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类种，打你！ 第356节
“我怎么不懂？我只看着你们一个个把妖怪的未来往死路里逼。”
玉藻前反问道：“被圈养在结界里的未来吗？”
八云紫眉头一沉，还没等她发作，就看玉藻轻轻摆手。
“没有说你不对的意思，你确实是称职的妖怪贤者，将局势看的很明白，虽然没办法改变现状，但踩着龙神的忍耐极限创造了幻想乡，确实保留了妖怪的元气，就算为此牺牲了极大部分妖怪，长远上看，那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玉藻前长叹了一声，继而说道。
“但是，无所谓正不正确，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玉藻前冷笑道。
“杀生石，因为九尾的怨气而产生的吗？或许真的是这样！
紫，你不懂的。
就和我当初和我说人类的强大我不懂一样。
我不懂何为人类，而你，不懂何为妖怪。”
第四十一章 游戏
妖怪，将弱肉强食体现的淋漓尽致的种族。
妖怪之中，每个时代都存在被认可的最强，也存在不认可最强的挑战者，战斗的结果，无非是旧王依旧，亦或者新王加冕。
王者需要指引臣民前进的路，然而妖怪之王，并未背负这样的职能。
与其说是王，那不如说只是最强者——因为，‘妖怪贤者’这一名号便应运而生。
那是不被妖怪的本能束缚，指引妖怪未来走向的大妖才能背负的称号。
这个称号，起源于隔壁的天朝。
当年妖族如日中天之际，白泽妖圣指引族群退入山海界，激流勇退，将地面上交由人类，这也是记载中最早一批放弃争夺地上主角的妖怪，也是走的最为潇洒的一批妖怪。
此外，在国外，混有一半人类之血的贤者，在约公元四五世纪之时，人类已初露峥嵘之际，培育出一位不列颠传奇国王，炼化不列颠龙脉，获得阿赖耶认可，带领妖精幻兽遁入幻想乡，功成身退。
在日国这里，八云紫同样被称为为妖怪贤者，同样试图建立了足以供妖怪生存的乐园，但……
玉藻前轻轻敲着桌子。
“紫，建立幻想乡的大结界，你确实尽力了，同样的境遇，我相信没有人能够比你做的更好，但是……太迟了！”
八云紫微微摇头。
她不否认这一点。
太迟了。
相比起当年妖神亦或者妖精离去之时的写意，日国这一届妖怪拖得太久了。
人道早已兴盛，不过是日国情况特殊，暂且能容纳妖怪罢了，但——大势在，想要安稳离去哪有那么容易。
这不是你想不想离去，而是人道意识愿不愿意放你离去的问题。
妖怪是因为人类畏惧而产生的，妖怪的存在，本身就是在人道意识上割肉。
在往前推一千年，人道尚未兴盛，人道意识还能允许妖怪舍弃一切脱离这个世界，但随着人道兴盛，妖怪已经没办法斩断和人类的联系了。
退治妖怪，会直接壮大人道。
正因此，才有了月面战争，以失败为前提，主动削弱了妖怪的力量，以此为代价，和龙神签订了契约建立幻想乡，但是这只是暂缓之计。
幻想乡，只是结界,而非另外的世界她从最开始就没有抱着能够永远延续下去的念头。
山海界隐没后世间再无踪迹，阿瓦隆之门也只有最后之时才会打开，但幻想乡只是将建立在人类国度上的结界。
不是八云紫找不到能够居住的异空间，而是——没有办法斩断人类和妖怪的联系。
在幻想乡中，人类退治妖怪，妖怪袭击人类，以此提供妖怪的生存空间。
妖怪和人类之间的联系并未断绝，妖怪需要人类的畏惧才能活下去。
就算八云紫尽最大可能将结界中人类的数量控制到最低，控制到只是能勉强维持平衡的程度，就算她和龙神订立了契约，但只要幻想乡中存在人类，那这一条约迟早会被撕毁。
龙神是人类意识？是啊，但——人类是善变的。
撕毁契约？无外乎是值不值的问题。
八云紫已经极力淡化龙神，但不可否认的是——博丽神社供奉的神灵就是龙神。
哪怕供奉的巫女都不清楚自家神主是谁，但只要有需要，龙神随时可以降灵自己巫女的身体开无双。
幻想乡就是在这种条件下建立的，以龙神随时做好撕毁条约的准备建立的。
但——比起外界的小猫三两只，至少幻想乡中保住了一批大妖怪。
玉藻前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紫，若是想要安稳的活下去，当初我就不会来日国，而是随着白泽妖圣前往山海界，事实上——当年前往山海界的妖并不多。
不是看不清局势，妖圣已经解释的很清楚。
不是眷恋统治人类的生活——可能有很多妖确实舍不得抛弃随意享用人类的生活吧？但这样想要活的更好的妖怪，反而是走的更快的，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
留下的，大多都抱着一个想法……”
玉藻前低下头，阴影覆盖着她的脸，让别人看不清表情。
她冷冷说道。
“凭什么！
凭什么人类就能占据这片大地，妖怪就必须远走他乡？不前往小世界就没有未来？
因为力量？有妖神不服，想要掀起水患灭世，横行大地数十载，人类束手无策，就算最终水患平定，但这也只是一只妖神罢了，谁能说妖的力量不如人类？
因为人类的知性？同样有妖神想要让人妖和平相处，从诞生到死亡，千年如一日探索这份可能性，到最后也只能黯然离去。
人心中的偏见，哪怕千年万年，依然无法更改。”
玉藻前将低下的头抬起，脸上已经是一片平静。
当年选择留下的，大概已经死光了，不然也轮不到自己这不擅长战斗的狐狸承载妖的意志，自己——也早就有付出性命的觉悟了。
自己怨恨人类吗？
是啊，恨。
但是……凭什么？
当年，人类作为预定的大地主角，却没有统治大地的能力。
畏惧天空，畏惧大地，畏惧海洋，畏惧自然界的森罗万象，在最古老的祭祀中，诞生了‘神灵’。
接受人类的信仰，庇护人类的神灵，因为人道的兴起，因为人类的不在敬畏而被丢尽了垃圾桶。
随着人类在大地上活动痕迹的扩大，人心变得复杂，开始畏惧未知，畏惧他人，畏惧万事万物——或许不是开始，这些念头早就有了，只是逐步扩大。
承载这些念头而诞生的，便是妖怪。
如果说人类是主角，那么神灵和妖怪，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配角，哪怕一时间力量占据上风，也不过是等待天命主角的逆袭而已。
无论神灵还是妖怪，都无法灭绝人类，都需要人类的供养，做不到斩草除根，一时的力量优势又有何用？
没错，妖怪是吃人的，人击杀妖怪也无可厚非，但是——并非所有妖怪，都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啊！
甚至，妖怪吃人，不也是人类赋予妖怪的属性吗？若不是有大妖控制，小妖无止境的吞噬人类，人类真的能够保持不灭绝？
人类天资不凡，时出英杰，然——命短。
偶出天骄，能护得人道一时平安，又岂能护得一世？
然而——人类，没给妖怪留下路。
就宛若一位逐渐成长的王者，弱小之时需要神灵的护持，需要妖怪作为寄托，有着一日王者长大了，能够自己统治整个世界了.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
最先一步，是回收所有权柄，歼灭一切危害到自己统治的个体。
比如神灵，比如妖怪。
玉藻前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复杂。
当年，被作为神兽供奉的九尾狐，现在已经成为了灾厄的象征。
那就——为这个世界带来灾厄吧！
哪怕死……死了也好。
我只是想知道——我算什么？
人类因为自己的畏惧，因为自己溢出的畏惧，自顾自的创造了妖怪。
并且，因为仇恨，因为斗争，不分青红皂白的击杀着妖怪，不给妖怪半点活路，没有留下一丁点和平相处的可能性。
谁又能告诉我——妖怪算什么？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创造出来先顶着用用的工具？