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是对我垂涎三尺 第604节
“不过哥,你知道刚才成亲的那位大人是谁吗?”
他眼珠微微转了转,搓了搓手心,装作有点好奇的问道,“我看他好像还挺重视这场婚事的,冥府还有哪位大人没成亲吗?”
祝一崎摇摇头,口气也有些怅然,“我虽然常年行走在阳间与阴间的交界沟通鬼神、做些抓鬼的事情,但是有这种派头的大人哪里是我们见得到的,我平日见得最多的就是普通的阴差了,那黑白无常其实都很少见到。”
现如今灵气渐渐消散,他们这些天师远远比不上先辈,可以沟通鬼神的本事也渐渐失传,使出来的符箓也不如书上记载的威力那么大,若是再过个几十年,他们现在的一身本领也不知道会不会失传。
祝珂略有点失望,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好了,继续去找任务目标吧,”祝一崎拍了拍祝珂的肩膀,“你跟着我们多听多看,多学点知识,这回参加天师等级考核说不定就能通过了。”
祝珂重新打起精神,跟在祝一崎身后,刚准备一起离开,旁边那人便是突然凑了过来,目光幽幽的望着他,语气是一贯的懒散,却是莫名的笃定,“你认识喜轿上的人。”
他这句话令祝珂心底一惊,心脏狂跳,他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冷静,反问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祝悯燕,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瞎猜我的事情?”
祝悯燕听到祝珂否认,倒也并不失望,他轻描淡写的笑了笑 ,“你不愿意承认就算了,我自己心底知道就可以了。”
“你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
祝珂被他说得搓了搓手臂,他忍不住冲着祝悯燕比划了个鬼脸,越过他几下跑到前头去了。
果然,他还是最讨厌祝悯燕了。
即使祝悯燕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也没用。
祝悯燕也不在意祝珂对着他做鬼脸,他慢悠悠的走在祝珂的身后,目光牢牢的盯着他的身影,视线不曾移开一瞬。
他看着他,只看着他。
另外一边的阮棠紧紧的揪着车帘,心惊肉跳的,在与祝珂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他就迅速的将车帘放下了,但他可以确定,祝珂应该是看到他的脸了。
阮棠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犹犹豫豫的想着回到学校以后到底要怎么和祝珂解释,是直接把事情全部说出来,还是隐瞒下来?
毕竟要是他自己不愿意说的话祝珂也不会硬逼着追问,但是祝珂把他当朋友,他也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遮遮掩掩。
迟昼又不是拿不出手。
虽然说迟昼是只厉鬼,但是他也没见过迟昼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迟昼应该比祝珂厉害许多,先前巷子里那只女鬼把他们追得灰头土脸的,但迟昼却是动动手指、很轻易的就把她解决了。
所以说祝珂也伤害不到迟昼,那么把迟昼和他的事情说出来其实也没有什么。
“大人,您是不是在担心先前您的脸被看见了,”婉娘似乎感受到了阮棠的纠结与忐忑,“若是觉得苦恼,不如就让婉娘去将他杀了吧。”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
婉娘的声音依旧是温柔婉转的,听起来不紧不慢,和和气气的,但是这说出来的句子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忍不住瑟瑟发抖。
“不不不,不用了。”
阮棠连忙拒绝,他抹了抹额角上的汗水,略有些焦灼的解释道,“我与迟昼的婚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知道就知道了,不用杀人。”
“而且那人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在想他既然看见了我,我要不要把事情全盘托出,若是说了会不会给迟昼带来麻烦。”
婉娘用帕子掩着唇娇笑了一声,“大人可真是关心我们小殿下,不过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人可以伤害到小殿下,大人说出去也无妨,说不定说出去了小殿下会更高兴。”
毕竟小殿下大手笔的将迎亲的阵仗弄得这么大,自然是想把他的婚事昭告所有人的,他们皇室的人,容易出痴情种子,但这些痴情种子占有欲都格外强。
阮棠乖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之前他其实已经有了想要告诉祝珂的倾向,但是现在被婉娘说不会有事,他心底则是更安定了一些,等成亲结束以后,他再和迟昼说说吧。
喜轿一路被轿夫抬着走过去,期间有过微微的颤动,很快又是恢复了平静。
阮棠掀起轿帘往底下看了看,就瞧见一轮血红色的月亮高挂在天际,地上裸露的土地焦黑,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几乎是望不到尽头,河流两岸大片的彼岸花开得正盛,花心似乎微微闪烁着碎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喜轿终于是落了地。
阮棠轻舒一口气,微微坐直了身体,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便是挑开了轿帘,朝着他伸了过来。
迟昼目光幽深,唇角含着一点淡淡的笑。
“棠棠,来。”
第741章 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18
阮棠伸出一只手搭在了迟昼宽大的手掌上,下一刻他的手指就被用力的攥紧了,迟昼抿着唇,幽深深邃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牵着他的手,而后郑重其事的将他带出了喜轿里头。
喜轿的外头搭着一地软软的红色地毯,那地毯长长的、一直伸展到了喜堂里头,阮棠倒是听过这个规矩,说是成亲的时候“新娘”的脚不能沾地,必须得铺上一层草席或者是地毯。
阮棠踩着地毯,感觉上头软软的,脚踩上去微微下陷,他牵着迟昼那只宽大的手,紧紧的揪着,有点胆怯的好奇的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其实地毯的两边这会儿已经站了不少“人”。
不过仔细看看,其实这些“人”的脚底下都没有影子。
约摸是还没有投胎又或者是心存怨气的鬼魂,阮棠估摸着他们应该是迟昼的手下,毕竟这个世界线里头迟昼是个反派,反派手底下肯定是有可以支使的手下的。
这些鬼魂中其中有些是厉鬼,但他们看起来也不恐怖难看。
大抵是为了参加成亲仪式,他们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头发精神的束起,身上也没有血淋淋的伤口和阴森森的鬼气,反而大多数“人”多多少少都往身上点缀上了一点喜庆的红色。
这会儿这些人面带笑容的看着喜轿到来,眼瞧着迟昼接到了“新娘”,他们眼底露出了一丝激动与感慨。
过了这么多年,小殿下终于娶到“新娘子”了。
这“小新娘”虽然是个男人,但是瞧着白白净净的,一双杏核眼略圆,看起来明亮而又乖软,看人的时候弯着眼睛,唇边的小酒窝看起来甜甜的,就像是浇了一勺蜜。
他看起来单薄纤细,乍一看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少年模样,并肩站在小殿下身边的时候其实也堪堪齐到小殿下的胸口,估计小殿下一抬手就可以很轻易的将他抱起来。
原本小殿下说要娶这位“小新娘”的时候众人其实还有些担忧。
毕竟小殿下虽然可以在阴间与阳间来去自如,但是说句不大中听的话,小殿下其实已经不是阳间的人了,阴阳两界之间的人在一起注定会遇到重重阻隔与困难。
但是现在看着小殿下与“小新娘”牵着手并肩走在一起,看起来就是特别般配。
大约是小殿下自从牵起了“小新娘”以后脸上的冷冽与淡漠和缓了不少,唇角也轻微的勾起了一点弧度,看起来像是心情很好的模样。
真好,成亲真好。
小殿下苦了一辈子,在这一刻终于是尝到了甜。
虽然成亲仪式还没开始,但是这些鬼魂想到这里都忍不住从怀里掏出小手帕,揉了揉酸胀泛红的眼睛,又是吸了吸鼻子,心情激动而又复杂。
阮棠与迟昼并肩走在红毯上,慢慢的步入了喜堂,喜堂上头的两个座位上放着两个灵位牌,那灵位牌上用蘸了金粉调成的金色墨水写了一行字,阮棠匆匆看了两眼,就看出到了先考、先妣这几个字眼。
这大约是迟昼父母的灵位牌。
迟昼瞧见阮棠看了几眼灵位牌,便是轻轻揉了揉阮棠的发梢,他宽大的手热乎乎的,这会儿抚摸着阮棠的头发,让人格外安心。
“这是我父母的灵位牌,改天我带你一起去祭拜一下我的父母。”
迟昼眼底有几分惆怅,但他把这份情绪掩藏得很好,没让人看出来,他脸上淡淡的,对着阮棠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没有阮棠父母的灵位牌的原因:
“先前我找了一下你父母的魂魄,这才发现其实他们几年前就已经去投胎了,这会儿已然长大,有了自己的亲人,你这一世与他们的亲缘已经断了,因此我就没把他们的灵位牌摆上来。”
一般来说魂魄若是投胎转世,那就代表他们与这一世的亲人的亲缘关系已经断了,迟昼的父母魂消魄散,就连坟墓里埋的也只是衣冠冢,里头干干净净的就只有他父母的两件衣服。
这两个牌位也不过是当做纪念罢了。
迟昼想着,若是他的父母还活着,看见他成亲想必应当是格外高兴的。
阮棠点点头,也没有不开心之类的情绪。
原主父母去世的时候原主年纪还小,对父母的印象十分浅淡,若说年纪小的时候或许还会哭着说想要爸爸妈妈,但是十几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原主的性格变得内向阴沉,他已经明白了许多事情,因而也不再想念那已经去世许多年的父母了。
那两张温柔和蔼的脸在他的记忆里慢慢变得模糊,像是卷起了毛边的书页、上头的字迹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阮棠并不是原主,原主都记不太清楚的事情他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对于他来说的他父母象征的只是两个陌生的名字而已。
从他到来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他与原主父母之间的亲缘关系便是断了。
“没关系,”阮棠冲着迟昼摇了摇头,真心实意的笑了笑,他并没有什么不舍的情绪,反倒觉得这对阮家父母来说是好事,“他们已经有了新的人生,这很好,应该高兴才对。”
迟昼捏了捏阮棠的脸颊,反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我看过了,他们这一生会平安美满,顺风顺水的一直到寿终正寝。”
阮棠握着迟昼捏着自己脸颊的那只手,冲着迟昼甜软的笑了笑,虽然说他不知道迟昼是怎么看出来这些的,但是他向来相信迟昼,因此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眼瞧着两个人说起话来了,一旁的婉娘不由得有些着急,她依旧是轻声细语的,但语速终于是急促了几分,“殿下,吉时已经到了。”
若是两个人再继续说下去,待会儿洞房的好时机怕也是要错过了。
迟昼轻咳一声,取了一旁的红绸递到了阮棠的手里,他们两个人各自牵着红绸,并肩站在一起,彼此对视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
一旁的婉娘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两人对着喜堂外躬身行礼,迟昼颜色略微有些浅淡的眼珠看了一眼冥府挂着那轮血色月亮的天空,垂下了眼睑。
“二拜高堂——”
在婉娘清丽婉转的声音里,迟昼对着那两个灵位牌躬身施礼,这一回他比先前要心诚了许多,看起来郑重其事、无比认真。
兴许在迟昼的心里,他的父母从未离开,此刻依旧面露慈祥的看着他,互相扶持、双眸含笑。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着面,互相行礼。
迟昼看着阮棠泛红的脸颊与耳垂,瞧着他那双清亮的眼眸欢喜而又期待的看着自己,他那颗冷硬的心也微微涌现出了丝丝缕缕的温暖,像是浇上了一勺甜丝丝的蜂蜜,软和甜蜜。
他忍不住攥紧了那根红绸,唇线微微绷紧,目光幽深。
行礼结束以后阮棠感觉到自己的耳垂微微一烫,灵魂在这么一刻似乎都开始战栗起来,他的灵魂深处似乎与迟昼有了某种联系一般,仿佛有一根若有若无的线绑住了他们。
原来这就是冥婚吗?
阮棠还有几分茫然,他怔忡的抬起头去看迟昼,却是瞧见迟昼冲着安抚似的笑了笑,“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