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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286节

  感受了蹄下的硬物造成的不适,黑驴刨着前蹄,仰起脖子啊啊叫出声来,却换来赶驴人的一顿鞭子:“还叫?刚喂完草料。”

第318章 说客

  初平二年,八月

  渔阳郡,雍奴县

  雍奴县城外左近的一座庄园中,石材砌筑成的墙壁上边残留着块块斑驳痕迹,院中的名贵花木也被人或砍断,或催折,沦为了营地烧火的木柴。

  其中一间装饰华丽的屋舍内,范济与一众黄巾头领毫无仪态的盘腿而坐,木质地板上版满了酒肉,头领们闷头吃喝,大快朵颐,唯有饮酒时才略微抬头应和。

  “这个田豫,真是我的克星!”

  忽地,坐在最上首的范济将手里的酒碗往地上一掷,很是郁闷的摇头道。

  此言一出,堂中吃喝头领们的动静都小了许多,各自的脸色都变得严肃了几分。由不得他们不谨慎,田豫便是那个在范济起事初期就给予黄巾重击的雍奴县尉。

  此次范济在王安、秦风等外援的帮助下,将雍奴县境内的豪强一扫而空,期间不是没有遭遇过挫折,可都在坚甲利刃的支持下一一化解,使得这一支渔阳郡的黄巾军士气大振,大有席卷全郡的之态。

  然而,就在范济上头之时,雍奴县城内的田豫出兵,偷袭了范济后方,黄巾军猝不及防下,遭受了重大损失,好不容易积累的粮食、财货几乎一空,将范济从自以为天命的自信,打击到怀疑起自己的自卑,可谓他们这股黄巾军的头等对手。

  “军师,可有计策对付这厮?有他在,咱们攻不破雍奴县的。”范济叹口气后,转向一旁安静吃喝的王安,期盼着问道。

  王安这会正想着如何与已经进军到右北平的公孙度联动呢,本来在他们的预期中,至少要将渔阳郡拿下,将之奉送到公孙度手中,以此来积累功勋,可让王安预料不到的是,半路杀出来个田豫,将他们这股快要成气候的黄巾军给压了下去。

  “难,田豫这厮用兵奇诡,飘忽不定,上次设下的陷阱也被他识破。想要对付他,可没那么简单。”

  王安闻言,很是直接的摇头回应道。这实在怪不得王安,范济这一支黄巾军兵力还是太少,连用兵力数量来压制田豫骑兵的程度都达不到,这样的军队,面对灵活的田豫,总是能被他各个击破,显得被动不已。

  倒是另一侧正在撕扯鸡腿肉的齐大目闻声,立即放下鸡腿,用满是油渍的手拍拍胸脯道:“渠帅放心,只要你下令,兄弟我第一个上。”

  范济看看这个老兄弟,心中微微摇头,忠心尚可,实力不足。想到这里他看向另一边的秦风,上前给对方倒了杯酒,轻声问道:

  “秦头领呢?有办法对付田豫那伙骑兵吗?”

  秦风这会脑子里也在回忆与田豫交手的经历,轻轻摇头道:“正面作战我不怵他,可,田豫不会正面与我打的。只要咱们没有足够兵力攻城,就拿田豫没有办法。”

  眼见着秦风也如此说,范济丧气的往后一躺,像个顽童似的,手啪啪拍打着地板:“哎!这叫什么事?老李老段这会都快攻下一郡了,我等还在这小小的雍奴逡巡,好不容易抢了点财货,还被那田豫给劫了,倒霉啊!”

  眼见着渠帅这般失态,在场的黄巾头领却没有人上前安慰,仿佛已经习惯了,互相对视一眼后,接着吃喝起来。

  “渠帅!大事不好了!”

  就在渠帅倒地发疯、众位头领闷头吃喝时,门外有小兵奔跑着入内,哭丧着脸呼喊着。

  “出什么事了?天塌下来了不成?”

  范济被这动静一惊,刷的一下站起身,露出渠帅的威严,厉声喝问道。

  “天没塌,是段、李两部的消息,他们在与官军在广阳县交战,不敌官军骑兵,大败损失数万。

  听说官军下一步就要来攻打咱们了,官军人人有马,都是所向无敌的骑兵,还有那些杀人如麻的乌桓蛮子,营中好多兄弟都说,说咱们连个小县城都拿不下,肯定干不过官军,这会都在卷铺盖啦!”

  随着小兵的诉说,室内吃喝的头领们都停了下来,轻轻放下餐具,目光齐齐转向上首的范济,往往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出一个首领成色如何。

  “慌什么!?”

  范济心中也在发慌,可他还是强忍住身子的颤抖本能,站起身来,挥挥衣袖,一脸无所谓道:“想走就走吧。只是他们也不想想,咱们都是青州人,在这举目无亲的渔阳郡,除了我范济,谁还能提供钱粮养他们?”

  只是说起钱粮,范济的脸色顿时又垮了下去,终于还是绷不住了,捂脸道:“呜呜,我的钱粮也不多了。”

  见到范济如此作态,在场的黄巾头领们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嗡嗡的低声议论声响起,他们豁出命来造反,本是为了一条活路,而今看来这条造反之路怕是也不安稳了,不少人看向范济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丝危险。

  范济对危险的感应格外敏感,他猛地转向面不改色的王安,扑到他的跟前,恳求道:“军师!?你一定有办法吧?当初那么危急都有办法的!”

  就在此时,屋外庄园里屯驻的黄巾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喧哗,显然,幽州黄巾大败的消息已经传开。

  “军心不稳,此时不宜与官军战!”

  王安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片刻后摇头道。

  范济连连颔首回道:“当然!这会自保都难,哪里还管他田豫?”

  叮

  眼见王安要饮酒,范济上前给他斟满,动作格外殷勤。

  王安倒没有理会对方的态度,轻轻端起酒盏,仰头尽数喝下后,正色看向一脸急切的范济:“打既然打不过,事到如今,渠帅只有一条路,招安而已。”

  “招安!?”

  不止范济,在场的黄巾头领们闻言后,脸色都变得危险起来,各自握紧了武器,看向王安的目光满是锋锐。

  “我等杀了那么多的官军、豪强,官府怕是不会放过我等的。”

  范济闻言,连连摇头,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之前所为落在官府手里,绝对少不了刑场上走一遭,且他还用格外惊奇的目光看着王安,毕竟,他们干的那些糟心事,不少还是出于王安之筹划,若是招安,范济是第一个上刑场的话,王安必定是第二个。

  “不是向官府,而是向争夺幽州的外来者。”被那么多的黄巾头领逼视,王安很是平静的继续饮一杯酒,淡淡吐出言语道。

  “外来者与本土豪强有着天然矛盾,这便是其人能够容纳我等黄巾的直接原因。”

  “可,投谁?咱们也没听说谁要来夺幽州啊?”范济一脸疑惑,眉毛拧作一团问道,心中对这建议其实没有一点抵触。

  “呵呵”王安摇摇头,一脸无奈笑出声,道:“等吧,会有的。”

  “啊!?”

  .....

  而在雍奴县城中,田豫披甲策马,仔细巡查起城中营房,对手下轻忽的兵卒严厉呵斥,不容这些人轻敌浪战。

  “这范济是个什么人物?怎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闹出如此声势?若非我提前出动,端了他的后方钱粮,此刻怕不是就要攻城了。”

  想起城外那些始终逡巡在雍奴左近的黄巾军,田豫的心情不由沉重几分,脸色凝重,使得周围的兵卒愈加小心起来。

  “田县尉!于县令唤你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就在田豫开始检查骑兵的武器保养时,身后便有个骑着骡子的吏员急匆匆赶来,口中高声呼道。

  “出了何事?”

  “不知,只是看于县令心情不错,应不是坏事才对。”小吏看着田豫那张尽管年轻却充满威严的面庞,当即错开眼神,很是小心的答道。

  “嗯!前边带路。”田豫没有多想,当即策马随着吏员向着城中的县衙行去。

  行进途中,吏员看看左右,凑近了田豫小声道:“田县尉知道不?咱们的刘使君死了!”

  “谁?州牧死了?”

  田豫一惊,手掌不自觉的一扯缰绳,战马被缰绳一勒,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不耐的嘶鸣。

  “嗯!幽州都传开了。听说是突发重病,又听闻世子身死冀州,这才气急攻心而亡。”小吏同样勒住缰绳,控制住身下的骡子,颔首回应。

  “新的州牧是谁?”田豫眉头深深皱起,沉默了片刻后问道,却见那名吏员一脸茫然,显然对此全然不清。

  田豫暗自责备自己心急了,竟然向一小吏询问州牧人选。

  没多久,一行人抵达了雍奴县衙。

  让田豫诧异的是,县衙门口多了几匹健壮的马匹。他也是爱马之人,观察片刻后就得出结论,这些马匹来历不凡、状态正佳,都是被调教过,适宜冲杀的战马。

  雍奴县衙并不算大,里面有个三进的院子,外侧是官吏办公的工房,内院是县令于赫的居所,中间的院子则是见客的地方。

  还未进院,田豫就听到了县令与人交谈的笑声,那声音里,带着欢快与轻松,全然没有之前与黄巾交战时的紧张与无措,显然,来人与县令关系不错。

  “国让,你来了?快来见过子昂兄。”县令见到门口田让的身影,当即站起身来迎接,顺带转身向着田豫介绍起来。

  “见过将军!”邢顒见到尽管年轻,却体态魁梧,威势不凡的田豫,当即眼睛一亮,上前见礼道。

  “不敢,某不过是一小小县尉罢了。当不得将军之称。”

  田豫很是客气的避开对方行礼,谦逊回应道。

  “兄台是传说中的德行堂堂邢子昂?听说兄台与那田子泰约定,在徐无山隐居,开荒种地,制定律法,约定礼俗,创出好大的基业。怎会来此雍奴县城?”田豫盯住邢顒的眼睛,毫不客气的发问道。

  一侧的于赫并未阻止,同样目光炯炯的看着邢顒,很是好奇他的回答。

  邢顒被田豫逼问,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摆摆手道:

  “乱世已至,哪里还有能容我隐居之土?

  在下下山,不过是幽州乱局乍现,某见不得百姓流离、生民遭难罢了。至于此行,实在是为了让雍奴士民,免遭兵祸而已。”

  联想到途中自己听闻到的刘虞身死的消息,看着眼前的名士邢顒,田豫顿时明白了对方目的,干脆利落问:“那么,邢兄又是谁的说客?”

  邢顒淡淡看了眼在场的两位雍奴县的实权人物,整了整身上衣衫,拱手道:“在下此行,为辽地三郡太守,公孙将军所遣。”

  “公孙将军?公孙升济?”

  这回轮到田豫两人惊讶了,他们本以为会是蓟城的那几个豪强家主派出的使者,亦或者是来自外州的袁绍使者,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公孙度所遣。

  “怎么可能?公孙升济远在辽东,对我渔阳郡鞭长莫及,怎可能派遣你为使者?”县令于赫最为诧异,当即质问道,说着还面露怒容,似乎对邢顒嘴里的不尽不实很是恼怒。

  “呵呵。”邢顒见到两人的惊色,顿时回想起自己在徐无山时,得知公孙度大军到了跟前时的表现。他抖了抖袖子,伸出右手向着城外一指道:“在下之前所说,出使是为让雍奴免遭兵祸,并非虚言,距此地八十里,便有我主的数万大军停驻。”

  然而,出乎邢顒预料的是,面前的两人在听到公孙度有数万大军压境,不仅没有一点恐慌,脸上还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田豫更是连连追问:“真有数万大军?步骑几何?何人统兵?何时能到雍奴?”

  “呃?”邢顒疑惑的看看左右,他本以为此行要么会遭遇两人的断然拒绝,要么两人忸怩几下当头拜下,怎么也不会预料到一城主官会如此急切的期盼大军。

  “邢兄有所不知,我雍奴县来了一伙黄巾贼,贼势凶猛,连连屠灭雍奴豪强,使得此地人心惶惶,皆不敢出城,故而急盼大军来援。我等本以为鲜于将军在攻灭黄巾之后会转向渔阳郡,没想到使君身死,大军在外停滞,反而使得我雍奴遭难。”

  于赫说起城外黄巾贼的表现时,眼睛通红,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紧绷,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模样。

第319章 赠甲

  邢顒来雍奴前便就知晓境内有这么一股黄巾军,对其实力以及作为并不清楚,此刻听到于赫的哭诉,才惊觉这一股黄巾军的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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