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235节
再遣人开发下陶瓷、炒茶、细盐或者蔗糖之类的高端商品,打通西域的丝绸之路,直接在三国时代搞经济制霸。
总而言之,关中大胜,大汉还于旧都,社稷倾覆的危险消失,刘禅刚穿越时面临的舆论压力荡然无存,时间开始站在大汉这边。
大汉车骑赵云遣使者传来消息。
北伐将士已于长安东郊列好阵势,恭迎陛下郊临,观阅大军讲武,行犒军之赏。
刘禅遂与丞相登上车驾,一众文臣与中军将士紧随其后,护着车驾缓缓朝清明门而去。
到了清明门,果然望见两尊跪地而坐三四丈高的巨大铜人,也就是秦始皇所铸金狄了。
刘禅命节从龙骧停下车驾,下车后,走到那两尊铜人身前,微微昂首往铜人胸前望去。
据董允所说,始皇帝命丞相李斯以小篆在铜人胸前刻下铭文,曰:
『皇帝二十六年,初兼天下,以为郡县,正法律,同度量,大人来见临洮,身长五丈,足六尺。』
“董侍中,两尊金狄胸前并无铭文镌刻,是董侍中记错了吗?”刘禅问道。
董允闻言也走上前来,站在天子身后朝那两尊铜人胸前望去。
确实如天子所言,金狄胸前并没有传说中的李斯小篆。
丞相从车驾走上前来,抬头看了两眼金狄胸口,才道:
“陛下,臣尝闻王莽梦长乐宫金狄五枚起立,恶之。
“念铜人铭有『皇帝初兼天下』之文,遂使尚方工匠镌灭所梦铜人胸前膺文。
“臣观眼前两尊金狄胸前确有镌划之痕,想来传闻是真的。”
刘禅闻之恍然,又往这两尊金狄胸前望了望,微微颔首。
董允也看了几眼,而后忽然瞳孔大张,似是想到了什么,进而转身对天子行了一礼,道:
“陛下,《五行志》记载:
“『秦始皇帝二十六年,有大人长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凡十二人,见于临洮。』
“『天戒若曰,勿大为夷狄之行,将受其祸。』
“『是岁,始皇初并六国,反喜以为瑞,乃销天下兵器,作金人十二以象之。』”
刘禅微微一愣。
既不知道董允突然对自己行一礼又说这些想做什么。
也没想到原来“十二夷狄见于临洮”一开始并非祥瑞,而是凶兆。
不过想也晓得,这十二夷狄绝非秦始皇所亲见。
不过是那些不愿始皇帝一统六国之人的别有用心罢了。
想来这一事件在当时闹得挺凶,说不准还引发了一定的舆论震荡。
始皇帝最后『不以为凶,反以为喜,收天下之兵铸金狄十二』这一举动,就是以一统六国,并吞八荒的千秋伟业,对这一政治事件进行反驳与定性。
想到这,刘禅再次一滞。
随即终于明白董允想说什么。
而果不其然,只闻董允道:
“陛下,臣闻古之帝王,继体践祚者,年逾则改元,创业垂统者,功成则上号。
“又闻孝莫先于缵承社稷,功莫大于缔构乾坤。
“陛下绍皇统于成都,尊先帝于宗庙,是以改元定号为建兴。
“今陛下指麾戎旅,亲讨元凶,克定关中,光复旧都。
“伏愿陛下降臣等明诏,许臣等征三代之故事,考百王之通典。
“改元立号,革故鼎新。
“悬之无穷,光照千古。”
闻言片刻,天子与丞相相觑。
一众随驾文武则是连连颔首。
天子有此大功伟业,确实当改元更号,革故鼎新了。
刘禅再次回头,看了眼两尊金狄胸前被王莽磨灭铭文留下的痕迹。
思索片刻,竟是连董允心中所想的年号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董侍中先言,始皇帝不以临洮见十二夷狄为祸,反喜以为瑞,后上改元之议。
“想来,董侍中所思,与三月前赤乌见于宗庙有关吧?”
董允再次躬身行礼,肃容正色:
“昔武王伐纣,有赤乌之祥。君臣观之,遂有天下。
“后世谓赤乌报喜,始有周兴。
“陛下北伐亲征前,日食地动,宗庙坍塌。
“有赤乌见于宗庙,于是成都百姓屋舍无一毁伤,乃大祥之兆,臣等所亲见,万民所亲历!
“赤乌流火,炎汉当兴!
“若神灵以为嘉祥者,臣以为改年可以『赤乌』为元。”
董允言罢,郭攸之、陈震等臣属尽皆恍然,而后再度连连颔首,又都出声附议。
陛下亲征前夕,日食地震,怪鸟见于宗庙,人或妄言『鸠占鹊巢,望帝失蜀』。
董允今议改“赤乌”为年号。
正是效始皇帝铸金人十二之举,以克复关中,还于旧都之伟业,平息那一场舆论风波,并借助那场舆论风波收拢天下人心。
毕竟,当时既日食地震,又那么多人声称见一红嘴黑身的怪鸟在宗庙盘桓不止,啁啁不息,使得『望帝失蜀,妖鸟摄魄』的谣言甚嚣尘上,禁之不绝。
结果陛下亲征后连战连胜,战无不胜,关中克定,旧都光复。
谣言舆论不攻自破。
非但不攻自破,更论证了董允、蒋琬等人当时驳斥妖言的“赤乌报喜,始有周兴”之说。
大汉乃火德之运,服色尚赤。
今以“赤乌”为号,既因为确实有“赤乌之祥”降于大汉,又贴合大汉火德之运。
赤乌流火,炎汉当兴。
实属嘉号。
刘禅神色却有些犹豫。
因为他穿越时日食地震,红嘴乌鸦见于宗庙,先帝造像倾毁,成都百姓屋舍无一毁伤那一大档子事,这种『不以为祸,反以为喜』的行为,本身就是皇权的一种示威。
更别提那么多人亲眼所见。
再结合“谶纬之说”大行其道,儒家士人,大多都有神棍属性的现实境况。
大胜后以『赤乌』为年号,绝对能起到震慑人心,收拢人心之效。
但借谶纬之说为皇权立威,以后再想收天下图谶秘纬一并焚毁,消灭谶纬妄说时,就不好处理了。
所谓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这种神神鬼鬼的谶纬之说,既帮助刘秀建立了东汉,统一了人心,维持了皇权的神圣性,最后也成了颠覆自身的理论武器。
而且这种虚无缥缈之说大行其道,是会严重阻碍生产力发展的。
儒家也因此变得空前腐朽,学问停滞不前,曹魏境内的年轻一代开始转向研究老庄,同样也走入了避实就虚,清谈玄学的歧途。
最重要的是……改年号这事本来就是为了讨个吉利。
赤乌这个年号被孙权用过……有些膈应。
现在是建兴,按说建炎不错。
但建炎又被赵构用过,不吉利。
炎兴似乎也可以。
但炎兴是阿斗最后一个年号,没几年魏晋禅代,司马炎称帝,炎兴成了司马炎受禅的理论依据之一,也不吉利。
我怎么迷信起来了?一念至此,刘禅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董侍中,此事日后再议吧。”刘禅微笑摇头。
其后又指了指身前金狄:
“朕听闻那韦诞师从草圣张芝,擅长各种书法,所谓隶书、章草、飞白、小纂无所不精。
“又听闻伪魏窃汉以后,洛阳诸宫殿的匾额题字、祭器铭纹,皆出于其手。
“可着他将始皇帝当年命李斯以小篆所镌铭文,重新以小篆镌刻于两尊金狄之上。
“再为朕刻字几行。
“某年某月某日,汉天子禅氐定关中,还于旧都。
“让他好好再活几年,待将来天下一统,四海归一,再替朕铭文于金狄以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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