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小山传奇 第332节
再说这可是战斗刚结束的战场,周围还有一些西北军的人呢!
咦,不对啊,这咱中央军打西北军,那西北军的人咋不上来帮忙呢?
那团长犹豫间却又看到了霍小山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一惊,顿时明白了一件事,对方根本就知道自己现在出多出少都不合适的两难境地所以才不吭声!
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自己这点面子可就丢光了!
到时候就不是上多少人能打赢的问题了,而是人家到处会说他们团和人家一个连对上了竟然没敢打!
“我上一个营!”那团长狠声说道。
周围的人包括他手下的士兵都出了“哄”地一声,那一声里含有多少不理解甚至对他们中央军对他这个中央军团长的鄙夷就不得而知了。
在那一声“哄”里,那刀疤团长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甚至让他觉得早就好了的伤疤那儿都开始变痒了,是臊的!
好在这里他对面的霍小山说话了,霍小山的话是对他手下的士兵说的,他说道:“既然要打了,你们不能下死手打,但也绝不能吃亏!“
霍小山这句话了,顿时周围又是“哄“地一声,围观者乱营了一般!(。)
正文 第二七八章 痛
当台儿庄内的日军开始溃退被赶出城寨的时候,迟成峰一个人从师指挥部里走了出来向北走去。
他偌大的一个师长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身边的勤务兵警卫兵都被已被他派出去打反击了。
在反击之前他的下属报上来的数字是,不包括预备队全师八千多人仅存一千三百一十四人,他手下七千多士兵就这样留在了台儿庄这个不足两万平米的弹丸之地上了。
迟成峰早就想上战场看看,但他是师长却不敢擅离职守,现在他终于可以走出自己的指挥所了,可以看看心中一直记挂着的这七千多士兵了。
由南向北行来,景象越来越惨不忍睹,迟成峰的脸色已经是越来越悲伤。
只因为目光所到之处无墙不饮弹无处不沃血!
池成峰随意地站到了一处墙边,那墙上的每块砖上竟然都有大大小小的弹孔,他大致扫了一眼,这面不大的墙上竟然有上百个弹孔而不止。
脚下一踩都已经没有了踩到实地的感觉,因为脚下都是手榴弹的弹片,竟然已经有十厘米厚了,手榴弹的木柄也是随处可见。
与这手榴弹片相应的就是越来越多的自己的士兵的尸体,而有的已经不能算是尸体了,只能叫作残尸或者尸体碎块。
迟连城想起了就在半个月之前在守卫台儿庄的誓师大会上,他看着下面自己一眼望不到边的士兵,听着他们山呼海啸般地呼喊着“驱除日寇卫我中华”的口号,他看到的是无数张年轻的朝气蓬勃的脸庞,那脸庞上有着对侵略者无比的愤怒,有着年轻人特有的热血与冲动。
而当时自己作为一名高级挥员想的不可能和士兵们一样,他当时在想,打日寇热血不可缺,但打完日寇这如山如海的士兵肯定会少很多吧,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取得胜利的代价是如此之沉重,沉重得让他透不过气来,七千多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啊!
“自古知兵非好战”,而为了脚下的和身后的土地,却必须“我以我血荐轩辕”!
于是,那些曾经扬溢着生命能量的士兵们就这样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甚至残缺不全的尸体,再也没有欢声笑语。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段自己的故事,这段故事在人海之中宛若一粒尘埃,但于自己而言于自己的父母兄弟姊妹而言却是如天如地
但这仅仅十多天的战斗就已经残忍抹杀了这七千多人各自的天与地,迟成峰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早年霍远选择退隐山林,这世界上没有比战争更残酷的事情了!
迟成峰茫然而悲愤地走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中已经出现了泪花。
这时,他看到眼前的这个巷口,自己士兵的尸体已经撂成了小山一般,他不用数也知道,这座小山至少就有他上百个士兵倒在了这里。
那些士兵阵亡的形态各异。
有的仆倒向前,仿佛还要冲锋。
有的仰面朝天,半只臂膀却消失了,想必是想扔手榴弹却先中枪了,那手榴弹却把自己的手臂炸没了。
有的只见上半身了,腰部已下已经杳无影踪。
有的已被深埋尸山之下,只露出穿着布鞋的双腿……
迟成峰心中悲戚,眼中渐有水雾升起。
这时,他又看到那尸山的下方一个士兵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了,裸露在外的胸膛却又被无情的硝烟熏成了黑色。
他强忍悲痛举步上前,他想解下自己的军装,他要给他的士兵盖上!
可是就在他往前走的时候,脚下一跘,就摔倒在地上,他爬起来时,看清拌倒自己的是什么的时候,迟成峰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因为拌倒他的竟是他的某个不知道名姓的士兵的被炮弹炸飞的大腿!
迟成峰开始还有一丝残念想着要坚强莫伤悲,他想忍他知道自己可是一师之长,可是他脑海中又有一个声音反驳他说,你算什么师长,你把你的弟兄都打光了!
男儿有泪莫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于是在那个强大的反驳声中,迟成峰再也无法强抑悲痛,一屁股坐到地上抱起那个已经冰冷的大腿号淘大哭起来,就如同一个无爹无娘无依无靠的孩子一般!
迟成峰哭了很长时间,才把积郁在肺腑之间的悲伤渲泄下去,才慢慢恢复了常态。
他站起身来想了想,看了看四周围,虽然这里是主街,但街上人迹廖廖,百姓都已远避战祸,士兵追敌未回,唯有那满街的残尸与自己为伴。
他鼻中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强自忍住,却看到临街的一家房舍上有块牌匾,一头却已是被战火击落了下来,就在那里悬着,不过那匾却未烧毁,字迹还可辨得。
他走进了那个墙上布满弹痕的房舍在里面翻找起来,一会儿他扛了一卷满是尘土的雨布出来。
他把那雨布撕掉一块铺在了地上,然后将跘倒自己的那个士兵的大腿郑重地捡起放在了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