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怎么又被我吓裂了 第206节
强烈的气浪传来。杜重山在险些被掀翻时,也明白了一件事。
林槐已经快到极限了。
纯物理武器虽然效果惊人,但比起有灵性伤害的技能和附着灵性伤害的物理武器,它能在与鬼物作战中发挥的效果也是有限的,因着恶灵们行动迅速、且具有恢复能力,它们很难因被纯物理武器直接击中而身亡。借着清冷的月光,他能清晰地看见,林槐手里的东西看着唬人,其实也就是用几千积分就能在转盘里抽到的普通的、就连基础威力也被削弱、不及现实中真货的威力的一半的玩意儿。
更何况,显然林槐并不是一个精通枪械的专家。夜色中视野昏暗,他又是今天下午,才临时学习了针对这堆被他堆在墙角的“垃圾”的使用操作。因此,他每射出三发,几乎仅有一发直接命中了鬼物。
但他的眼神很冷静,冷静而疯狂。他的两只脚死死地夹住横梁,将他固定在女儿国内最高的地方。射完一只,装配一只,然后继续射击。借着“沉默的十五分钟”对鬼物防御力量的削弱作用,底下聚集的恶灵,居然又被他杀死不少。
然而好景不长,十五分钟,到了!
原本踟躇在四野,不敢冲关的恶灵瞬间暴动了起来。它们一个又一个地涌了上去,以极快的速度进入红楼,攀援而上!
它们的目标,正是位于红楼顶部的年轻人。
与此同时,最后一支火箭筒也耗尽。rpg被林槐毫不留恋地随手劈下,狠狠砸中了一只最快的恶灵,将它砸了下去。
恶灵惨叫一声,同时撞上身边的恶灵,将它一起带了下去。
接着,他扛出了一把xm556!
这也是他从转盘里得到的东西。由于体力尽失,他几乎已经握不稳它的机身。全身的力气都被用来夹住身下的固定支点,他咬着一把刀,眯着一只眼,在震耳欲聋的响声中,将再度爬上来的恶灵一把扫到了楼底!
子弹皮噼噼啪啪地向四处射开。在弹药耗尽后,他又掏出了其他的武器,继续射击。红楼第三层的地板也在他猛烈的活力下被打穿,整栋楼宇摇摇欲坠,然而恶灵们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在咬开最后一根引线之后,他终于只剩了最后一把小刀。额头上的青筋跳个不停,如今他已经力竭。红楼即将坍塌,杜重山再次缩回了气泡里,红衣的女巫连同最后十余只恶灵,仍在往上爬。
他仰起头,眼前的世界已经变得虚浮。惨白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
“你不是说了要过来吗。”这下,他安静而疲惫地坐在了横梁上,“你怎么还没来啊。”
在白衣的恶灵靠近时,他用最后的力气,将飞刀狠狠扎进了它的额头。接着他在数十只鬼手的纠缠下,用长腿狠狠地敲响了黄铜钟——
然后张开双臂,仰躺着从楼顶跳了下去!
呼呼地风声吹痛了他的耳膜,然而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却并未到来。
——在半空中,他被什么东西托起了。
是一只钢铁制成的机械手。
他艰难地扬起头,看见坐在驾驶舱里的人,想要吐槽一句“你总算开着高达来了”,嘴里却没来由地喷出了一口血。
鲜血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流,原本因战斗而麻木的身体总算又有了知觉。他浑身都疼,感觉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丑陋极了。
“别乱动。”
那只手将他放在了一处空地上,钢铁的手指居然还沿着他的身体轻轻地刮了一小下。接着,冲天的火光从红楼中升起!
“轰!”
几乎就在瞬间,盛装着剩下的恶灵和女巫的红楼被轰成了灰烬。
在昏暗的视野中,他看见那台巨大的机器人向他转了过来。林槐觉得自己的脸很疼,但他还是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耶。”他比了个嘴型。
他躺在地上,向着机器人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要碰拳的姿势。而那只钢铁的巨掌,也在这一刻握成了拳,向他轻轻地碰了过来。
接着,在一大一小两个拳头即将相碰之前——
它张开成了手掌,将那只伤痕累累的小拳头,包在了手心。
第176章 在这之前
“所以你已经死了。”
这是林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前,听到的第一句话。
……谁咒我,反弹。这是他意识回巢前的第一个想法。
在他完整地睁开眼后,便意识到这句诅咒所指向的对象并非是他。杜重山被铁链绑在一根柱子上,浑身的衣服都被扒光了,正在哭天抢地:“老楚啊,我、我真的就以为他只是你的一个朋友啊!我要是知道他是你老婆,我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救他啊!”
林槐:……
杜重山还在嚎,楚天舒压根没理他。在发现林槐已经苏醒后,他露出了惊喜悲伤激动愤怒多重相加的表情,并不由分说地从旁边拉开了一罐还未开封的补血药剂:“你醒了?还疼吗?再来一瓶?”
林槐:……
委实说,在他昏迷之前,全身上下无处不累、无处不疼。醒来后,他居然感觉自己全身通透,无不清爽,更为可怕的是……
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有这么精神昂扬过。
除了身上有一点不对劲。
很快,他低下头,便意识到了这点不对劲的来源。
他像是浑身上下被扔到血池里泡过一样。
泡过他的显然不是血池,而是旁边那十几罐空了瓶的恢复药剂。在挥霍a级支线剧情时,林槐也在橱窗里看到了这种极为昂贵的恢复药剂,只是他信任自己的恢复能力,且没舍得花钱去买……没想到如今,他不费一分一毛,就被这玩意儿泡了个通透。
被泡得通透的不只是他上半身的衣服、脖子、还有他的下巴、他的鼻子、他的嘴和他的脸……尤其是他的唇上和嘴里,黏黏糊糊的全是被强行灌进了恢复药剂的痕迹。
他抹了一把自己满嘴的红色液体,在楚天舒紧紧抱上他之前用双手推住了他:“你灌的?”
被他强行推开的、要哭不哭的表情瞬间凝固的沙雕:“……嗯。”
“……”林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十几瓶药剂,都是你在我昏迷时,抓着我的脖子,给我灌下去的?”
他的脑海里不禁出现了一个人因被掐住脖子而大张开嘴,另一个人则借机用另一只手将整瓶药剂强行灌进他的喉咙里、并为了确认对方已经咽下去、甚至还提起他上下抖了抖的画面……在他恐怖的注视下,楚天舒略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脸。被绑在柱子上的杜重山借机大喊着:“就是他灌的!”
“你……”
“就是他趁人之危,嘴对嘴灌的!”杜重山继续呐喊。
林槐:……
他推着对方的两只手松了下来,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脸发烫得厉害,像是所有毛细血管都因此爆开了。
……还好还好。他在心底里无不庆幸地想着,还好他现在满脸都是血红色的恢复药剂,楚天舒应该看不清他的脸色。
光的传输是双向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楚天舒看不清他的脸色,他也同样看不清低着头的楚天舒的脸色。在近五分钟的沉默后,楚天舒终于抬起了头。
“你别误会,我没有想趁人之危的,哈哈哈哈。”他用极度开朗的语气说着,一只手则拼命抓着自己的头顶,“就……这样灌比较迅捷、快速、方便嘛,哈哈哈哈。”
林槐:……
楚天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气氛一下子属实有些尴尬。林槐默默地看着楚天舒,楚天舒则持续地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个场面让被绑在柱子上的杜重山都看不下去了。他别过脸,露出了难以直视的表情。
好半天之后,是林槐先抱住了那个还在努力伪装爽朗的青年。
“你啊。”他把下巴搁在那个人的肩膀上,“非要这么害羞吗?”
“哈哈,哈哈哈……”楚天舒干笑着,左手抓着药剂瓶,都不知道该把它往哪里放,“我哪有……”
“亲都亲过了,抱都抱过了。”林槐在他耳边轻声笑,“你怎么还是这样?”
爽朗的笑声终于停止了。
这个安静的拥抱持续了五分钟,楚天舒的右手回抱了回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左手依旧托着那个药剂瓶。
“……害羞点不好吗?”他小声说,“很久以后,等我们成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也依然是会在不小心亲上彼此的脸时,害羞地一起笑起来的两个老头子,这样不好吗?”
林槐:……
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一时间,两人几乎能听见灰尘落下的声音。
打破这份寂静的,是杜重山的声音:“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两位基佬。我这全身上下还光着呢,阿嚏……”
“你活该。”楚天舒凉凉道。
林槐这下总算松开了楚天舒。他咳了两声,向四周的废墟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别找了。你那个室友在安全的地方里,好着呢,身边还跟了个漂漂亮亮的美眉,事业爱情双丰收,啧啧啧。”
不知道为什么,林槐竟然觉得楚天舒这个声音异常地阴阳怪气、且酸溜溜,活像一口生吞了两缸陈醋。阴阳怪气的楚天舒手里握着药剂瓶,蹲在他身边:“有空关心人家,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呵呵。”
林槐:……他居然呵呵我。
楚天舒不仅骤然变了脸,还呵呵了他一脸。呵呵过林槐的楚天舒蹲下身,开始收拾那十几个药剂瓶。他将没有喝光(浪费光)的红色药剂又倒到了同一个瓶子里,吝啬穷酸得简直不像是之前那个挥a级药剂如土、浪费药剂到快把林槐浑身都泡发了的豪门老玩家。
他闷不吭声地收拾着药剂。在处理完毕后,青年默默地将所有东西又存进了包裹里。他抿着嘴,像是在生气。
林槐:……可我刚醒来时他明明好开心的。
看起来一条直肠子从头通到底的楚天舒,不仅呵呵了他,还似乎生起了闷气。林槐躺在床垫上,挣扎着要起来。原本突然掏出了个扫把正在扫地的楚天舒(是的,林槐快看傻了,他根本不知道楚天舒为什么突然开始扫地)这才摔掉扫把,又跑了回去。
“躺下。”他严厉地说。
林槐:……你今天的脾气真的好喜怒无常。
楚天舒:“呵呵。”
他一贯都是被哄的那个,如今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异常阴阳怪气的对方。在把他安置好后,楚天舒又蹲下来,背对着他。他掏出了一个螺丝刀,泄愤般地在地上挖来挖去,最后,甚至连他最钟爱的扳手,也被他抓起来“哐哐哐”地砸地。
楚天舒砸得正欢,身后却又传来了林槐下床的声音。他没好气地转过头:“都说了让你老实点……”
然后他被人托住下巴,吻了一下。
“不生气了?”林槐笑盈盈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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