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 第24节
至于直隶地区老百姓的死活,他这个直隶省长可不管,这年头有枪就是草头王。
从天津搜刮来的银子,大部分被褚玉璞用来买枪买炮,新招募的军队甚至连军服都凑不齐,操练时乱哄哄的就像一群叫花子。
等明年跟北伐军大战时,褚玉璞的部队已经号称十万大军。至于有几个是真正能打仗的,那只有鬼才知道。
这天,从军营回来的褚大帅,难得有闲心听了一段《射雕英雄传》。他把周赫煊和申耀荣叫到跟前,问道:“小皇帝那边怎么样了?”
申耀荣得意地说:“我派去的人已经跟淑妃文绣接上头,她对离婚的提议有些意动,但还难以下定决心。相信只要继续怂恿挑拨,最快一两个月就能有结果。”
淑妃文绣的日子过得苦啊,溥仪搬进天津张园后,就跟婉容同住在二楼,把文绣扔到一楼(仆人住的地方)不管不顾,待遇就跟普通宫女差不多。而且文绣一直反对溥仪复辟,这就更让溥仪感到厌恶,她去年甚至用剪刀自杀过,幸好被人发现抢救了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人给文绣宣扬平等自由思想,轻轻松松就能引导她走向离婚那条路。
褚玉璞对申师爷的工作进度很满意,又问周赫煊:“你呢?”
周赫煊笑道:“大帅,上次法国领事夫人不是邀我去参加沙龙吗?当时溥仪和婉容也在。我在沙龙上高谈阔论,想要引起婉容的注意,没成想,却把溥仪给吸引到了。”
“难不成溥仪还喜欢男人?”褚玉璞哈哈大笑。
周赫煊竟把实情全盘托出:“溥仪认为我颇具才能,想要招揽我。他让我留在大帅身边做内应,暗地里帮他出谋划策,配合康有为等保皇派趁机起事。”
“他敢!”褚玉璞听了暴跳如雷,猛拍桌子问,“你是怎么想的?”
周赫煊说:“我准备答应他……”
“混账!”申耀荣猛地打断周赫煊说话,一副义愤填膺的忠臣模样,叫嚣道,“大帅,这姓周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让我把他给枪毙了!”
褚玉璞抬手让他噤声,眯着眼问周赫煊:“说详细一点。”
周赫煊笑道:“大帅,咱们不如将计就计。我表面上答应溥仪,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样一来,他们的任何动作都逃不过大帅的法眼。”
褚玉璞沉默不语,良久才冷笑道:“你不会是想做两面间谍,顺风倒吧?”
“呵呵,我又不傻。”周赫煊从容应对道,“当年袁大总统想做皇帝,都招来全国的反对,溥仪没兵没权也想成事?他太看得起自己了。”
褚玉璞这才放心下来,笑道:“就依你说的办。”
周赫煊又说:“对了,大帅。我在沙龙上认识两个洋人记者,他们觉得我文章写得不错,于是就向我约稿,估计这两天就能见报。”
“这种事情就不用向我通报了,下去吧。”褚玉璞挥挥手说。
等周赫煊离开后,申耀荣才进献谗言:“大帅,这小子花花肠子多,当心被他给蒙骗了。”
“老子又不傻!”褚玉璞两眼一瞪,喝令道,“你做好自己的事就成,少他妈乱嚼舌根子。”
如果此刻周赫煊在场,肯定会高呼“大帅英明”。至于咱们的申师爷,就只能黯然退下了,默默感伤自己这个忠臣不受主公信任。
……
周赫煊最近的小日子过得挺快活,天津老百姓正在遭受褚大帅的横征暴敛,而他却待在租界里安然无事。就算有时候进城碰上敲诈勒索,只要他亮出大帅副官的身份,不管是流氓混混,还是军中兵痞,全然不敢造次。
甚至连李寿民和房东单成福那两家人,都得到周赫煊的照应,很少遭受搜刮和敲诈。
周赫煊感觉这样挺好,已经不急着逃跑脱身了,反正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留在褚玉璞身边反而安全得多。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继续增涨自己的名气,四处结交权贵。等预感到有危险的时候,直接躲进哪位外国领事家里就行,就算张作霖都不敢带兵进来抓人。
又一个周末,周赫煊被邀请去打马球,听说今天同行的有英国领事夫妇、法国领事夫妇和溥仪夫妇,另外还有一位天津租界的驻军司令。
早早的就有一辆福特轿车来大帅府接人,李栓柱还想跟着坐上车,却被法国司机给赶下去了,这二货只能跟在车屁股后面一顿狂追。
说起来很无奈,在天津横行霸道的褚大帅,遇到洋人连屁都不敢放——即便这个洋人只是领事家的司机。
马场在天津城南郭佟楼养牲园,占地二百亩。紧邻马场的还有乡谊俱乐部,保龄球、桌球、网球、高尔夫等运动应有尽有,外国显贵们还经常在这里开舞会狂欢。
当然,中国的有钱人自然也可以光顾这里。比如退居天津当寓公的大总统黎元洪,就经常来这边骑马散心,前不久才宣布下野的段祺瑞,也偶尔邀请朋友来俱乐部打桌球。
在动荡不安的中国,似乎只有洋鬼子的地盘才能享受片刻清静。
“周先生,到了。”法国司机把车停稳,恭敬地说。
周赫煊推开车门,正好看到穿着一身运动装出来的溥仪夫妇。
溥仪颇为热情地过来跟他握手,低声问道:“周先生,你考虑好了吗?”
周赫煊鄙夷地笑了笑,这位老兄表现得也太急切了些,一看就不是做大事的人。还想复辟当皇帝?洗洗睡吧。
第二十三章 策问
马场的休息室里,法国天津总领事埃尔韦·雅克·赛泽尔正在读报纸,读着读着他笑道:“玛瑞,你经常提起的那个中国人,确实对欧洲历史有着非常深刻的见解。就这篇关于葡萄牙崛起和衰落的文章,他已经够资格去巴黎大学做讲师了。”
“仅仅是讲师吗?为什么不是教授。”玛蕊恩疑惑地看向丈夫。
“在欧洲,关于葡萄牙的历史研究资料很丰富,他的很多观点并不稀奇,仅仅算是博学而已。”埃尔韦解释道。
玛蕊恩微笑道:“那是你没听过他对于苏联的独到见解。”
“我很期待。”埃尔韦也笑了笑。
他刚才读的是《京津泰晤士报》,创刊于1894年,1902年从周报改为日报,既有英文版,也有中文版。其办报初衷是做为天津英国租界工部局的喉舌,专门为英国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