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284节
许多人见着军队旗号,拍拍胸口庆幸道,右北平不同他郡,这里直面那些犯境的胡部头人,向来是胡人劫掠的重灾区,在这些人眼中,汉人军队,无论派别如何,都要比胡部顺眼得多。
只是随着这些人的庆幸劲头过去,又不由满脸疑惑,惊咦一声:
“咦?不是有消息说公孙将军在南边兵败身死了吗?这里又是谁的部伍?”
而在无终县城的官署中,公孙度大马金刀的坐于上首,豪迈的扫视在场的右北平郡官吏豪强,目光所过之处,尽是微笑与谄媚。
能够出现在公孙度面前的,都是而今右北平郡仅存的豪强家族,乌桓叛乱、黄巾复起,幽州境内的几次大的变乱,都将右北平席卷其中,将这一本就不算强的边地州郡折腾得实力大损。
或许也是这个原因,当公孙度带着大军出现在这些人的面前时,右北平郡的官吏豪强,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立即向公孙度输诚。
并没有多少的虚与委蛇,这些豪强官吏在见到公孙度大军压境时,便就认清了一切。
公孙度这般作为,无非是想趁着公孙瓒身死的时机,要将刘虞拉下马,自己坐上州牧之位罢了,只是让这些豪强诧异的是,公孙度出动的时机,以及他的速度也太快了些,仿佛事先便就知晓公孙瓒结局一般。
“善!诸位的心意某就领受了。”
公孙度低头扫过手下呈送上来的书册,上边都是当地豪族送来的物资清单,全是些用于大军的粮草、肉食、车马等,看得公孙度很满意,不由连连点头,对这些人的识趣很是欣慰。
见到公孙度露出满意之色,在场的豪强家主们不由脸色一松,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下,毕竟当前这位军头的名声可不太好,算起来,辽东郡的前豪强们坟头草怕是都有丈尺高了。
“不过,某也不是个贪得无厌之人。哪里有平白收人礼物的道理?”公孙度说着话音一转,转头看向在场的王烈,笑着道:“彦方,便以市场价支付给在场诸位家主,不得有丝毫折损。”
王烈仿佛早有预料,立即出列应声:“属下遵命。”
接着便就在场的诸位豪强的面面相觑间,随着王烈的招呼,立即有仆役抱着托盘入内,呈送到了在场的豪强家主面前。
望着盘中那厚厚一叠纸张物事,豪强们微微蹙眉,不知道公孙度这是作何用意。
“诸位,这便是我辽东通用的纸票,其与铜钱无异,能够向我辽东商贾购买物资、在辽东购置资产,进行贸易,有诸多妙处。”
王烈见此,很是热情的上前,为这些豪强一一解释介绍纸票的面额以及他们的用处,言语中满是对纸票这种新事物的推崇。
望着眉眼间满是纯良的众位豪强们,王烈的语气里满是蛊惑:“诸位且先收着,纸票之事,后续尽可验证。反正,又无损失不是?”
王烈虽然面上很是平静,然而他内心却是雀跃着大喊:“呵呵,只要这些豪强使用纸票贸易,那么我财部便就率先攻陷了右北平郡。有了这些豪强背书,辽东纸票就能更加坚实几分。”
在场的豪强被王烈这样的名士堵着,用着蛊惑语气描述着纸票一切,当即便有了兴趣,都心中打定主意,下去便就去寻城内的辽东商贾,看看这些纸票的真实价值若何。
当中甚至有家主意识到了这是一次极好的表忠心机会,表示愿意以家中的金银兑换纸票,模样大义凛然,若不是藏在袖子里的手掌微微颤抖,真以为此人是个公孙度的死忠。
却不料王烈并没有接下好意,只是摆摆手道:“不必如此,诸位回去,好生花用纸票后再说。”
待众位豪强离去,公孙度很是诧异的问王烈道:“彦方为何推辞了那位家主以金银兑换纸票的好意?”
“钱庄不日便就会在此地开张。他若是想要兑换纸票,寻商贾,亦或者找钱庄皆可。此时提起,无非是想以这种商事行为,在主公面前进行政治投资罢了。”
王烈面色很是严肃的回应道,虽然身份上是公孙度手下的郡府僚属,可王烈却尽量将纸票运作当成一种纯粹的商业行为。
“哦?有何不可?不过我还真是记住了这位周姓家主。”
“纸票的兑换,必须与它本身的价值相关。
周家主的行为,根本就是将纸票兑换当作了政治任务,其内涵便就贬低了纸票的存在价值,传出去,众人便知道纸票的价值,全是源自郡府的强制摊派。
长此以往,于纸票而言,并非好事。”
公孙度闻言,抿嘴沉思片刻后,摇摇头,对王烈沉声道:“此事彦方却是想差了。”
王烈闻声眉头一皱,还要说话,不待他出言,公孙度抬手示意道:“我知道彦方的意思,纸票的背后是物资,其价值源自辽东郡农庄产出的粮食,复州湾产出的食盐,襄平铁城产出的钢铁....”
公孙度掰着指头数了许多,从南到北,将这几年借着纸票便利而发展迅速的产业一一道来。
“我知道彦方是担心今后的官府忽视这一点,单纯将纸票视为财物,而忽视了背后的商业逻辑。即纸票背后应当遵守自愿原则,一旦强制摊派,便就违反了市场规律,有着价值被估高的嫌疑,纸票迟早会因此崩溃,而将沦为废纸。”
“正是,主公英明,见识广博,非我等所能及。”王烈闻言,很是感慨的拜道。
“不必多礼!”公孙度伸出手扶起王烈,继续道:
“此前我便说过,价值源于信用。
我之所以讲彦方错了,是因为彦方只考虑到了纸票背后的实物信用,这种信用,源自商业买卖的古老传统。却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信用,便是政治信用,它源自官府构建的政治强权,源自军队代表的最大暴力。”
“政治信用,强权?”王烈眉头轻轻皱着,嘴角却是慢慢翘起来,看起来他对公孙度提到的这些知识很感兴趣。
“对!就是强权。”公孙度说着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张面值一百文的纸票,拍拍上边繁复的花纹道:“彦方你说,这张纸,就它本身而言,它真的价值一百文吗?”
“不值!”王烈这回很是干脆的摇头道。
“那为什么而今在辽东,众人却是将它与一百文等值呢?是那些卖东西的商家相信它真的价值一百文?心甘情愿的用它交易?
不是,全因为我辽东军的刀子顶在那些商家的脖子前,不收纸票便是犯了法!
你看,在实物来支撑信用前,其本身就是要强权先赋予它价值的。”
第316章 募兵
“这一切的基础,不过是军事暴力所带来的强权威压而已。”
唰唰
公孙度揉搓着手上纸票,叹息出声道:“暴力,能摧毁一切,却也是政权稳定的基石。”
看着手上经过改进,花纹颜色都有变化的纸票,公孙度对照阳光看了许久,随后将之交予王烈。
“当然,政治信用既然是信用,那么就有破产的风险。就如彦方所虑,后世若有不肖子孙滥发纸票,导致纸票经济崩溃,这,也是一种信用破产形式。
但是,只要军事强权还在,破产的风险就能降低许多。无论是通过政策让外国政权为这风险买单,还是将短期风险通过手段转化为长期风险,都是可行之策。”
说到这里,公孙度不由想起了后世的美帝,那些滥发的纸钞,之所以没有造成美国崩溃。就是因为他们一方面通过制造美元潮汐,让全世界为此买单。一方面让增发的美钞购买国债,将风险转化为债务延缓其爆发的时间。
旁边的王烈一只手拿着纸票怔然出神,从前的他直以为对这东西有了足够了解,可今日通过公孙度的讲解,他才猛然意识到,纸票能够且必须为辽东的军事能力服务。
只要辽东军的军力足够强盛,那么辽东纸票的影响力就有着坚实的信用基础。
纸票与军力,二者其实是相辅相成的,军力为纸票的发行进行了权力背书,而纸票,则是以它那广泛的经济组织动员能力,为军力提供远超而今官府豪强所能掌握的物资与人力,因为政权的控制区域、权力边界因为种种因素,都是有着极限的。而纸票这种经济事物,却是没有国界,没有限制的,它能为军力提供的帮助,怕是会令天下人侧目。
想到这里,王烈的手指都有些颤动,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砸吧下嘴唇,感到些许口干舌燥,他转头看向公孙度道:“有了纸票早前发行积累的信用,只要主公愿意,财部便可以为军事行动专门发行纸票、债券,这样一来,就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倾一国之力作战。那,将是何等局面?”
看到王烈脸上的向往神色,公孙度却是摇摇头:“没那么简单,障碍太多了。生产力发展缓慢,信息传递效率低下,物流转运能力不足,限制颇多啊....”
顿了一下,公孙度看向王烈,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不过,对付这些诸侯,倒是足够了。”
二人都因为刚才的畅想,心情激动长久不能平息,最后还是公孙度问道:“滨海道【辽西走廊】的物资转运如何了?夏季多雨,这条道可不好走。”
“多亏主公目光长远,事先便就在临渝囤积兵力物资,这才没有因为雨季耽误了大军行进。而今滨海道上大雨连绵,泥沼遍地,既不能通车,亦不能行船。
去年冬以及今年春修筑的道路,被大水冲毁许多,仅有部分由高句丽石匠砌筑的石板路得以幸存。
辽东建工那帮人,都在想着耗巨资在这条道上修一条铁路,专门用于辽东与中原的物资转运。”
“唔...”公孙度沉吟片刻,他对此早有预料,毕竟曹操将来也在这条道上吃够了亏,后来是靠着卢龙塞的古道偷袭才重创了乌桓人。
公孙度没有那么多的人力整修古道,干脆利用起了渤海海运的优势。
“海上转运如何了?”
“临渝外的码头已经扩建数次,而今每日都有来自沓氏、东莱、辽河的船只抵港。雨季渤海风浪相比平日较大,然而辽东的货运海船已经尽数换为了尖底船,抵御风浪能力大大加强。海运倒是并未受雨季影响,甚至因为风速增强,船只的速度有着明显增强。”
“善!”
听到后勤一切正常,公孙度很明显的松了口气,只有身在当世统兵,他才真正直到什么叫打仗就是打后勤,大军出动,每日耗费的物资都以天量计。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木央的阴沉嗓门:“启禀主公,蓟城有新消息。”
“呈上来!”
在场的王烈轻微的皱了皱眉头,这种极为明显的宦官声音,他还是分得清楚的,尽管心中极其不喜,却也只是侧过身子,让开了道路。
“幽州大军整编乌桓部族兵后南下剿贼,与两部黄巾交战,获得大胜,黄巾军四处溃散!”
看到这一消息,公孙度有些诧异的望了望一侧的木央,眼中的透露的意思很简单,这消息的滞后性太强了。
而今消息传过来,幽州军不仅出动了,仗都已经打完了。
“回禀主公,此战发生突然,一是因为幽州骑兵突然南下,而逡巡于涿郡的黄巾军则是突然转向向北,两军在广阳县遭遇,当即发生大战。
黄巾军段、李合营,兵力直达十万众,气势汹汹北上。
幽州军一方由鲜于银统兵,有幽州骑兵一万,乌桓游骑近两万,共计三万余骑。
由于官军在游骑上面的优势,率先发现处于行军状态的黄巾军,鲜于银当机立断,以我辽东军公孙模部为先锋,对黄巾军发动了突袭。
黄巾军在行军过程中遭遇了幽州骑兵的骤然突袭,因为阵型不稳,军队素质不足,当即发生了崩溃,此战黄巾军死伤数万,仅头目逃脱,余者或投降,或散于荒野,幽州黄巾,已然崩溃矣。”
木央先是详细讲了此战经过,随后说起消息滞后的原因,与滨海道遭遇的困境类似,同样是因为暴雨导致的道路断绝,前往右北平郡的信使很难及时将情报送抵。
“唔...啧啧,十万大军啊!被骑兵一冲就垮了!”公孙度撅起嘴唇,继续翻看情报,对黄巾军的拉跨即便早有预料,也没想到他们会败得那么干脆。
每当这个时刻,公孙度都会深刻意识到精兵的重要性,一支数量少但是精锐的部队,远比数量多但臃肿的部队强多了,而且,人数少,后勤的压力也小得多。
“咦?幽州军大胜之后,却没有立即追击,反而闹起了内讧?鲜于银整顿兵马,杀了许多不服管教的乌桓人,差点闹出兵乱。”
当公孙度翻到后面的消息诧异出声道,显然这样的变故很是出人意料。
看了一眼茫然的木央,公孙度蹙起眉头,显然,这样出人意料的变故,并没有辽东势力的插手。
这样想着,他迅速翻出来自公孙模的信函,仔细阅读后,当即合上书信道:
“幽州有大变故,刘虞可能已经死了。”
“什么?怎么会?”
“谁动的手?”
在场的王烈以及木央都很惊讶,连声发问道
公孙度将书信交予在场二人传阅,淡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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