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真少爷重生了 第28节
时瑾站在原地晃神了几秒,又赶忙说:“他原先就有毛病,这次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犯了,他不能召唤出精神体。”
药剂师捏着药剂,轻轻地“哎呦”了一声,说:“记起来了。”
时瑾看向他,就看到药剂师盯着封咎说:“他昨天来药剂部做过精神力测试,效果不是很理想。”
时瑾突然想到那时候,他和时天城在走廊里对峙,封咎跟着刘队从走廊那头走来时,随口和他说的“治疗。”
原来封咎是来治疗这个了
“那可能就有点麻烦了。”药剂师叹息。
时瑾心头直跳,问他:“什么麻烦?”
“召唤不出精神体,一般都是精神力受损严重,这种情况下,寻常的药剂没什么效果。”
药剂师比划着手里的淡绿色药剂,有些为难的说:“恐怕治标不治本啊。”
时瑾刚才跑了一通,本来是满脸通红的,现在又一点点白下去,他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药剂师将药剂打进封咎的脖颈里,看着封咎逐渐安静、昏睡过去。
药剂师打完药剂就走了,留下了一句“你在一旁照看吧,下次小心些,如果不是战斗过程中暴动的话,那他就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导致的暴动”,然后转身走了。
时瑾一个人站在安静的病房门前,送走了药剂师后,缓缓地走向封咎。
封咎还躺在病床上,他额头上带着汗,身上满是被绑带勒出来的红痕,还有伤,像是一头伤痕累累的狼,孤寂的被困死在山洞里,挣扎咆哮,却也走不出一步来。
睡梦之中的封咎紧闭着眼,像是在梦里也不得安宁的模样。
时瑾心里一疼,明知道可能无用,还是召出了小鹿来,让小鹿趴到了封咎的右肩,他顺势摁住了封咎的左肩,跟着一起治疗封咎。
“别怕。”时瑾望着他的侧脸,轻声和他喃喃:“我说过了,一定,一定不会让你疼的。”
那声音轻的像是一阵风刮过,飘散在了满屋的寂静里,封咎的眉头缓缓松开,终于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
这边是寂静安宁的病房,但另一头,却是无人知晓的疯狂之夜。
时跃在打入药剂之前并未做太多准备,他怕事情败露,所以急匆匆的给自己用上了,这药剂也果然如同传闻中说的一样,才一用上,顿时浑身发热,脑袋里一阵阵刺痛。
时跃没想到发作的这么快,被疼的倒在地上满地打滚,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像是被刀搅一样,疼痛的要命。
他是世家公子,自小就被娇宠,忍受力实在是有限,倒在地上就开始尖叫,翻滚,硬是把自己滚出满身冷汗,拿头去撞柜子。
他多年以来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的精神力突然开始狂躁起来,在他的头颅内横冲直撞,他隐约间听见了一声声动物的嘶鸣,一声又一声,像是要冲破隔膜,利齿撕扯着他的身躯,他趴在地上,像是一只濒死的鱼一样张大了嘴喘息。
他的视线早已经模糊,眼前泛着黑色的光斑,甚至让他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剧痛之下,他连晕过去都做不到,朦胧间,他仿佛看见了有一只鸟一样的东西飞过,拍着翅膀发出无声的光波,刺得时跃双耳剧痛,七窍流血。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会死的,他一定会死!
时跃挣扎着摁上了手臂上的光脑,给最近联系人发送了紧急求救信号,然后挣扎着往门口爬。
隐约间,他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外面拍门。
救救他,不管是谁,救救他!
——
时二少在接到时跃的紧急求救信号后急匆匆的按照定位赶到了时跃的所在地。
“时跃?”隔着一扇门,时二少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他犹豫了几秒钟,掏出光刃直接破门而入。
他虽然跟时跃闹了点别扭,但是心底里还是担忧时跃的,毕竟疼了时跃这么多年,就算是心底里有那么一点小芥蒂,他也下意识地把时跃放在最前面,从而忽略了很多小矛盾点。
比如深更半夜,在基地里,时跃一个人锁上门,能发生什么意外呢?
时二少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他破开门的时候,看见了时跃七窍流血昏迷在地上,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
时二少倒吸一口冷气,立刻快步扑了过去。
但是在时二少踏进时跃三米之内的时候,一阵无声的声波直接冲撞进了时二少的脑子,时二少脑袋嗡了一声,一阵剧痛袭来,像是一把钢刀,狠狠地插进了他精神体上,他几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迅速消亡。
SS级单兵的身体本能反应救了时二少一命,他当即一滚,滚回了门口,瘫在门口硬生生缓了半分钟,才重新睁开眼来。
时二少眼前都泛起了模糊的红色,他看见倒在地上的时跃都是三重影,浑身酸软,脑袋都要炸了,他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立刻爬出了时跃的房间,向时天城求救。
时天城接到求救、匆匆起床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他的二弟倒在门口,七窍流血,昏迷不醒,他的四弟倒在客厅里,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时天城立刻向药剂部发了求救通知,并且全副武装,亲手将时二少、时跃一起带了出来。
这一次,时天城去将时跃带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受到攻击,所以时天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急匆匆把人送到药剂部,然后等待药剂部检查。
说来也巧,时二少和时跃的病房就在封咎病房的隔壁。
给时跃做检查的是一位和时天城有些交情的药剂师,早在时跃进850部门之前,就是这位药剂师给时跃做的体检。
“怪了啊。”药剂师操控仪器的时候一脸诧异,几次把脑袋凑到屏幕前,像是不认识字儿了一样念叨,然后又翻出时跃以前的检查结果作对比。
时天城当时就站在一旁看着,他这两个弟弟脑袋上套着透明的光罩,身上贴着各种仪器,倒在哪儿生死不知,药剂师操控的仪器“滴”一声响,时天城就觉得头皮紧一下。
“到底怎么了?”时天城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中途打断了药剂师的治疗,冷声问道。
药剂师回过身来,围着时跃上下又看了两圈,最后递给了时天城一个报告单:“你自己看吧。”
时天城本以为是什么详细数据的身体检测单,刚想说“我怎么看的懂”,就看到报告单上明晃晃的几个字:精神体等级检测。
时天城深邃的眼眸一颤,抬手接过了报告单。
报告单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时跃,男,医疗兵,18岁,精神力等级:A,精神体:未知,能力:未知。
“这——”病房的灯光在此时竟有些炫目,将那一张白纸打的格外刺眼,时天城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床上的时跃,那声音像是问药剂师,又像是问昏迷的时跃:“这是怎么回事?”
床上的时跃显然不能回答他,他脸上的血迹还没被擦干,瘦弱的身体在宽大的床铺上显得尤为脆弱,时天城压着骤然加快的心跳,尽量冷静下来,问药剂师:“他之前不是没有精神体的吗?”
“是啊,所以我说怪了啊。”药剂师啧啧称奇:“你弟弟算是半个天残,你也知道让他拥有精神体有多难,而且我刚才探查他的精神力,发现他的精神力暴动过,他原先压根召唤不出精神体来,所以不可能是何人争斗产生的精神力暴动。”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应该注射过什么药剂,药力很猛,刺激的他的精神力直接暴动,万幸的是,他的精神力并不算是太强,所以召唤出来的精神体停留时间不长,并没有造成什么很大的影响。”
顿了顿,药剂师问:“药剂是你给他的吗?”
当然不是。
时天城手里头压根就没有治疗精神体的药剂,这么珍贵的东西他压根弄不到。
“那就应该是他从别处弄来的药剂了。”
药剂师瞥了一眼时瑾惨白的脸,轻叹了一口气:“肯定不是什么正规渠道的东西,精神力药剂都以救治为主,功效都为滋养、修补,打完了精神力药剂之后的人并不会出现狂暴状态,你弟弟这样,明显是用了猛药,运气好的话只是暴走,顺便激发出了精神力,运气稍差大概会变成傻子,运气不好说不定就直接爆体而亡了。”
时天城听的心口一痛,盯着时跃昏迷的侧脸,浸满冷汗的衣衫,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药剂师继续说道:“还有你这个二弟,你二弟精神力受损,像是遭受了精神力攻击,具体不知道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建议等他们俩醒来后,你仔细问问,然后我好对症下药。”
时天城闭了闭眼,点头,回了一句“好”。
药剂师走后,时天城就在一旁守着时跃和时二少。
说是守着两个人,但多数时候都只是看着时跃一个人,毕竟时二少是个强壮的单兵,从小又嚣张跋扈没少打架受伤,时天城从来不担心他。
倒是时跃,从小到大都是个胆小自卑的孩子,天性又纯良,谁都能欺负他,上来踩一脚。
时天城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们刚激发出精神力,唯独时跃一个人没有,像是他们这样世代从军的家族,明面上都是不沾商,只进军的,下一辈没有精神力就代表不能进军区,不能进军区,就代表他这辈子都不能接触核心权力,只能做个被家族赡养的废物。
难免被人看不起。
在一次宴会上,有个别人家的小孩儿过来欺负时跃,时跃被泼了一身的水,自己去换了衣服,回来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
要不是时跃的头发还是半湿的,他又多抓着时跃问了几句,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儿。
那时候的时跃昂着一张乖乖的脸,抓着他的手指头,小声和他说:“算了大哥,我怕给爸爸妈妈丢脸。”
时天城永远记得那一天,他疼爱的弟弟为了外人的眼光,为了父母的名声,咬着牙吞下委屈。
所以他不管不顾的把那个小孩揍了一顿。
这些年,他在外打拼也受了很多苦,但他一直都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的。
因为他要成为最厉害的哥哥,让他的弟弟就算没有精神体,也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可现在,他终究还是没保护好他的弟弟。
回想起那些旧事,时天城就这样在病床旁边等待了半夜,一直坐到第二天清晨。
清晨时,天方大亮,明媚的阳光落到病床上来,照的时跃的脸蛋毛茸茸的,时跃像是做了噩梦,不断地在梦中挣扎。
时天城轻吸一口气,伸出手来,摸了摸时跃的脑袋。
头顶滚热,但渗出来的汗却是冷的,时天城的手掌一贴上去,时跃似乎被他的手掌温度烫了一下,整个人都是剧烈的一抖,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大哥?”嘶哑的声音从时跃的嗓子里冒出来,让时天城精神一震。
“跃跃?”时天城探头去看时跃,隔着一层透明的光罩,他看见时跃眼尾泛红,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哥,我疼。”
时天城那一肚子的疑问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握着时跃的手,脸上冷的像是高原落雪,一片肃杀,心口却疼的要命。
他恨不得此刻躺在这里的是他自己,恨不得从来没有精神力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也不忍心看他的弟弟受难。
良久,时天城才冷硬的安抚了一句:“没事,有哥哥在。”
时跃闷哼了一声,混乱的大脑逐渐清醒,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在看到隔壁病床上还昏迷不醒的时二少时顿了顿,继而又收回视线,去看他的大哥。
他的大哥向来理智敏锐,性格随他的父亲,有大局观,一身浩然正气,虽然也疼爱他,但不像是二哥、妈妈那样没有底线的疼爱,此次的事情如果被大哥知道,大哥一定不会纵容他,他得想办法隐瞒过大哥。
“大哥,我,我好像——”时跃心里把一切盘算的明明白白,脸上也跟着浮现出恐慌不安的神情:“我昨天照顾完你,回房间之后头好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期间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好难受,就给二哥打了紧急求救信号,然后我就都不记得了。”
时天城不疑有他,将检验的报告单拿出来给时跃看,他递出报告单的时候眉头紧蹙,看上去很严肃:“你自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