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怎么又被我吓裂了 第471节
他垂着眼,看了会儿自己的手指,道:“你有没有什么时候会觉得,整个世界是被编写出来的?一切都是程序。或者其实你自己,也是一段程序。”
“怎么,那不是降临基金会想要做到的中二想法吗?把游戏拉入现实世界,让现实世界也变成一场可被编写的游戏。”楚天舒道。
“如果现实世界已经被编写过了呢?”林槐说,“如果我们已经是俄罗斯套娃里面的一个套娃了呢?”
楚天舒沉默了很久,忽然摸了摸林槐的头。
“那我一定要问问到底是谁编写出了你,把你写得这么可爱。”他说,“顺便问问他能不能再写写,增加增加你的头发。”
他的声音很温柔,那一刻林槐忽然觉得他什么也不用害怕。
尽管他从来就没有感受过恐惧。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害怕”的这种感觉,终究很不同。
“那我觉得他可能不是出于‘可爱’这个属性来编写我的。”林槐吐槽道,“而是……”
“你是指疯狂的小混乱么?”楚天舒说,“如果你是程序,也不会是正常的程序,而是像病毒一样的东西吧。”
正在这时,他们接到了一个电话。
……
林槐走到那片上次曾见过的、属于夏星野的胶囊空地。高级场营地里仍旧是黄昏。他看见秋然黑发黑裙,将一束白色的花放在了空地上。
在她的身旁站着同样穿着黑裙的双马尾女孩,叶湘湘。
“……我说你就是太好心了。”隔着几百米,林槐依旧听见了叶湘湘的声音,“他好几次想杀你,你还给他上坟。”
秋然笑笑,没说话。叶湘湘又道:“真没想到这里除了你的,还有别人送的花。像他那种人居然还有别的朋友么?”
“是他的哥哥。”楚天舒在她的身后道。
两人这才连忙回过身来。在看见两人后,叶湘湘先向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在秋然耳边道:“你看,我早就说过他们有一腿。”
四人一起去了最近的咖啡馆,即使是高级场营地里也有这样的基础设施。进入包间后,叶湘湘很快说明了来意:“我来找您们两位,是想询问您们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进入一个副本……”
“什么副本?”
她和秋然对视了一眼,叶湘湘郑重地说出了那三个字。
“文件夹。”
“你知道的,那是一个非常古怪的……满是碎片的地方。而且你也应该听说过,在那里面有一条诡异的黑色裂缝——通过那个裂缝,可以看见死去的人。”叶湘湘郑重道,“我不需要你们一起通过裂缝,我只想雇佣你们护送我成功抵达那根裂缝,如此就够了。”
“为什么找我们?”
“因为你们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叶湘湘道,“当然,我知道这个条件很无理,但是……或许你们也会对那条裂缝感兴趣呢?要知道不少佣兵团都在研究那条裂缝。而你也是一名科研工作者,除此之外,我还有个消息……”
她看了眼四周,俯下身、小声道:“据知情人所说,那条裂缝和当初高级场营地曾发生的一起大事件中,所出现的‘门’极为类似,而那场大事件则是……”
“不好意思。”楚天舒冷冷道,“我们对这项任务毫无兴趣。”
他几乎是在瞬间便垮下了脸来。接着,他看着叶湘湘,冷冷道:“我不知道你是想通过那条裂缝去寻找什么人,但我需要给你个忠告——进入那里所承受的后果将会是你无法想象的。”
“我当然知道,”叶湘湘道,“但总有一些人是你付出一切也要把他找回来……”
“……的。”
楚天舒对此不为所动,他道:“那是你自己的事。”
“我们已经组了一个小队,小队里有我,傅离晔,曲昧和秋然。”叶湘湘用极快的语速道,“如果你改变主意……”
“不会的。”
说着,楚天舒看了一眼林槐,对他笑笑道:“我们走。”
两人离开了咖啡馆。在行走的路上,楚天舒看着前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根烟来,试图打了几次火,都没把它点燃。
林槐:“你拿出的是一根棒棒糖。”
楚天舒:……
他剥开棒棒糖的糖纸,把它塞进了林槐的嘴里。他正要开口说什么,直到……
“楚天……?”
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楚天舒回过头来,所看见的则是穿着佣兵队罡风的制服的……
“你叫什么来着?”楚天舒道。
张明戈:……
他看了一眼楚天舒,又看了一眼林槐——在看见林槐的那一刻,他皱了皱眉,仿佛想到了什么。
第403章 隐瞒
林槐看也没看他。他还记得这个张明戈在富江世界里的所作所为。他有些无聊地用脚尖踹着地上的小石子,眼睛只看着楚天舒的方向。
他还是那么引人注目。张明戈想。
即使身上已经没有了属于富江的buff,黑发黑眼的青年即使只是站在这里,也一样的引人注目。他的身上总是有那种不屑一顾、于他而言仿佛高高在上的、过于阴诡、尖锐与不驯的气质。这让他的眼眸都开始刺痛。
那是一种让人转不开眼的刺痛。
可如今他看着林槐却不只是因为这份刺痛,也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人偶师的死亡,与他如今正在做的一件事。
在进入高级场后张明戈费尽心思地加入了罡风这个著名的佣兵组织。罡风的名声几乎仅次于辰星,它的人选标准也同样严苛。即使张明戈身为天师世家弟子中的佼佼者,在一众以强大为全部标准的罡风成员里,也略显下乘。
不过人有所长。张明戈终究有属于他自己的方法——或许被称呼为手段,或许被蔑称为钻营。张明戈并不在意自己会被如何称呼。
他终究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梦里始终是那场象征权力的、父亲牺牲的雨。在富江副本后他依然无数次梦见自己站在雨中的场景。他走在家主的身后,没有回头看一眼属于父亲的棺材——他已经决定不择手段抓住一切权力,而“父亲”这个词汇已经被消解、变为了“无价值的牺牲品”之一。
可他在梦里偏过头时,总会看见黑色西装的青年坐在一座无字的墓碑上。他撑着漆黑的伞,腿很长,胸前插着一红一白两朵之花,不怀好意而轻蔑地对他笑。
那是林槐。他想。
林槐已经入侵了他的梦。他总是能打破所有的规则。林槐是世外的混乱与无序,可他不是。
而梦醒来时,他仍在努力讨好着罡风的副团长。他的讨好终究是有了效果。他与副团长在任务中偶遇了倒十字会——一个全是疯子的组织。
这个组织将一个名为“乌鸦”的人奉为神明,并宣称要找到他、吃掉他的血肉……张明戈注意到副团长对于这群疯子的言论似乎很在意,于是在副本结束后,他以“感谢副团长”为由请他到酒楼,并不着痕迹地委婉地提起了“乌鸦”这个名字。
或许是因为喝了太多酒,或许是因为副团长已经把他视为心腹,副团长将“乌鸦”的事情告诉了他。
“乌鸦那家伙以前是辰星的人。陈烈雪口口声声说他是叛徒,和他划清界限……哼。”副团长带着酒气冷笑道,“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叛徒呢?说不定他们是一伙的,这个辰星……”
张明戈知道副团长因为多年屈居人下,对辰星很有偏见。不过他在意的只是“乌鸦”的事。副团长又说:“其实别说那些组织,就是罡风也一直在找他。谁不想进入那个‘门’?谁不想成为……‘神’?谁不想知道……他在被整个广场的人围攻后,进入门后,发生了什么……”
——如果能找到“乌鸦”,定会有很大的好处。即使不是抓住他,而是只知道部分与他有关的消息。
这样的念头在张明戈的心底里升起,并逐渐成型。他对自己是否能进入“门”、获得强大的力量并不感兴趣,甚至怀疑那会是一个无聊的陷阱。他只在乎“找到乌鸦”这件事所意味着的潜在的收益。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张明戈道。
真巧副团长的确与“乌鸦”有过一段交际。他讲述着自己与“乌鸦”曾经在同一个副本中的经历。在他的口中,那个人真是诡艳又疯狂。张明戈能听出他口中对“乌鸦”这个人的厌憎,但更多的却是掩盖也掩盖不住的、难以遏制的瞩目、被吸引、尖锐特殊的气质、无法抗拒的铭记、与隐隐的……敬畏。
或许大多数人都同副团长一样,是住在一个柜子里的。也就是所谓的“乌鸦”的深柜。
可通过他的描述,张明戈却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个总在他的梦中出现,坐在空白的墓碑上,在雨里撑着伞、咧开嘴嘲笑他的青年。
他相信林槐如果出现在那个场景里,他一定会这样做。他梦中与思考里的林槐是不会OOC的。“乌鸦有什么熟悉的人吗?”张明戈打听道,“他有交好的朋友吗?或者敌人?”
“敌人倒是有一长串……”
说到最后时,副团长提到了“天楚”。他说:“说起来,天楚和乌鸦之间倒是有些关系……”
“天楚?”
“这两人是出了名的对头。”副团长道。
他说这两人从来是针锋相对,没有任何平静的时候。到头来他道:“不过他们两人的性子都比较独,能互相打起来也是奇事一件。他们两人真要说的话,比起和彼此,倒是和别人之间没有更深的关系。”
……
这一刻,张明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天楚”。
“楚天”。
“天楚”是个性子很独的人,如果他就是“楚天”的话,他和林槐之间的关系就很可疑了。是什么让天楚去初级场死缠烂打一名新人,那名新人还有着……
与传闻中的“乌鸦”一般疯狂的行事作风?
对于旁人来说,要根据楚天舒和林槐之间的关系来判断林槐的身份是一条不能成立的锁链。“天楚”和“乌鸦”之间的仇恨已经名声在外,而不熟悉林槐的人总觉得他在不发疯时都相当的安静低调(林槐:?),他与楚天舒之间的相处也是其乐融融。而即使杜重山看见过林槐发疯……也不觉得发疯只是乌鸦的专利。
可张明戈不同。
因被林槐羞辱过而对他抱有复杂感情的他深知极度的爱意与极度的恨意只是情感极端的两极,这两极之间的转化,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正如“天楚”和“乌鸦”会因为仇恨成为两个独来独往的人之间的唯一的联系——甚至是他们之间最不同的、众所周知的、占据了人际关系的全部的锚点关系。
那么林槐和楚天舒之间那古怪的、诡异的像是两个共犯一般的感情,岂不是和前者极为类似吗?
除此之外,张明戈他也希望……
林槐是“乌鸦”。
这倒不是因为他想要报复林槐,想以这个称号暴露他的真实身份、让别人来杀死他雪耻。事实上,想到林槐会是“乌鸦”这个传奇人物就让他感到极度的难以自制的兴奋了。
他隐秘地觉得林槐配得上“乌鸦”这个称号,而“乌鸦”这样称号,也只有林槐这样的人能拥有。他不知道自己正在下意识地抗拒着另一个“乌鸦”的出现,在他的心里,他因恐惧或其他的异常感情而不敢憎恶林槐,可林槐于他而言无可匹敌。
——这种事如果让林槐知道了,林槐只会“啧”一声离开。而楚天舒只会对他抬抬下巴,嘲讽一句“黑似粉”。
林槐见张明戈在打完招呼后久久没有动弹,于是便抬抬下巴,示意楚天舒离开。楚天舒于是也看他一眼,耸耸肩,离开了这片广场。
广场里只剩下张明戈,他抓住自己的手心,抑制住自己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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