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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96节

  昨夜刚刚落下一阵大雪,重新将襄平城刷成一片白色。

  城中各处因烧煤而时时升起的烟柱,给了这座城增添了些许的灰。

  灰白相间中,襄平城的百姓头一次在寒冬之中感受到了别样的温暖。

  “吱呀!”

  木门被人用力挤开,一个跛脚汉子出门,抬头望了望天地间的白色,再试探了下脚下的雪层厚度,他将身上不厚的衣衫扎得更紧实了些,朝里屋人喊道:“都出来干活了,扫雪了。”

  没多久,襄平大街上就出现了许多扫雪的身影,他们挥舞起扫帚、推雪铲,将大街上的积雪扫开,这些人有的身有残疾,有的年纪老迈,却都在干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嘿,昨日才传回太守胜利的消息,一战攻灭高句丽、鲜卑、玄菟郡豪强联军,这种实力,此等军功,这下子看谁还敢说太守坏话!”领头的一名汉子手脚最为勤快,干活时与同伴说起昨日发生的事情来。

  “可不是吗,这襄平城,人人都盼着太守的好,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压在了太守身上。反正某听到那些豪族在玄菟郡战事未明时说的那些怪话,心中就不甚爽利。一群小人!”一旁忙着铲雪的汉子接话道。

  “就是,也就公孙太守体察民情,放在以往,谁会在乎我等老弱,说不定这个冬日都熬不过去。”众人皆颔首,表示此话说到大家的心坎里去了。

  “看着吧,他们如此姿态,太守定然会处置彼辈的...哈哈,说不定菜市场又得砍头了,我可是听说玄菟郡那么一搞,又是血流成河,玄菟郡豪族十不存一啊!”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联合外族,这种事情一旦干出,别说太守,就是咱们老百姓,也会与他们过不去的。”

  在公孙度刻意的舆论宣传下,这场玄菟郡发生的战争,已经完全变成了豪族不满官府而发起的一场有预谋的勾结外族的叛乱,这样的说法下,此场战争的正义性得到了全郡上下的肯定。

  而商徒豪强们不经意间表露的骄横姿态,已经让襄平城不少人察觉到了,其中最为敏感的,应当是这些贫民窟中苦苦求活的百姓了。

  “吱呀”

  随着扫雪队伍的推进,街边木门打开的声音不断响起,慢慢的,各坊的居民也使用自家的简陋器具加入到了这支队伍其中,而随着积雪的清除,从冶铁所拉出来的黑乎乎的煤渣被推车倾倒在大街上,再被这些汉子们铺平,黑色蔓延,渐渐成为一条冬日里安全保险的道路。

  一间极为隐秘的静室中,燃烧了一夜的香炭被人不断的替换,满室都是炭火的清香。

  “诸位!如今该当如何?那公孙度一战击败了三方联军,恐怕威势更胜以往,我等当如何自处?”

  中间的一位老者,轻轻放下温热的杯盏,揣着手向着在场的家主发问道。

  “还能如何?该怎样就怎样!他公孙度在此前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有下手,为了千金市马骨,反而愈加善待我等。我看啊,各位无需担忧,以我等如今之实力,若是少了我等的势力,这辽东的各产业必然会乱了套的!量他公孙度,不敢对我等下手!”一侧的抱着手炉取暖的老者出言,话语里底气十足。

  然而,在场的家主应者寥寥,这种话在以往说说还好,此时说起来就有些不识时务了。

  “都散了吧,都议了一夜了,毫无用处!我等又不能上战场,改变不了任何事,如今这算什么?跳梁小丑!先前的盘算落空了,面对现实吧,老了!身子熬不住,我先走了。”有家主在面前的矮几上一拍,揉揉酸胀的眼睛,撑着拐杖叫来小厮当即就要离开。

  这一次无人阻拦,此前有多么嚣张,此刻这些人就有多么惶恐。

  就连互相对视,也都觉得对方不靠谱,是随时可以出卖自己的人物。

  渐渐的,室内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独留中央的老者揣着手假寐。

  “田老,你是公孙度的人?”一个在角落不说话的中年人突然向中央的老者发问。

  自从各家主事退场就一直装死的老者,睁开眼睛,看向了角落的年轻人,眼睛里有着莫名的光:“贤侄何出此言呐?”

  “无它,襄平城的商徒,这一次太过反常了。”中年人摇头,语气里全是凝重,“小小商徒,什么时候敢妄论朝政,干预一地政事的?”

  老者正要说话,却被中年人不客气打断:“你不要讲那些历史上的人物,那些人能进史书,就说明了胆大的商徒之稀少。而此次襄平城的大商社家主,悉数参与了谋划,这不是简单的穷人乍富可以解释通的。这是有人在精心谋划,诱人入局!”

  “嘿嘿。年轻人,有你父亲几分火候。可惜,你醒悟得太晚了,覆水难收,已成定局。”老者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直摇头,叹息起中年人的才智来。

  “年末了,该开年会了,去和掌柜、伙计好好过个年吧!或许能挽回些局面。”老者起身,拿起了放在案几上的小火炉,悠悠然离开了。

  “啪!”中年人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怒喝道:“老匹夫!!”

  .....

  在另一处隐秘的静室,陈江小心翼翼的推开屋门,朝内里的人手点头示意:“诸位都到齐了?”

  “从事,都到齐了,一接到您的命令,我等就趁着老家伙们不在,前来赴约了。”居中的一名青年人上前拱手道。

  陈江面无表情,只是大剌剌的进屋,找了处位置径直坐下,看了看四周一脸热切的青年们,问道:“关于主公的命令,诸位有何看法?”

  几位青年互相对视一眼,还是由刚刚那位出言的人上前回道:“自然是一切以主公之命行事!”

  却不料陈江直接摇头,用手指指了指在场众人道:“我要听你们的真实想法,是有方向,有概念,有思想的想法,若你等是些只会唯唯诺诺之人,也没有资格站到此处。”

  此时,最边缘的一个小个子举手道:“从事,主公关于资本、商社的言论我等参阅多时,以在下的浅见,辽东的大型商社,最重要的不是如何取利,而是如何生存下去!”

  陈江一下子来了兴趣,这几日听到的都是些大商社家主的傲慢言语,此刻听到此人的话语,他禁不住好奇道:“哦?继续道来!”

  看到陈江表情,小个子似乎得到了很大的鼓励,向在场之人施了一礼后道“诸位,辽东的大型商社集合了辽东绝大多数的资源,要想集合他们在以往因为种种因素,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型商社是在太守的绝对权威之下才能凝聚成型,那些自大的家主们都被一时的利益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看到此事的本质,没有了太守的压制,大型商社是很难维持下去的。

  而且,辽东各商社未来面临的局面也与从前有所不同,巨量的资源、精妙的器械会生产出一大批的物资,而这些物资的与乡间的手工业生产,由于人力价格、物资运输等因素,成本其实差不多,那时候最重要的,不再是供给方,而是买方了,也就是说市场的重要性将大为提高。

  纵观天下各州郡,我等能够生产的东西,别的地方也能生产,而且因为距离、以及人力成本的因素,比我等产品的成本可能还要低些。而且,大型商社制造的巨量产品,也就需要巨量的产品购买市场,反观天下,真正有购买力的人群又有多少呢?

  士族贵族们,他们有自己的庄园、有商社,完全没有让我等赚钱的必要。至于平民百姓们?苦苦煎熬,能维持生计就不错了。这就又说明了一点,我等的市场小的可怜。

  没有市场,大型商社就没有出路,最终会自行崩毁的。

  在这些日子的商社运营实践中,我等正是体会到了这一点。而在辽东,我等其实还有一条活路,那便是在太守的羽翼之下,向军方、向那些有余财庄户们提供产品,才能有些许喘息之机。”

  此言一出,在场的青年们皆颔首,显然这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共识,不似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主,这些真正在基层实践的豪族庶出偏房子弟,对商社的运营感触最为深刻,他们心中的忧患意识,也远远高于那些老朽的家主。

  陈江闻言,心情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层阴霾,不过他见到青年人们脸上的忧虑并不多,好奇道:“所以呢?你等认为,商社的出路在哪里?”

  这时,轮到一开始招呼的陈江的英俊青年发言了,只见他向着陈江恭敬一礼,然后脸上多了些商徒中少见的霸气,挥挥袖子道:

  “自然是扩张!我等便是主公的爪牙,为主公提供争霸所需的物资,商场亦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每当主公攻灭一地诸侯,那么当地的豪族生产就会被战争所破坏,当地的市场就会被辽东商社接手。

  亦或者凭借我等优势的军事力量,向周围的小国扩张,威逼各国购买我等的产品,占领当地市场。”

第133章 年会

  “啪”

  陈江看了眼手指间不小心拔掉的胡须,吸了口冷气,有些肉疼的揉了揉嘴唇,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些年轻人会有如此见识。

  不提他们的想法正确与否,光是这番话表达出的与辽东公孙氏共进退的态度,就很值得赞赏。

  “还有呢?有其他的想法都一一说来!某洗耳恭听”陈江很高兴,这些人在某些方面的想法,也给了他许多启发,挥手让大家畅所欲言。

  “从事,以某的浅见,其实对外的利益攫取,纯粹的商业掠夺,要比武力劫掠还划算得多。”一名家族从事冶铁业的子弟起身道。

  “哦?细细道来!”陈江一听便知道这人定是听闻了南方沓氏商徒的所为,这才发表的意见。

  “武力攻灭一国,劫掠财货,所获巨大,可终究是不能长久的,这就是一梭子买卖!就像将韭菜掘断了根,那样太不划算。”齐杰摇摇头,整了整衣袖,将他们这些年轻人日常讨论的观点讲了出来:

  “按照太守的理论,财富是由劳动产生的。不同的制度,决定了不同的财富分配体系。例如马韩,其更像是分封与奴隶制结合的一个国家,部落民、奴隶生产的剩余,绝大多数被集中到了头人、国人的手中。

  这其实就是一种制度性的财富集中,这种制度为我们省去了多少的交易费用?那么我等可以直接与其进行贸易,以我等精良的物资换取其国内积累的庞大剩余,变相的洗劫整个国家。

  可若是武力劫掠,不仅仅会导致我等在外交上的困局,还会破坏其国家最大的财富来源,人口,这样也减少了我等的收益。”

  “是极!其实呢,最好的局面是让其地保持分裂,我等向各国出售军备,在维护政权安全的催动下,各国会迫不及待地把国内的剩余全部交到我等手里。而且,为了促使他们的剩余增加,我们甚至可以向其传播先进的工农业技术,以增加我等的收益。”一旁的青年也适时的出言道。

  “其实,就是我等有必要维持周边国家的奴隶制的制度,让这些拥有制度性庞大剩余的贵族,通过贸易,将国内百姓的剩余转移到我等手上。”那位英俊青年总结道。

  “呃...”陈江仔细看了下这些年轻人,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也算是相当狂傲的人了。

  可是看看眼前的青年,比他们各自家中的老家伙们还要狂妄,脑子里的这些想法,就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陈江转念一想,或许这才是谋国之人应当有的视角啊!

  与那些政争权谋、门户私计相比,这些想法都有着一种为集体谋利益的使命感!

  摇摇头,他没有对此发表意见,或许这些想法只是这些年轻人在故意迎合公孙度也说不一定。

  “啪啪。”陈江拍了两下掌,笑道:“诸位大才,往后都是同僚,当相互扶持才是!”立即就有仆役自室外而来,且各仆役手中捧着一套衣冠送到了在场青年跟前,在场之人眼睛一瞥,那与陈江身上所着的从事官袍类同,其包含有冠冕、衣裳、鞋履、佩绶,算是相当完备了。

  作为太守,公孙度是有自行征辟僚属的权力的,从事这种官职,只要他养的起,征辟多少都可以。而且他们都属于新设的商部,对于外界来说,这些人都只是他公孙度的私人僚属。

  “这,这是?”在场的青年显然没有料到这场面,望着眼前的官袍,有些不可置信道。

  “主公临行前准备的,诸位既为主公下属,就应有相应待遇。”陈江挑眉,伸手示意道。

  说着陈江抖了抖大袖,颇为正式的拱手行礼道:“某陈江,见过诸位从事!”

  此刻,这些捧着官袍涕泪交加的青年们见状,一下子端正了身姿,纷纷以此生最为标准的礼节回道:“见过从事!”

  行完礼节,青年们直起身子,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感受各有不同,但却都明白,此刻起,一种全新的关系建立了起来。同样的,陈江看向众青年的表情也变得更为亲切起来。

  “好,事不宜迟,遵主公命令,发动吧!”

  “喏!”青年们异口同声道,其中颇有铿锵之音,正是青年人独有的气概。

  .....

  腊月十五,正是各地商家开年会的日子。

  襄平城里比以往都要显得更为热闹一些,严苛的掌柜今日也会变得和蔼可亲,豪商大家纷纷敞开大门,宴请商社的各地掌柜、账房、伙计,乃至本地邻居,说句吉利话,也能上门饱餐一顿,这也算是襄平城的穷人们为数不多的可以饱腹的日子了。

  崔府

  作为辽东郡顶级的大豪商,不仅躲过了公孙度对豪强的大清洗,还因祸得福,受到了郡府的特别照顾,组建了在辽东实际上有着垄断地位的辽东船运商社,而且,公孙度还大方与其分享来自洛阳的先进技术,进一步壮大了崔家在内河航运业的实力。

  可以说,在公孙度回到辽东的短短时间内,崔家的声势不退反进,比以往壮大了一倍不止,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无数人想要攀上崔家这一株高枝。

  崔府外的大街,停满了前来拜访之人的马车,拥堵了道路,大厅里坐满了来自各地的大掌柜,室外的空地上同样摆满了坐席,襄平城的伙计、街坊邻居、生意伙伴统统到此恭贺。

  “今年年末,因商社成立,资金尚有周转时日,不过根据账上记录,今年约有两千金的盈利。”崔家的大账房站起来,向着家主崔景大声汇报起来。

  “彩!”厅里的大小掌柜们,纷纷为家族的巨大盈利而欢呼。

  “诸位,饮胜!”崔景举杯,邀请厅堂内的宾客饮酒。

  “饮胜!”宾客纷纷举杯,同声大喊道,声音大的出奇,震得崔景手中杯盏液面都有些颤动。

  人人欢声笑语,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只是无人察觉得到,作为崔氏的家主崔景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自从与襄平各家主会面以来,他的心一直悬着块大石头,特别是田老临走前的话语,让他十分肯定,自己这些人,都已经入了公孙度的局中了,至于是何种局,他尚不清楚。

  集体祝酒完毕,一波又一波的掌柜、家族的各房代表,依次前来向家主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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