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39节
田健皱了皱眉头,道“不是下令不许再行杀伤了吗?督兵!”
“在!”立刻就有手持大刀的壮汉上前应声。
“你等前去巡视,若有私自劫掠、杀人、淫辱者,无论敌我,斩!”
“诺!!”督兵一个个冷着脸进入坞堡,周围的士卒皆避之唯恐不及,督兵的出现,仅仅用十一颗不听军令的头颅,就让这些新兵认识到了什么叫做军令如山。
当公孙度在山坡上看到士卒一车车从坞堡往外运送缴获时,就知道这场短促的“攻城”战落幕了。
“回去吧!”公孙度正要上马回去,不料却被一旁柳毅拉住,公孙度回头,不解地看向对方,就见柳毅虎目含泪,肩膀耸动,显然是情绪积累到临界点了,他涩声道:“大兄,为什么是我?”
柳毅的语气中满是委屈,这几日柳毅编练流民,第一次感受到了掌管大军的畅快,然而随着他对这支黄巾军的彻底掌控,柳毅也就明白了公孙度的用意,公孙度是想让他来掌控这一支东莱黄巾军。
多年的相处,让柳毅对公孙度极为信任,他不会妄加揣测公孙度的意思,他只是不解,为什么会是自己,大兄不想让自己跟随他了吗?嫌弃自己能力低微吗?还是自己哪一点让大兄生气了?
此刻这位掌控大军的渠帅,胸中满是委屈,眼中溢满了泪水,呆呆的望向对面的公孙度,企图得到一个解释。
公孙度看向眼前流泪的汉子,这个无论是前身还是自己都奉上绝对信任的汉子,公孙度自己没有兄弟,柳毅对他来讲,就是亲生兄弟,是能托付生死的那种。
这些年相处的回忆涌上心头,他的胸腔像是被一张大手紧紧握住,也是酸胀得难受。
过了许久,终于,公孙度露出了兄长般的暖笑,他双手搭在柳毅的肩膀上,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你的能耐我很清楚,方面之将绰绰有余。青州的民乱是一场大机遇,它不是短时间就能够平息的,自从我们遇到了这些流民时,我就决定了,一定要趁此机会掌控东莱,但是辽东与东莱远隔海峡,必须得有亲信将领前来统帅。”
“要论才能,你不及文远,论经营策略,亦不及子仲。但这二人,我不放心让他们在这青州自立。放心者,独你一人耳!”
柳毅闻言,用大手胡乱抹掉眼眶的泪水,眼神里满是坚定,用略带颤音的嗓子道:“大兄放心,这东莱之地,我拼死也要替大兄守住。”
“不用拼死,”公孙度连忙摆手,然后从鞍袋里掏出一副图册道:“这东西本来是想离开前给你的,趁现在,一便与你罢。”
公孙度摊开手中的地图,用极为严肃的语调道:“你听着,农民起义,最大的威力在于破坏。而你要想在东莱之地扎根,唯有建设。
这一次,我让你营中的工匠学习了各种攻城器械的打造,如今日一般,你使用攻城器械将这东莱郡平原上的豪强坞堡,一个个都给打下来。官军要想进剿,补给后勤都是交由当地豪强组织,一旦没了豪强,官军没有了粮食补给,没有力夫运输辎重,根本无法进剿你等。
后营的妇孺老弱送进山里,利用地形修筑城寨保护老幼,先将山区附近的坞堡拔掉,利用那些豪强的粮食,农具耕牛,趁着未入冬,先种一茬冬麦。明年收了麦子种粟,时间应该来得及。有了粮食,东莱郡也就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到了明年,我会从辽东给与你支援的..你这段时间,注意收集工匠..不要破坏船厂....”
公孙度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柳毅点头,不时用自己随身带的小册子记录。
“大兄,种这么多的粮食,不怕官军来破坏吗?”柳毅疑惑道。
公孙度四处望了望,低声道“这话,我只对你一人讲。”柳毅提起精神,赶紧点头。
“青州的地形,南方是泰山山脉和沂蒙山区,这里的地形,千山万壑,难以通大车,根子上就决定了从南方进入的军队,规模大不了。
东莱两侧临海,没有水军,也威胁不到你。
而西方的乐安,有大河阻挡,有淄水、胶水、潍水,正是水路纵横之地,除非是冬季结冰,否则也很难有大军开入。
从地形上看,青州其实是个割据之地。”
公孙度提起刀在地上勾画去青州的地形起来,口中继续道
“与徐州交界的北海国,正是位于泰山余脉,在徐州搅起大乱的徐州黄巾,才被陶谦赶进沂蒙山区,那个只会让梨的孔融,我可不觉得他能对付得了那些入境的徐州黄巾。
加上青州如今的局势,到时候清徐黄巾合流,那可热闹了,即便那焦和率军回返,也不一定打得过。
总而言之,短时间内,没有谁能打过你。”
这番有些神神叨叨的预测分析,柳毅却是不假思索的选择相信,听得十分认真。
公孙度见柳毅一直皱眉,故而缓声道:“你呀,压力不要太大,替我守住东莱这个桥头堡即可,我让闫信那小子留下来帮你,他在军事上有些急智,还有就是用好那些老兵,其中有个叫张剑的,荆州人,打过武陵蛮,山地作战你听听他的意见。”
第51章 分别
中平六年,十月初五
青州东莱郡
略带些寒意的海风自渤海洋面上吹来,吹动着公孙度的发梢,他眯着眼看向西方,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嘴里小声道:“起风了啊!”
西北风起,正是出海的好时机,也是两支队伍正式分别的日子。
公孙度举起手臂向着远处山坡上的人影挥手告别,没有依依惜别,只是轻轻挥手,若平常事。
“走!”没有多作停留,一切都已交代,公孙度上马,下令队伍开拔。
命令既下,整个队伍立马行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几乎人人有车,本就有的马车不说,此前流民营制作的独轮车也被安排上了,妇孺坐上独轮车,再装上家当、粮食,青壮在后面推行,队伍的行动速度肉眼可见的快了起来。
山坡上,柳毅眼睛死死盯住远去的队伍,他手紧紧握着缰绳,指节发白,此刻,想到要独自掌控局面,惶恐和兴奋两种情绪侵袭着他,直到公孙度的队伍消失在下一个山角时,他才慢慢恢复了正常,脸色也变得肃杀,再次变成了那个人人敬畏的大渠帅。
柳毅转身,路过闫信时,轻轻拍了下这个一脸苦相的军师,宽慰道“莫伤心,一个冬天而已,咱们几千人马,这次定要做出一番成就来!”
闫信抹掉眼中的泪,报以微笑,只是他心中早就骂开了,他不知道公孙度这算是重用他,还是在流放他,一海之隔的家乡回不去,还要陪这些个满脑子打打杀杀的军汉在青州闹黄巾,这与他此前的价值观严重不相符。
只是,只要想起自己是这支5000多人军队的军师,想起那些军士对自己的恭敬态度,他的内心之中就充满了澎湃,权力的滋味一旦侵染,实在是难以自拔。
“呼~~”
闫信长舒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转过身,拍拍另一个呆立当场的人物:“吴兄,走吧。”
吴康是闫信从流放犯中要过来的,他与那些公孙度在监狱亲自招聘的人才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的流放三千里的犯人,一路人也没有享受到任何优待,吃住在底层船舱,干最苦最累的活儿,劳苦是主旋律,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在流放途中,或者将来死于边境胡人箭下,没想到被人告知他不用去辽东了。
他被闫信捞了出来,当他看到闫信之时,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文吏打扮,人人皆对其恭敬有加的人物,会是那日在洛阳市与自己痛饮的闫家兄弟。
以他身处的位置来说,信息是封闭的,没有人会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
吴康追上返回营地的闫信,一脸的认真问道:“闫兄,你我这是从贼了?”
闫信被拦住,也不恼,只是闻言苦笑:“算是吧!吴兄,你我如今真要并肩战斗了,你那家传手艺,可算是到了用武之地了。呵呵,就是走得匆忙,忘了带你家的祖传大刀。”
吴康被闫信一打趣,心中的彷徨也去了几分,拉着闫信追问道:“驴,闫兄,我那大青驴呢?”
“呃,”闫信语塞,总不能说自己早忘了,只好道:“你那驴色胆包天,搞大了几头母马肚子,有人觉得你那驴似异种,运去辽东育种去了。”
“什么?异种?..”
二人拉扯间,渐渐跟上了大队人马,青壮行军在前,作为开路先锋,妇孺老幼在后,充当辎重队。集体拔营向东,那里有座阳丘山,可以作为他们的栖居地。
中平六年,十月,东莱郡有大豪柳毅起事,自称东莱黄巾,众以万数,寇掠郡县,州郡不能制。
.....
公孙度一行并没有继续按照计划向蓬莱进发,而是转向了西方,滨海之地。
“主公,按照您的指示,我已传令给商船管事,船队立即从蓬莱离港,到龙口来接应我等。”糜竺策马上前,向公孙度禀告道。
龙口是山东半岛东侧的一处突出地,直直插入渤海,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停泊码头。
其实龙口与蓬莱二者距离并不远,只是一个在北方,一个在西方,之所以改换港口,纯粹是公孙度想要避开那神经紧绷的东莱郡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的他只想迅速回到辽东,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而当公孙度一行抵达龙口时,却是引起了好一番混乱,此地并没城墙,而是由那些海商、船主在海边共同修筑了一处木寨。
就见那木寨墙上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人影憧憧,不少人拿起刀枪弓弩,还立起了许多旗帜,就像是在示威,只是在公孙度的视角看来,怎么都像是在虚张声势。
因为这么远的距离下,公孙度立在山丘上清晰地看见了码头上有人在匆忙解开缆绳,想要出海逃离,只是太过慌乱,不少水手从桅杆上跌落入海。
扑通、扑通,激起一个个水花,就跟下饺子似的。
“喏,这还有你家的旗号呢?”眯眼看了下对面的旗帜字号,公孙度向一旁的糜竺打趣道。
“呃,这是惧怕我等,恐我等是那前来劫掠的黄巾贼吧!”糜竺摇头道,说完便直接上前与自家的管事接触。
解释了来意,加上靡家作保,没过多久,寨门打开,风餐露宿许久的队伍这下终于有了落脚之地。
进入木寨,公孙度饶有兴致得看着这一处商人自建的聚居点,里面全是些商徒和忙碌的力夫,此时正在收拾刚刚公孙度一行引起的骚乱后果,到处散落的是货物,有丝帛、粮食、山货、药材,公孙度甚至看到了满车的箭矢。
“不是说,焦和给商徒下了重税,导致商业凋零吗?怎么此地的商徒如此之多?”公孙度见到此地的繁华,有些不解问道。
“主公有所不知,此地汇聚的都是海商,且都是外州人士,只要出了海,官府又无法去海上收税,自然不惧那焦和的法令。”
公孙度点头,原来这就是处走私港,怪不得是商人自治。商人啊,只要有利润,再大的风险,也甘愿冒得。
一行人随着靡家管事领路,向着龙口深处走去,龙口的形状类似根大陆伸出去的手指,商徒正好是在指节处修建营寨,别的不说,地利还是有的。
靡家在此地除了商铺码头,还有一处小型的修船所,位于龙口湾的北侧,几根孤零零的木架便是修船所的地标。
一路上公孙度走走停停,观察起这里停泊的海船,与他们走大河时乘坐的平底船不同,这里的海船基本上都是尖底,按糜竺所说,大部分是南方的海商,南方的风浪更大,北风常用的平底船去了祸福难料,用当地水手的话讲,跟南方的风浪相比,渤海就像个澡盆子。
就形制上看,类似后世出名的福船,船型呈V型,吃水较深,利于破浪航行。
而且基本上都是三桅帆船,利于在外海捕捉四面来风,除了公孙度刻板印象中的中式横帆,他们也使用纵帆,看样子是麻布质地,听商船管事讲解,这种帆布是涂了蜡的防水布。
公孙度亲眼目睹了一艘出海的海船升起软帆,帆布张开,就像放风筝一样,兜住了自大陆吹来的离岸风,船上的水手也不时调整横帆的角度借助风力,以及转动船舵让船身偏折,抵消风力的拉扯,庞大的海船竟然以灵巧的姿态缓缓脱离了码头,快速向着外海驶去。
望着渐渐沉入天际的海船,公孙度心中一动,他赶忙拿出自己临摹的海图,比划着风向,嘴里喃喃自语:“冬季刮西北风,海流是北进南出,唔,海峡地形是这样,那么航向大致是西南——东北方向,与风向垂直,这样的话..正好啊!”
第52章 翼帆
公孙度在看到远去的海船升起软帆时,就想起了后世的风帆发展,前世的他并不是什么航海发烧友,对于古代帆船的了解也不深,但是现代帆船他却是很了解的。
原因在于穿越前几年,中国有人获得了现代帆船冠军,几个同事闲着无事,就现代帆船那种简单帆形争论其起源、原理,始终不能达成一致。最后上网查证才知道,现代帆是根据流体力学设计出来的帆,根本就没有参考什么古代帆装,而是取自飞机机翼的原理。
也就是前世初中物理学的伯努利原理,利用帆面两侧的空气流速不同而产生的压力差来推动帆船,也就是说,这种帆,面对垂直方向的风时,受到的推力最大。
而正如公孙度在地图上看到的那样,这条渤海海峡的走向是西南——东北,而渤海春夏季的风向是东南、东风,秋冬季是西北、北风,恰好与航道呈一定角度。若是使用这种现代帆,无论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只要调整帆向,帆面平行于风向,那么这条航路就能做到全年顺风!
也就是说根本不用费力地去抢风航行,走‘之’字路线逆风行驶,这能够节省多少时间?
公孙度越想越兴奋,他收起怀中地图,连忙找到糜竺径直问道:“此处的帆布多吗?还有就是木料储备是否足够?”
糜竺被公孙度的兴奋神色吓了一跳,顿了一下反应过来道:“此地本就是过往船只的修船所,桅杆、木料、帆布应有尽有。只是主公.你...”后面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公孙度就迫不及待地跑开了,糜竺挑眉,第一次见到公孙度如此兴奋,他立刻跟了上去。
既然材料足够,那工匠?公孙度正好不缺,而且他拥有的工匠群体怕是当世含金量最高的了。
片刻后,后营工匠聚集处,公孙度在木板上画出来自己设计的‘现代帆’,模仿后世的现代帆船的样式,整体看上去就像个带弧形面的铲子。
结构跟硬帆类似,只是帆面使用的是轻巧的帆布,而不是硬帆那种用竹篾、草茎等编制而成的硬质不易变形的帆面。横担上的帆面不再是依靠风力鼓起,而是被加工后的木制结构提前鼓起绷紧,形成机翼的凸面,其是这种帆产生推力的主要部件。
上一篇:抗战:团长?不,请叫我列强!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