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怎么又被我吓裂了 第235节
仿佛有女子的裙摆,在无声地舞动。
“沙沙、沙沙……”
毛笔摩擦纸张的声音还在持续。无形的毛笔一笔向上,在第三幅画上由下而上的,画出了一道墨迹!
那是“竹”的主干!
“砰!”
两人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林槐回过头,才发现竟然是一本书。
那本书原本被放置在楼上的书柜里,如今却像是被无形的风所推下。
然而在游戏中,没有一个剧情的发生,是毫无道理的。
“你盯着这幅画。”林槐拍了拍楚天舒的肩膀,“我去看看。”
他捡起了这本书。
“《薄命录》?”
书籍封面上所写的,的确是《薄命录》三个字。这本书呈竖版装帧,里面用小楷,由左至右地写着文字。
林槐翻开小书,目录于是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第一回 梅影”
“第二回 兰若”
“第三回 血竹”
“第四回 东篱”
这四列目录像是由鲜血所写就的,字迹如铁钩银画,与最初的信件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他拈着封面,随手翻了翻。册子的第一部 分与第二部分已经密密麻麻地写上了字,似乎已然完成,第三部分正在缓缓地浮现出字迹,而后面的第四部分,依旧是空白,
自四人回到亭子后便开始燃烧的三炷香,已经烧完了第一炷。林槐极为粗略地翻过了第一个故事和第二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不出所料,是梅影的故事。这篇故事由第一人称写成,女子用哀婉的语气,讲述了自己与梅庄男主人相识相知、为他抛弃外界的繁华世界、洗手作羹汤,却最终沦得身死香消的下场。
“恨……恨……恨恨恨恨……”
“这世间多是,痴情女子薄幸郎。”
这是这个故事中最后用血字所撰写的结局。唯独这行字,与前面文字的笔迹不同,像是出自梅影本人之手。
第二个故事则是兰湘的故事。和之前两人在兰庄中从混血男口中所得知的故事不同,这个由兰湘所编写的自传,显然更为详尽。
在自传中,她并非是兰庄少庄主的亲妹妹,而是身世不祥、克父克母,因而寄人篱下的表小姐。兰庄老庄主传统而迷信,忌惮对方或会将晦气过入庄中。兰湘因而长年累月地,被困在院中。因处境孤僻,她性格古怪,喜欢兰花,喜欢收集藏着活物的小动物,让它们作为“画”来陪她。少庄主便是唯一肯亲近她的人。
兰湘与少庄主自小以兄妹相称。到头来,两人竟暗生情愫。少庄主承诺在兰湘成年后,便娶她为妻,让她从院子里出去。兰湘也因此心心念念地盼望着这天。
然而在她生命中最后的那年,天降大雨。兰庄庄主受女巫蛊惑,决定拿天煞孤星祭天。兰湘自以为坐上了表哥迎娶她的花轿,却没想到自己最终的归宿,是黑而深的湖水。
“恨……恨……恨恨恨恨……”
“这世间多是,痴情女子薄幸郎。”
同第一个故事一样,第二个故事,也由这癫狂而充满恨意的血字结尾。
三炷香燃尽了第二柱。林槐恍若未觉,继续翻向下一页。
第三个故事,则是《血竹》。
“我初遇公子时,他在山下,而我,撑着伞。”
“林槐。”
楚天舒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看。”他指着第三幅画,“这幅画还未画完……就停了。”
第199章 竹画最后一笔
“停了?”
林槐拿着书,向着四幅画走去。楚天舒蹲在画前,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道:“对,的确是停了。”
出现在画纸上的,是一棵未完成的墨竹。
画竹竿,应笔尖蘸墨,侧锋用笔,如行草而上,每一段间中断,以留出节空。在主干完成之后,才是细小的纸条与凌乱的竹叶。
然而这幅画……在竹竿仅完成了一半时,便已经停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楚天舒摸着下巴,“难道是……”
林槐:“他们的任务,在完成到一半时失败了?”
楚天舒:“没墨了?”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桌面上的第三炷香,已经被燃了一半。原本静谧的湖心亭中,风声也越来越大。
白烟在风中战栗着飘摇,像是时刻都会被湖风所吹散。楚天舒突然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香……烧得越来越快了?”
“好像是。”林槐将册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我们走?”
脚下的亭子开始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在黑暗中苏醒。
他们赶在湖心亭倾覆的前一秒,跳上了画舫。楚天舒猛打方向盘,大喊道:“竹!”
小船飞也似地驶向了竹岛的方向。与此同时,林槐回过头去。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出现在他眼前的,再不是一个真正的亭子,而是一幅画!
“卧槽,”站在他身边的楚天舒也伸出手,挡在额前,“这是……”
“降维打击!”他肯定道。
这幅画作画纸陈旧,其上,用工笔细细描绘着他们之前所见的湖心亭。亭子之中,似乎有四个美人,围着桌子,正在谈笑。
正对着他们二人的,正是墨发红衣、执笔而绘的梅影。左手边的,则是白裙翩飞,握着手中的琥珀在把玩的兰湘。
右手边站立着的,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女子——女子一身绿衣,身披银甲,手腕上缠着布条,眉宇间带着几分闺阁女子少有的英气。一柄长剑落在她的脚边。
而背对二人的,则是一个优伶模样的女人。她坐在石凳上,手中握着书卷,背对着二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四名薄命多情的女子,便是这所谓的四美图?
然而比起这四个女子,让人更加悚然,更加移不开目光的……则是站在亭子前的,那一排人!
他们负手而立,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直直地看向林槐的方向。
湖里波涛涌动了一下,林槐也跟着向上颠了颠。楚天舒及时地把他拉回了怀里。
就在这抬头的一刹那,他看清了那几十个仆从中的,位于正中的仆从的脸!
即使带着笑容、即使一日未见——林槐依然认出。
那是那个死在梅庄的瘦子的脸!
在他的身边,依然有几个空位。那些空位像是被虚虚地画出的人影,然而其轮廓,却清晰得分毫毕现。
这其中,有梳着马尾的高中生少女,有一头短发、似乎正穿着风衣的医生女,还有一眼变能认出的,手腕上有手表佩戴痕迹的精英男……这些线条或虚或实,却使人历历在目。只要填上一张脸,他们便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你看到了么?那幅画……”
林槐指向亭子。
“看到了。”楚天舒道。
“所以你觉得……”
“就连考官都觉得我们已经锁死了。”楚天舒指向画的一角,“你看。”
出现在他手指所指向的一角的,是两个男人的影子。他们身材颀长,高的那个比略矮的那个高出小半个头。他们站在亭边的轮廓,姿势乍那么一看,像是手拉手。
林槐:“你……”
楚天舒:“米唐女子舌甘。”
林槐虚着眼看他,楚天舒推推他的肩膀:“我们同框了。”
林槐:“你倒也不必如此贯彻恋爱脑人设……”
“你担心这个干啥。”楚天舒大大咧咧地坐在甲板上,试图勾住林槐的脖子,迫使他小鸟依人,“反正有我在……”
“哟。”林槐抬着脸看他,“那些厉鬼不敢欺负我?你什么时候学会土味情话了?”
楚天舒继续道:“那些厉鬼就算要吃,也会先吃我。你可以趁着我被吃,趁机逃跑。”
林槐:……
他抽了抽嘴角:“先不说你这个逼格掉满的回答……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在自己的男友面前说出这种话来。不过说到口味,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我是个人,你是个鬼。”楚天舒自信道,“对于鬼而言,我的灵魂的味道比你的好多了。”
他指了指自己:“我,佛跳墙。”
接着,他指了指林槐:“你,鱼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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