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77节
“当然,我说的是骑兵对决,骑兵对步兵那是另一个课题了。”公孙度不忘补充一句,因为骑兵不论怎么训练,在阵型紧密上都是要输步兵一筹的。
“骑兵作战,主要就是一个快字,作为军官,下令要迅速坚决,万不可迟疑。所以为了战术的快速施行,我等,需要一个战术原则,一切命令也应当遵从这个原则为先。”公孙度说着,在身后的一张大木板上画出了两个代表夹击的箭头。
“那便是侧击,我等战术原则便是,一切为了侧击。”公孙度指着木板上的箭头道,这其实是一种步兵常识,基本上所有的会战中,对战双方都会试图以两侧兵力突击对方的两侧,想要造成侧击对方的结果,而为了避免被侧击,又演化出了无数种变阵方法。
第112章 三叉戟
“骑兵冲阵之时,速度极快,我等没有老天爷的眼睛,看不到战场全貌,那么就需要骑兵军官快速判断。而今日我要求尔等要做到的,那便是减少思考,只要面前有敌人,那就想尽办法造成侧击。”
看着面前这些目露不解的军官,公孙度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他的意思,于是举例道:“在平时的骑兵作战中,想要侧击很难,交战双方会不断拉出弧线,避免对方侧击自己。”
公孙度说着,画出了平时作战的骑兵的路线图,就是不断拉扯的两条线。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点头,这便是常识了,都知道被侧击的惨烈后果,作战之时自然是千防万防的。草原之上,经常看到两只交战骑兵绕圈子,一圈又一圈,有时能绕一整天。那便是双方都不肯露出一侧给对方,又都不愿意正面对冲的结果。
“而我们不同,紧密的队形决定了我等的主要作战方式,就是要与对方正面对冲的。”公孙度说着对张敞点头笑道,对他的练兵成果很是赞赏,显然张敞的成就已经传到了公孙度的耳中了。
张敞看到太守的目光顿时骄傲的昂起头,心中满是得意与自豪。却听公孙度继续讲:“一旦我等决议冲阵,对方必定是要选择对冲的,而一旦对冲,就会有突出部,而面对突出部,我等就要立刻从中军分出两翼,对其进行正面冲击加上两翼侧击。”
公孙度在一个大箭头的三个方向画出了三个小箭头,用手指点了点小箭头道:“这些日子想必尔等也清楚了,骑兵对决不看数量,只看组织,谁的组织严密,谁的冲击力就大,而谁能先破坏掉对方的组织,谁就能获得胜利。”
“主公,若是对方不对冲,选择绕圈子呢?”有军官问出这个问题,那人面容稚嫩,看上去是个新提拔的骑兵军官。
却不料在场有经验的骑兵军官都笑了,有人回道:“骑兵对决避开对方的锋芒,那就是认输的表现,根本不足为虑。再说,直线短还是弧线短?躲是躲不过去的。”
那年轻军官被哄笑搞得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收回了举起的手,低头不言,尴尬地抠起了马鞭。
“咳咳!”公孙度一个干咳,场面顿时肃然,这些军官立即意识到是在太守面前,一个个立即收声,正襟危坐专心听公孙度讲课。
公孙度望着眼前这些颇有活力的军官们,严肃说道:
“要将每一次正面冲击,变为正面加两翼夹击。这需要在场各位执行战术的坚决。
要坚信冲阵的要点是紧密程度这一科学理论,只有相信了,才能豁出命来以小股骑兵冲击大规模骑兵。
要将这一战术传递到基层去,哪怕是最小的一伍对敌,也要发挥出这种战术,有人正面压上对敌,有人自两翼侧击。”
公孙度看着这些面露激动之色的军官,再度说道:
“这样的战术是需要气魄的,他需要尔等作为军官,将冲阵作为你们的本能,需要你们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
诸位,这天下何其大,猛将何其多也!想要与那些天之骄子作战、交锋,乃至战而胜之。
诸位,扪心自问。
你们有那些豪强那般得天独厚的条件,能够师从名师,自幼习练刀枪吗?
你们有那些猛将之资的天才那样的无敌勇力,天赋异禀吗?
亦或者有那些计谋百变,奇计鬼谋层出不穷的智将那样的学识以及脑子吗?”
公孙度说到勇气时,在场的许多人脸上还有些不以为然,似乎觉得上战场就已经是自己勇气的最大证明了,然而随着公孙度咄咄逼人的三连问,直接让在场的军官们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轻军官们,条件最好的不过是小地主罢了,不同于那些目不识丁的小民,以这些军官阶层的见识,是知道天下有多广大,中原的人才是有多优秀的。
“没有!尔等统统没有。”不待他们说话,公孙度低沉的回答震撼着众人的心神。
终于,刚刚军官脸上的轻松神色消失不见,军官们一个个眉头紧锁,这些年轻人第一次认真思考起自己的前途起来。面对中原那个庞然大物,这些人少有不感到恐慌的。
但是作为军官的他们很清楚,一旦军事上落于下风,那么就等于自己的一切,别人都可以予取予求,其中包括了他们的妻子,田宅,财货。
那些刚刚在公孙度政策下安定下来的小民反应最是激烈,公孙度瞥见刚刚发问的稚嫩军官,脸色憋得通红,喘着粗气,一脸如见仇人的表情。他们是最没有保障的,小民们很清楚,当下的待遇,分得的土地,都是建立在公孙家掌权的基础上的。
而一旦中原政权消灭公孙家,那他们还有活路吗?明明从没到过中原,可是这些辽东的小民却在心中种下了对中原势力的仇恨种子。
还是那个青年,他红了眼球,身体肌肉紧绷,似是在寻找救命稻草一般发问:“主公,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公孙度闻言笑了,只是笑容中多少带了些惨然:“无它,搏命而已。这世界上最公平的事,大概就是不论贫穷与富贵,大家都只有一条命。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马上对冲还能展现搏命的决心?
双方都将马速催到最大,马头对着马头,长矛对着长矛,谁先躲,谁就输掉性命!
任对方武艺高强,计谋百出,面对紧密队形的集团冲撞,也只不过是一条性命而已。”
随着公孙度的描述,在场的年轻军官们仿佛找到了宣泄点,一个个咬着牙,恨不得立刻上马,与那些所谓的高门子弟,来一场拼死对冲。这些来自底层的年轻军官们,有种天生的不服输,对那些不公,对那些比他们还高贵的人物,他们都是有着拼死一搏之冲动的。
人群中的张敞终于明白了他们这些日子忙活的结果为何了,那便是将猛将发挥巨大作用的骑兵作战,变成了一场展现赴死决心的兑子运动。
亲自训练骑兵的张敞很清楚,再勇猛的将领面对他们组织的骑兵冲锋,每一次活下去的概率都只有五成,然而他们的冲锋并不是一次结束的,每一排都是一次紧密冲锋,这样的波次紧密冲锋之下,活命的概率会变成五成的多少波次方。
然而真实的战场比这还要残酷,猛将即便能对付无数次小兵的持矛冲击,但是他们的坐骑,又能抵挡多少次冲撞呢?
张敞脸皮抽动,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思面对这种结果,可以说,张敞他自小学会的那些骑兵技能,在大型战场上,已经显得无用了,或许在将来,骑射功夫只会存在于那些斥候身上吧。
任何成规模的骑兵作战,都将会变成张敞等人训练后的丑陋模样,不再有以往良家子马上纵横的英姿了,贵族时代将要远去了。
此时此刻,张敞想起了郡中传闻公孙度常说的那一句:将所有的贵族的阳春白雪,都变成普通百姓的下里巴人。
“主公这是,要将战争,也变成普通百姓都能参与的事情吗?”张敞嘴里小声嘀咕道,他抬头看到了那些稚嫩的年轻军官们,默然点头,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看看这些基层军官,有多少出身农庄的子弟?他们在接受训练之前,还都是些骑驴找马的乡间少年而已。
不待张敞感慨完,公孙度又指着在场的军官们道:
“搏命之时,你等所能依仗的,除了一腔血勇,唯有身上铠甲,手中刀枪,以及左右臂膀而已!”
“唰唰唰”公孙度在木板上那三个箭头处写下三个大字:三叉戟。
“这个战术,我命名为三叉戟,它代表着每一次对敌,我方都会从三个方向发起攻击!”
公孙度在木板上作画道:“若是我领军,张敞、赵武你二人作为左右两翼领兵者,在冲锋途中,到了合适距离,按照各自位置立即分为三股队列,集体发起冲击,这战术的目的就是要让正面的敌人更加的绝望,让他们同时面对三个方向的集群冲击,一击击溃敌方的中枢。而后的每一次冲锋,都是第一次的翻版。”
“这个战术的诀窍就是军官的自觉,需要各处的军官根据自己的位置,坚决实施战术,该正面冲撞的做好冲撞准备,该侧面冲击的调整好队伍方向。
这战术同时意味着,中间这一支队伍风险最大,因为你要面对敌方最大的冲击力,承受最为惨烈的伤亡。但也正因如此,哪怕你对面是当时最勇猛的将领,也要给我义无反顾的撞上去。
两侧的攻击亦然,哪怕敌方反应过来,同样以两侧出击,你等面临被侧击的危险时也不要犹豫。
因为骑兵作战讲究一个速度,马匹速度以及反应速度,先下手为强,也就意味着只要我等战术执行足够坚决,敌方的反应速度是比不过战马的奔跑速度的。
三叉戟,只有三处同时发动才算成功,少了哪一面都不行!”
公孙度对这种战术颇为残酷的描述下,在场军官并没有表现出惧怕的神色,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表情,不过公孙度也不在乎他们的真实想法。
集群冲锋的好处就在这里,除了前面那个带头冲锋的军官,后续的骑兵都是在左右包围夹持下冲锋的,到时候哪怕你想跑,也是跑不掉的,会被逼着交出胸腔里藏着的最后那一丝的拼死勇气。
公孙度并不是心血来潮在行军途中讲这种战术,完全是因为这种战术能发挥出精锐骑兵的最大威力。
“散了吧,回去好好练练,争取在路上把战术熟悉起来。”公孙度拍拍手解散了这群军官们。
这战术其实对军官的战术素质要求并不高,它不过是冲锋、调转方向、继续冲锋而已,这些战术动作对汉家骑兵来说,早就滚瓜烂熟了,它真正需要的,是军官在作战中豁出命来的决心。
“决心?难道每次作战前,要先打打鸡血?”公孙度思索间,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第113章 侯城
骑兵的战术演练只是行军途中的插曲,剩余的路程还是回到了单调的赶路中来,车队沿着山岭的余脉行进,白雪覆盖住了天地,车队就像一条大蜈蚣,蜿蜒爬过洁白的丝绸缎面。
从林子里偶尔传出几声虎啸,不知道是否闻到了顶级猎食者的气味,且味道越来越浓,虎啸从嘹亮变得渐不可闻,有时随着车队靠近山林,还能听到清晰的低沉咆哮,像是在示威,又像在求饶。
大猫还是很识时务的,
然而总有不识时务的。
车队继续前行,在路过一处山岭的缺口时,林中忽地跃出来几骑,披着破烂皮袄,领头的手中掌着一杆黑色大旗。
本以为会吓得对面的车队停住,好开始他的抢劫之旅,经典的开场白还没说,一根弩矢就自车队中发出,直直扎入了那掌旗之人的眉心。
“啪!”旗杆落地,与之一同落地的,还有掌旗之人的尸体。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那几骑仿佛收到了对方车队释放出的信息:“别惹我,哪凉快哪待着去!”零散骑兵一下子慌张作鸟兽散。
那些本来埋伏在林中准备出来抢劫的部落民,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咋办,竟然眼睁睁看着那一支怎么看怎么是大肥羊的队伍踪影从眼前掠过。
“乖乖!”林中一个穿着比较完整衣袍的家伙将不合身的帽子往上提了提,向左右惊讶道:“刚刚那有两百步了吧!?一发射入眉心,这箭术,比草原大汗的射雕手都要强啊!”
“首领,不打劫他们吗?”一旁跌跌撞撞的手下跑过来询问道。
“打劫?你看我们能打得过谁?没看到刚刚那车队有高手吗?而且,看看人家那么多马,会是好惹的角色吗?”首领看着眼前的属下就气不打一处来,啪啪的耳刮子扇下去,打得那人团团转。
“呼!还好,我就说掌旗不是人干的活儿,屠库那小子还跟我抢,这下遭报应了吧,当初在北地郡,特么就是掌旗官死得多,汉人的弩手一个顶一个的眼尖,还都是瞄着掌旗官射。”这首领暗自松了一口气,忽地他眼睛一亮:“强弩手?还是精锐强弩手!辽东郡官面上的人?”
眼珠子一转,锁奴踢了一脚装死的手下,喝道:“死了没?没死就去外边一趟,跟屠库的手下说声,屠库死了,跟不跟着我?我带着他们求活!”
车队里,严方射了一箭后,就将弩收起来,继续靠在车厢上假寐。倒是一旁属下问道:“军侯,刚刚那山上是个啥东西?有人举旗?”
“好像是个打劫的,不过都没啥威胁,被我一箭解决了。”严方睁开眼睛,看了下瞪大眼睛的属下,调整了下身子继续休息。
“嘶!”属下吸口凉气,军侯这么猛的吗?他站起身子回头望去,这才发现刚刚严方瞄准的地方涌出来了许多人,围着刚刚倒下旗帜的地方乱跑乱叫。
“啧啧,看对方那么慌乱,军侯,你可能射了个大人物呢?”属下津津有味的看着,招呼其他人一起看。
“在哪儿?我看看。”
“啧啧,这么远!不愧是军侯。”
在士卒们的赞叹声中,随着车队的远行,那些跳脚的身影也渐渐变得微不可见起来。
傍晚,车队终于抵达侯城附近。
“啪嗒”一只铁钩被甩上城墙,一个浑身裹满白布的身影顺着绳子一点点向着城墙上挪动,就像一只沿着桑叶梗间啃食的春蚕。
这里是北城,正是面风的地方,守城兵卒早就缩到城墙藏兵洞里取暖了,北风呼啸下,城墙上的篝火明灭不定。
高空蹑手蹑脚攀上高墙,风吹着身上的披风拍打在脸上,拍得高空的脸通红。
“呼....耶耶怎么也想不到这身爬墙手艺会用到战场..”高空将自己的身子缩到无人可见的阴影里,心中感慨不已,本以为自己要像古时候诸侯的门客那样混吃等死一辈子,没想到还真有让他卖命的一天。
不过高空的担心是多余的,根本没人注意他的出现,他也没有看到城墙上有巡逻的身影。以这时候战场上的默契,极端天气不战,光看外边的积雪厚度,守城士卒就放心的在营房里睡大觉了。
上一篇:抗战:团长?不,请叫我列强!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