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 第225节
陆惊澜心脏猛烈地跳动着。
那是他自己的东西。
尽管已经破损的看不出颜色,仍然认了出来。
他从京城前往岭南之前,披在了石雕身上。
从外衫中掉落一枚蒙尘的玉佩。
玉佩是陆惊澜从赵长宁处抢来的生辰礼。
他以为丢了。
找了很久。
原来藏在披着石雕的外衫中,伴随赵长宁历经风雨摧残。
陆惊澜看着赵长宁弯下腰将玉佩捡起来,细长的手指拂去玉佩上的尘土,系在腰间。
陆惊澜的手背青色经脉下涌动着沸腾的血。
冷漠的眼瞳漆黑发亮,距焦在某一个点上一动不动。
他生怕这是幻觉。
直到那主仆二人的马车远行,枯枝树影被风婆娑卷动,才有了真实感。
陆惊澜从未有过这样卑微的时刻。
只得这样一个拂尘的动作,就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为赵长宁去死。
陆惊澜这一生原来并非一无所获。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正如楚钰所言,赵嫣在刘府过了一段安生日子,直到永历五年三月下旬的时候,宫中的琼林宴开。
新科及第的士子三三两两入宴,一张张陌生又年轻的脸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们还不曾真正入官场,不曾领会其中的残酷与黑暗,也许心中还有着济世救民的美好理想。
朝臣新旧交替,俨然换了荣家天下。
年轻的天子高距华宴,看着阶下红袍状元郎,盯着那一袭大红,又饮一口酒,已有七分醉意。
“宴罢,去刘府一趟吧。”
朱旻盛敛目立在一侧道,“遵旨。”
他是皇帝,即便是醉话,旁的人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端坐侧位的刘燕卿抬头看了眼殿上,似乎什么都听到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宴中诸臣子推杯换盏,程沐坐在案前,手执青色的笔。
他是史官,要将每一年的琼林宴往来诸人诸事记录在册。
今日的这群年轻士子,往后又是什么人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
程沐低垂着眉眼,心中毫无波澜。
他看着赵家没了,看着荣家倒了。
知情或者不知情的,人人费尽心机卷入这权利倾轧的漩涡之中。
昔日高门沦为阶下之囚,这样的事在史书与现实中日复一日地交替重演。
当年新科及第的赵嫣,是否眼中有同样的一轮太阳?
若赵嫣到头来还镌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之上,他这一身官袍也该卸下。
愧为修史人。
程沐所作赵嫣生平传记写了整整两年。
从永历三年到永历五年。
这两年是大楚历史上狼烟遍地的两年。
即便是京城四处传言西北军就要打到金銮殿,程沐也不曾停下手中的笔。
他要将赵嫣的传记流传于世,但求史书还一个公道。
这本传记再过些日子便能落下最后一笔,家中的手稿已经铺成墙。
程沐看着珠帘之后高高在上的天子,低声叹息。
人人都说他太过执着于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