之乱为结束。
刘虞苦笑着摇头后,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时,脸上布满泪痕,声音沙哑道:
“可,说到底,他们都是奔着我刘虞来的啊!是我刘虞对不起他们啊!”
田畴还是第一次见到刘虞这样的状态,颇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僵在了那里,默然的看着刘虞。
那一刻,汉朝大司马、襄贲侯、幽州州牧刘虞就像个小老头一样,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浑浊的老泪落下,却诡异地消失在州府的木质地板上。
“既然如此,使君为何不派遣使者前去黄巾军中劝降彼辈,这些人不过是一些遭受不公的百姓而已,以使君威望,只要表示只诛首恶,其余不论,讲清楚厉害,加上朝廷大军压境,彼辈是绝对坚持不下去的。”
过了许久,田畴迟疑着出言,在他看来,刘虞若是如他表现的这般爱民如子,劝降黄巾军应是理所当然才对。
“子泰你错了。”
听到田畴的话语,刘虞缓缓抬起头,脸上慢慢恢复了平静,眼神甚至带着一丝阴戾,径直打断了田畴的言辞。
刘虞站起身,轻轻整了整身上的衣袍,扶正了头上的冠,先是向着西边作了一揖,口中道:“某受陛下大恩,领幽州州牧,自当为天子牧民,为大汉守边。”
接着他望着窗外绿的发亮的草叶,仿佛看到了一丛丛倒伏在地上的百姓,眯缝着眼睛道:
“至于子泰所言的百姓,自他们举起叛旗的那一刻,这些人就不再是汉民了。而今他们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我大汉的叛匪,而对叛匪,当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咕噜
田畴咽了一口口水,收回了言语,同时吃惊看着面前老者的神色变换,心中暗道,果然啊,在使君眼中,最重要的,始终是这刘家天下!
第308章 渤海张三
渤海郡,东光县
黄巾军月余攻打都没有攻破的东光城,这一日被城内的百姓打开了城门。
在守城战中损失惨重的城内豪强官吏被心怀怨气的城中居民群起而攻之,绑着送到了城外一脸懵逼的黄巾军阵前。
刚刚率领骑兵以及战场上的俘虏抵达东光城下的张辽也被这种阵仗吓了一跳,本以为官军要发动攻势,没想到出城的会是一群前来投诚的百姓。
其中一名脸颊消瘦的中年人见到居于上首的张辽,连连叩首,口中哀求道:
“诸位渠帅,此等冥顽不灵之辈抗拒天兵,造了许多杀孽,而今我等将之送与渠帅跟前,任凭渠帅发落,只是城中无粮,还请诸位行行好,向城中输些粮草,我等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张辽看到中年人以及他背后那些出城之人的惨像,也是心里一惊,接着看向一脸无辜的臧霸,以为臧霸在这期间对东光城着了什么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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